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会帮你第二次
这个案件在当年轰动全国。
凶手很快伏法，却不是霍权。
穆慈音动用了所有关系帮他找来了一个替罪羊——一个总是在附近捡垃圾的流浪汉。
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可却好像从那一刻起失去了母亲。
关于穆慈音是怎么生下他的，虽然他从未听她亲口提起过，但久而久之，也从围绕在身边的传言里明白了一些。
穆慈音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强、奸犯，可她的儿子竟然成了强、奸犯。
她找不到原因，只能将其归结为继承了强、奸犯的恶劣基因。
霍权记得当那个流浪汉被宣布执行死刑的那天，作为旁听者的穆慈音从法庭里走出，路过他身边时，向他投去的鄙夷又憎恨的目光。
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结会解开，他也努力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去做。
可无论他做的好与不好，她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他这才明白，是他让她寒了心，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他的人里安插眼线，看样子并不是出于关心。
那人只在他想要跟小女孩儿亲近时才出声阻止，看来是被特意叮嘱过不让他碰幼、女。
她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他再让家族蒙羞。
她越是这样，越让他生出反叛的心思。
这几天他发狠了放纵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不人不鬼，也不知是在报复谁。
他想着，既然她有眼线，这些消息总能传回去吧。
穆慈音的电话终于打来时，霍权故意没接，他负气地任由铃声响完一遍又从头开始。
黑炭脸谄媚地把电话递过来，“权哥，你电话。”
霍权眼下泛着乌青，仿佛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他慢悠悠接过来，按下接听键，然后就听到穆慈音一声怒吼冲出听筒，“霍权，你立刻给我滚回家来！”
霍权满心的希望破碎，刚想撂电话，穆慈音似乎早就料到他的举动，说道：“你要是敢挂，明天我就停了你的卡。”
霍权怔住，一时竟无法反驳。
他自以为离家出走的这几天很逍遥，却没想过他花的每一分钱都不属于自己。
他的抗争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霍权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黑炭脸恋恋不舍，“权哥不再多玩几天了？”
跟了他几天的小姑娘在黑炭脸的眼色下扑到霍权怀里，搂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权哥，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要常来啊。”
霍权拍拍她的脸蛋，敷衍道：“当然忘不了，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穆慈音果然知道他在哪里，等他走出门外，司机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那人下来替他拉开车门，恭敬地对他鞠躬，“少爷。”
他刚坐上车，黑炭脸就从里边出来，搬了一个大箱子，仿佛过年串门临走时非要给人塞点东西。
他跟在车后边招呼霍权。
“权哥，权哥，这点东西你拿回去喝。”
司机在霍权的示意下打开后备箱，他把东西塞了进去，嘱咐道：“要是您喜欢，我这儿管够。”
这种饮料喝了提神醒脑，霍权挺喜欢的，
黑炭脸见马屁拍对了地方，顿时喜笑颜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要权哥别忘了兄弟的好就行。”
霍权笑道：“我像是记性那么不好的人么？得了，你也别一个劲儿地毛遂自荐了，明天来霍氏找我，我给你安排个正经活，跟着我。”
没想到黑炭脸婉拒了他的邀请。
“权哥说笑了，我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人，能去您那大公司干什么。
“我还是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混得自在，您要是什么时候想放松了，来找兄弟们就行，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帖帖。”
霍权没再强求，说了句“日后再来”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见到穆慈音第一面，霍权一个“妈”字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迎面赏了一巴掌。
“畜生！废物！你要是什么事都做不成就安静待着等死，我就算再不济养你一个也不成问题！”
穆慈音的胸腔剧烈起伏，骂完霍权之后仿佛心头梗住，一阵绞痛让她蓦地变了脸色，后退几步，扶住桌角才站稳身形。
片刻怔愣之后，霍权大抵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一天他酒醉放纵之后，脑子一热，甩了一笔钱给两个混混，让他们去把霍承颜弄死。
穆慈音最大的心头祸患就是霍承颜，只要霍承颜一死，霍氏就牢牢地掌握在她手里了。
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去做，既然她不想脏了手，那就让他来做好了。
第二天宿醉过后，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那两个混混也一直没有消息。
现在想想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那两个人说不定以为他是个冤大头，早就拿钱跑了。
穆慈音怒道：“承颜出车祸了，人已经抓到了，他们说是你指使的。”
霍权乐了，问道：“死了没？”
穆慈音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死了怎么样？你要一命抵一命吗？”
霍权无所谓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留着也碍眼，能发挥余热帮你一把也是好的。”
穆慈音指着他鼻尖声音颤抖，“愚蠢！”
陈年往事再次袭来，她闭了闭眼睛，恨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一次，但不会再帮你第二次，你要是不珍惜捡回来的这条烂命，那就使劲儿折腾吧！”
霍权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他问：“妈，你当初为什么想要生下我？”
穆慈音没有回答，而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现在后悔了。”
顾炫下楼时正遇到僵持的母子两人。
或许没想到这个时间她还在家里，两人俱是一愣。
方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到顾炫耳中。
两人不知道她听了多少，但看样子似乎并不在于。
顾炫提起手里的保温饭盒，讪笑道：“我煲了点汤打算给承颜送去，还有一些留在厨房了，你们一会儿尝尝。”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