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威胁
付青韫不以为意，抿了一口茶。
她向来都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可儿和香草二人比之自己大了好几岁，二人都是在她三四岁之时，就贴身服侍她的，陪伴自己时间最久。
但凡她们两个若是有麻烦，向自己开口寻求帮助，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无论关系再好，她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身边人做偷偷摸摸的事，哪怕偷盗的东西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按道理，偷盗主子之物，她本就应该将可儿发卖出去，可就是顾念着这几年的情谊，却也只是把她贬为了三等丫头，去外院干活。知道她哥哥有腿疾又生了病，她甚至还吩咐继续给她按大丫头份例的月钱发放。
“可是你嘴上认罚，心里可不见得。”
可儿忙道：“县主，奴婢不敢呀，奴婢当初也是糊涂，还求县主大人有大量，奴婢以后定当好好侍奉县主。”
付青韫冷哼一声：“我可不敢让你继续侍奉了，指不定某日把我侍奉没了。”
可儿脸色一白：“奴婢不敢。”
“我记得当初我初学画之时，是你为我备墨的吧。”
可儿一听，对方果然是为了这事，顿时被吓得出了冷汗，心下一惊，强装镇定回答道：“是奴婢。”
付青韫凝视着可儿，不紧不慢道：“那你可知墨有问题，比如掺了点什么？”
听闻这话，可儿跪在地上的整个身子也开始发抖起来，脑袋里瞬间浮现出千万种措辞。
“县主，这墨锭都是按照县主的吩咐去文玉斋买的，奴婢实在不知道这墨有问题啊。”
“当真？”付青韫笑了笑，面上似乎有点相信的样子，试探性问道。
“千真万确啊，县主，奴婢发誓，奴婢对县主忠心不二，怎会将害人的东西给县主用。”
付青韫心底冷笑，她可不信发誓，况且她也没说掺入的就是害人的东西啊。
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便信你一次，你起来吧。”
听到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可儿顿时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付青韫摸了摸茶盏，微微一笑。
“你向来忠心，我是知道的，但你毕竟犯了错，这才罚了你，你若是好好替我做事，我再提拔你成大丫头也不是没可能。”
可儿眼中一喜，连忙答应：“是，奴婢日后一定好好做事。”
“嗯，那便退下吧。”
“谢县主，谢县主！”
可儿似乎完全已经把刚刚的事抛却了脑后，喜笑颜开。
可儿刚走出门不久，付青韫对香草使了使眼色，香草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可儿出去没多久，就悄悄跟了上了她。
付青韫自然不相信可儿，她既然今天把事挑明了，那必定就说明她还会继续查下去。
可儿若是听命于他人，那她自然会联系对方，把消息传给对方以谋求对策。
若是问她现在怀疑谁，最大的最值得怀疑的人无非就是沈姨娘。
可是付青韫很大程度上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觉得沈姨娘的脑袋并没有这么好使，不可能会想到把毒融进墨锭中。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姨娘那边自然还是得派人盯着的。
随便吃了点晚饭，在院子里消了消食，付青韫便要洗浴休息了，现在她只需坐等消息，毕竟……晚上才是适合行动的。
付青韫有一个很好的作息习惯，每天早上辰时自然醒。
第二天早上刚睁眼，头脑都还没清醒，便看见香草已在旁边侯着，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喜色。
付青韫微微抬眸，困惑的看了她一眼，声音轻轻：“香草，你怎么站我床头，什么事，还这么开心？”
她能不开心吗，第一次做这种跟踪人的事就算了，重点是过程还如此顺利。
香草笑着咧了咧嘴：“昨日可儿回去后，奴婢便一直守着，直到半夜可儿才出门，县主猜一猜可儿大晚上的去找了谁？”
付青韫打了个哈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丝毫不给面子。
“不猜。”
总不会是新兰苑吧，付青韫想了想，但是也觉得不大可能。
香草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自顾自说着：“县主，你可是不知道奴婢一直跟着，发现可儿居然进了新兰苑。”
嗯？
什么？
新兰苑？
付青韫本来还有点朦胧，一听了这话，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嘴角抽了抽。
还真的是新兰苑？
她确实是怀疑过，毕竟在她能想到的，能对她怀着如此祸心的人就这么一个。
可是她确实也没对对方真的抱过期望，毕竟，沈姨娘有这么聪明？
不过现在看来，到底是她低估了对方。
“那你可有听见她们说什么？”
香草怏怏地摇了摇头：“奴婢没敢趴窗户上去听，怕被发现，便没有靠近，所以也未曾听到她们聊的内容。”
付青韫目光沉了沉， 思考了片刻，“你去寻可儿来见我。”
香草有些纳闷，说道：“县主若是寻可儿来，可儿是肯定不会说的。”
付青韫悠悠道：“你找来便是，我有法子叫她开口就对了。”
看县主这般有把握，香草倒是放心了不少。
付青韫简单梳洗了一番，很快就看到香草带着人来了。
可儿行完礼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付青韫有意无意地瞄了可儿几眼，却没有搭理她。
付青韫早已叫人准备了早餐，现下准备美美用膳，至于可儿，她就慢慢等吧。
毕竟现在到饭点了，她可不能亏待自己，哪怕待会儿要问话，也得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问嘛，况且，她还要长身体呢。
可这一番行为看在可儿眼里，别提有多吓人。
县主先是派人把自己叫过来，然后一言不发，让她候在旁边，然后特别淡定的用着早膳，当真叫人窥探不出任何想法。
再加上自己本就做了亏心事，在可儿眼里，付青韫别提有多高深莫测了，心里越发的没底。
付青韫吃饱喝足后，这才一脸神秘的看着可儿，看的可儿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可儿，你为何不敢看我，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吗？”
付青韫口气里有股明显的戏谑之意。
可儿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或许都没注意到，自己游离不定的眼神在付青韫眼里看的是如此的清楚。
“奴婢，奴婢没有……”
付青韫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
“我知道你没有啊，所以我是打算派人去问问你家里人，比如哥哥啊，嫂嫂啊什么的，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小侄儿呢。”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应该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这甜甜糯糯又带了点稚气，可儿却吓得直接腿软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