第64章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水霞，我知道你不能明白。那央儿当年为了上位，居然买了那种脏药放到了老爷的吃食里。是老爷自己发现了，大发雷霆，要给她上私刑。”朱宛如道，“是我求情，才免了她的一顿责打，只发配到了庄子上去。”
水云找了个凳子铺上帕子，扶朱宛如坐下，才道：“夫人早知道那央儿是你的姨母，却因着你憨厚老实，从来不会牵连与你。你如今这样做，岂不让她寒心？”
“不，奴婢不信。”水霞委顿在地上，“那时候奴婢不过才六七岁，和娘亲在庄子上过活。娘亲带奴婢去看过姨母，她跟奴婢说她说她不甘，她恨死夫人了。”
“她恨我？”朱宛如有点啼笑皆非，“索幸这好人做不得。”
“后来程妈妈从庄子上选人，奴婢有幸被选中，在夫人院子里做个粗使丫头。可惜啊，姨母死了。而奴婢，与她并没有什么亲情，知道了并没有什么触动。两年前，奴婢母亲让人给奴婢传了话。”水霞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姨母将她攒下的所有家财都留给了奴婢哥哥。奴婢母亲与姨母姐妹情深，她说我的姨母只有一个遗愿，她要我要我”水霞泣不从声，“夫人，夫人，我”
她跪下磕头。
“水霞，你糊涂啊。”水云痛心疾首的说，“你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能不知道夫人的为人？她可曾为难过我们哪怕一次？”
水霞以头触地，半晌未抬：“奴婢能不知？奴婢那母亲贪姨母的财产，又怕不完成姨母遗愿遭报应，奴婢被逼的呀奴婢知道错了啊，夫人。”
朱宛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柴房。
水云缓缓关上柴房的门，直到水霞跪在地上的身影从柴门后消失。
她紧走几步跟上朱宛如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搀扶住她的胳臂。
水嫣然坐在水夫人的房间，水安然也默默坐在一边喝茶水。
朱宛如进了房门，疲惫的看着女儿们，“你们怎么还不歇息呢？”
水嫣然站起来：“母亲，那水霞”
“无事，回京就打发她回庄子吧。”
“夫人仁慈。”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朱宛如幽幽的说，“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只相信值得我去信的人。水云，你明白吗？”
“奴婢知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陈先生叫小的来传话，又有夜袭！”
有个眼生的小厮跌跌撞撞进了院落。
“什么，到哪里了？”
“陈先生说，叫夫人不要着急，整个院落都在侍卫护卫范围内，只叫夫人安心候着。”
“母亲。”水嫣然和水安然齐齐站起来围住了朱宛如。
“水云快去，将思儿带过来。”
水云赶紧出去了。
不一会儿，罗妈妈和若昙就带着水思南过来了。
水思南已经睡着了，是罗妈妈抱过来的。
那小厮也没有走，关了门上了栓靠在了门上：“陈大人叫小的在这里候着，夫人有什么事都可以支使小的。”
“你是？”
“小的是老爷派到陈先生身边的阅书。小的常年在外行走，夫人不曾见过小的也是有的。”他恭敬的行礼。
“那这次是？怎么路上也不曾见过？”
“小的前半年被老爷派到宛城附近的城里办事，前几日接到老爷飞书，让小的协助陈先生行事，今日刚来。”
朱宛如明了的点点头。
很快打斗声就逐渐逼近，房顶上也有了打斗声。
几个人围着朱宛如，紧张不已。
突然，那小厮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转回房内，拔刀护在水宛如左右，抬头看向房顶。
几乎就在同时，房顶破了个大洞，从洞里掉下一个虬髯大汉。
他狼狈的摔在了地板上。
几个丫头“啊”的乱成一团。若昙把罗妈妈和水思南推到一边，避开那大汉。
紧随那大汉又有一人持剑飞下来，眼看着就要刺中那大汉。
大汉就地一个转身避过，却正好转到了水嫣然脚下。
水嫣然“啊”的叫着跳起来，却不想被那大汉抱住了脚，把她拖倒在地。
然后他一个鹞子翻身，把水嫣然扯起来，拿一把匕首抵在了水嫣然颈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朱宛如那声凄厉的“嫣儿”还堵在嗓子眼。水安然被妙同死死拉住，还捂住了嘴，眼泪哗哗流下。
若昙离水嫣然最近，也被波及，被大汉推了个跟斗，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罗妈妈抱着水思南，悄悄的转到了最后面。
那持剑的人又刺向大汉，那大汉把水嫣然推到前面做了挡剑板。持剑人硬生生收回那一剑，差点呕出一口血。
“洛公子？”那持剑之人蒙着黑布巾，只露出两只眼睛，若昙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差点喊出声，又急急收住。
还好那大汉只顾着持着匕首拉着水嫣然转身，直到他自己背靠墙壁，并没有注意到摔倒在地的若昙。
洛无忧收剑站稳，用余光看了一眼半卧在地上的若昙。
还抽空想了一瞬，“那丫头怎么又摔着了？”
马上被虬髯大汉恶狠狠的样子逼回了现实。
水嫣然一点都不敢动，只有泪水悄悄的从眼中流下，嘀嗒在了匕首上。
“嫣儿！”朱宛如目眦尽裂，“快放开她！”
“夫人不要着急。”洛无忧低沉着声音说道，“他不会对小姐不利的。”
“谁说的？”那大汉梗着脖子叫，“你再用那破剑指着我，我就给这漂亮的小脸蛋上划个十字。”
“不要！”朱宛如腿软的几乎卧倒，“这位勇士你快放下剑啊。”
洛无忧的剑尖慢慢地放了下来。
虬髯大汉看见他说的话凑了效，吼吼的笑出声：“我本是奉命来拿这位夫人的，却不料拿了小姐，也是一样的，吼吼。”
“来啊，你放了嫣儿，我跟你走啊。”朱宛如撕心裂肺地喊。
“晚了，这位小姐细皮嫩肉，主子应该更欢喜吧。”
水嫣然的眼泪越流越欢，她眷恋地看了母亲一眼。
“不好！”若昙看见她眼中崩出了一丝光，想到了什么，暗叫不好。
“她不值什么的。”朱宛如也看到了，她不顾一切地喊道，“她不值什么的，你带着我，带着我才对啊。”
趁着那虬髯大汉被朱宛如吸引，若昙悄悄的从众人后面绕到了大汉右面，他挟持水嫣然正用的右手。
她抬头看了洛无忧一眼，后者立即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似乎惊讶了一瞬，马上投来赞许的眼神，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
若昙一个俯冲，狠狠地撞向大汉持刀的右胳膊肘，那大汉正和朱宛如对峙，一个不防被撞得手肘，匕首瞬间离开了水嫣然的脖子。
同时，站在他对面的洛无忧一个漂亮的前踢，正中大汉的小臂，迫使他的小臂不受控制地上扬，手脱力，匕首脱手，“叮”一声落地。
撞向大汉的若昙就势下蹲抱住水嫣然的大腿，向左卧倒的同时将她带倒在地。
洛无忧飞起右脚，踢中大汉左脸颊，将他向右踢翻。
两人配合默契，就发生在那风驰电掣之间，水嫣然已经脱离了虬髯大汉的控制。
“嫣儿。”朱宛如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