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我见不得人
医生护士对宋乐劝说无效。
李紫各种宽慰的话说尽，宋乐依旧不吭一声。
要不去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边站着，要不就在走廊坐着。
李紫担心宋乐整垮自己，几乎求着她：“宋乐，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林医生醒来见到，会多心疼啊！”
多日的打击让宋乐神智不清。
听到林慕辰醒来，她喃喃问李紫：“我现在很难看吗？”
李紫忍着眼泪点头：“嗯，你看你脸都黄了，嘴唇也干裂脱皮了，特别是头发，乱糟糟的……”
宋乐摸了摸脸，害怕自己真是这个样子。
李紫接着说：“你还记得林医生在民政局前的誓言，他说你是他美丽的妻子，无论将来两人生死，他都希望你最美好的样子。”
宋乐木木发呆，她怎么会忘。
领证那天，林慕辰单膝跪地，把戒指套在她手指。
向天起誓会一辈子对她好。
许诺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坚强，不然他会很心疼，然后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宋乐抬起手，林慕辰的誓言还在，可他却要离开自己了。
她又开始哭。
李紫也跟着哭。
宋乐突然又笑：“我记得，李紫……我记得，慕辰说一辈子，一辈子陪我，一辈子对我好……他要我乖乖等他回家，他就要去找我了……慕辰等等我……”
宋乐胡言乱语，吓坏了李紫。
宋乐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在走廊乱跑乱叫。
“慕辰、慕辰……”
这一幕，被唐宴看在眼里。
他终究是不放心，偷偷在角落里看宋乐从悲伤自抑到失魂落魄。
女人视物不清，在医院里胡乱喊叫，被人看作疯子。
唐宴喊来医生，给宋乐打了一针镇静剂。
宋乐依然抑制不住疯叫林慕辰的名字。
李紫紧紧抱住她，哭着安抚：“别这样、别这样，会好起来的。”
宋乐用力挣扎，手伸向她靠近的身影。
“慕辰、慕辰……别离开我……”
李紫看向唐宴，用眼神祈求他。
唐宴缓缓蹲下，把手递给宋乐。
宋乐如获至宝的抓紧，直到意识不清，她不甘心闭上眼。
唐宴抱起怀中的女人。
女人即使没有意识，惨白的脸上依旧是悲伤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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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唐宴看着那个白色身影走出医院。
女人戴着墨镜，五月的天，她还穿着厚毛衣。
不用想，又是在医院一天一夜。
她行影消瘦，眼中无光，比上一次见她，又瘦了。
唐宴坐在车头前，看着宋乐像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
犹豫一下，他跟上去。
宋乐没有乘坐公交，顺着人行道往回家的方向走。
她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还找了份自由的工作，方便她随时看望林慕辰。
虽然林慕辰还没醒，但她相信奇迹。
宋乐走进咖啡馆。
点了两杯咖啡，她拐过街角，对着一个捂得严实的男人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改不了跟人的毛病，是我见不人，还是你见不得人。”
这半年，宋乐性情变得不平和。
除了在林慕辰病床前的温柔，其他多数时刻，她都格外清冷。
甚至有些孤僻。
唐宴松了帽沿，弯嘴笑：“我见不得人，这附近我惹过不少事儿，翻篇怕给人认出来打我。”
宋乐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包里有防狼喷雾，我不介意喷你一脸。”
对于宋乐带有攻击性的语气，唐宴倒乐意见成。
“好啊！”
宋乐唾一句：“流氓。”
唐宴乐了。
柔弱小白兔变成带刺小刺猬。
“手里拿着什么？”唐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宋乐把咖啡递过去。
“什么玩意儿？”唐宴问。
“苦咖啡。”宋乐面无表情。
唐宴撇嘴：“外国玩意儿，我不习惯。”
“那我丢了。”
宋乐随手丢在垃圾桶上，然后离开。
呵……变脸真快。
唐宴好笑，把手快速伸进垃圾桶，把咖啡拎出来。
好在有包装袋隔着，并不影响，唐宴放在嘴边就喝。
确实苦。
唐宴抬头，宋乐已经走到下一个路口。
正犹豫不定时，宋乐回头对他喊：“喂，你吃饭没？”
唐宴大步跑过去：“什么喂，我又不是没名字。”
宋乐看了一眼他手中咖啡，笑着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唐宴愣住。
她好像好久没笑了。
宋乐显然也察觉自己不该，立即板起面孔。
唐宴一直盯着她的脸，可惜她的脸已经冰冷。
甚至看向他的眼神，带有憎恶。
他的心变得难受，有些想逃离她的这种眼光。
在他转身之际，女人率先踏出马路。
汽车喇叭滴滴大响。
唐宴一把将女人拉回来。
心有余惊下，对女人大吼：“红灯，不要命了。”
宋乐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捡着捡着，心里头没由来一把火，她把所有东西又砸在地上。
宋乐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
看吧！
唐宴就是个恶魔。
如李紫所说。
靠近唐宴，就会不幸。
从前唐宴得到她，抛弃她。
然后她好不容易遇见幸福，他一回来，就毁了她的婚礼。
再到玉龙雪山。
唐宴的出现，林慕辰就车祸昏迷不醒了。
而现在。
唐宴又出现了。
她身边还有什么能被祸害。
她的命吗？
刚才，就差一点。
“吓傻了，不是很厉害吗？”唐宴拽着宋乐过马路，骂骂咧咧。
宋乐突然清醒。
不、不关他的事！
宋乐脸上带有抱歉，不敢看唐宴。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
她真是魔怔了。
两人在一家早点馆子坐下，两碗豆汁，两碗炸酱面。
宋乐冷眼看着对面男人狼吞虎咽。
唐宴吃完了，宋乐面前的食物一口未动。
唐宴问：“不合胃口吗？”
宋乐起身往外走。
唐宴说：“唐沁从美国回来了。”
如唐宴所想。
女人没有离开，也不会离开。
宋乐坐回桌上，死死盯着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带我去见她。”宋乐声音不高，却十分激动。
唐宴往桌上噜嘴：“吃光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