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儿
妙手先生一听,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敢情这丫头花一百两不是让自己给她看病,反而是请自己来看墨的?
奢侈!
他一边长叹着气,慢慢走到画旁,双手撑开画,仔细看着,随后一脸认真说道:“老夫认为这画不是很美观。”
一听到这话,付青韫嘴边的笑瞬间凝固住了,这是她画的,她能不知道美不美观吗,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付青韫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先生无须在意,看墨就好。”
妙手先生不以为然道:“这墨有何好看的。”
“欸?这画上怎会有孔?”
付青韫点头:“这便是请先生来的目的,不瞒先生,这纸经久不坏,且防虫蚁,且只有墨迹之处有损,这才请来先生相看一二,看是否是这墨被掺了东西。”
见付青韫说话极有条理,妙手先生不由多看了一眼付青韫,他将手在画上摩挲着,同时又凑近画仔细闻了又闻。
“小丫头,这画可有一年半载了?”
“对,一年了。”
妙手先生顿时心下了然。他熟读医书,自然知道大多数毒都是有腐蚀性的,只不过效果甚微,需要很久才会产生腐蚀的效果。
但是看这幅画,若是要保持这个腐蚀速度和这么不明显的腐蚀效果,确实只有用毒才能做到。
可是奇怪的是,他确实没有闻出来是何毒药,似乎有点不甘心,他又闻了一次。
墨迹虽已干,且过了这么久,但若是仔细闻倒也还是可以闻出墨香的,但是除此之外,他还可以闻出来,还有一股别的香味掺杂在其中。
妙手先生绞尽脑汁,也没有在记忆里想起这个味道。
要知道,他当初出师后,走南闯北,见识并不算浅,平常让他分辨区区一个毒药就如同让他眨个眼睛一般简单,可是这次,他居然失算了。
看到妙手先生似乎不太顺利的样子,付青韫不由问道:“先生也不知晓吗?”
他面露难色:“哎,丫头啊,并非老夫医术不高,只不过,这玩意儿实在罕见,老夫实在是没见过,虽不知是不是毒,不过这墨里确实掺了东西。”
妙手先生再无刚刚开始的飘飘然,现下甚至还有点尴尬与局促,毕竟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失足了,他好没面子。
“啊?先生你果真不知啊。”付青韫一脸失望的看着这位妙手先生。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学无止境罢了。”
他顿时有点窘迫,其中还伴着一点愧疚,开口道:“这样吧,老夫这次就只收你们五十两诊费,你切莫把这件事对外头讲就是了。”
付青韫打量着对方并没有说话,他这是收封口费吗?
被付青韫盯得无地自容,妙手先生有点尴尬,又道:“行了行了小丫头你就别看我了,就当是我医术不精,这次就收五两,五两行了吧。”
付青韫原本是在想,人家好不容易也过来一趟,虽然没查出来,但也算尽力了,怎么能就给五十两就打发了。
可没想又被对方误解了,不过一听对方只要五两银子,付青韫顿时眼睛一亮,笑得眯成了月牙儿状,一口答应,生怕对方反悔。
“好嘞。”
这便宜不要白不要,她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是冤大头,这玩意该省还是得省一点。
妙手先生看着付青韫,又看了看那一幅画,面露惋惜:“要是那人在,想必应该知晓。”
付青韫一听,心中好奇:“谁啊,那人比先生还厉害吗,她在哪?”
一串的连环问把妙手先生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抚了抚下巴的山羊胡,说道:“你问老夫也没有用,你找不到她的,她踪迹不定,老夫也不知道她在哪。”
看对方不想说,付青韫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结了账,就让人送走了妙手先生。
付青韫蹙眉道:“香草,你去把可儿寻来。”
看着县主忽然让自己去找可儿,香草有些搞不懂,县主今天怎么忽然想起她了。
不过一向作为作为行动派的香草,向来腿比头快,一听完她就立马去找人了。
找到可儿的时候,她正在偷偷躲懒睡觉,香草推了推她,把她叫醒了。
看到香草,可儿本有点不想搭理,可一得知是县主找自己后,瞬间就变得谄媚起来。
她看着香草笑道:“香草姐姐,县主可是要让我回去继续服侍?”
香草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冷淡:“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劝你一句,咱们做奴婢的,本本分分做事就好,不要妄自猜测主人家心意。”
看见对方说话暗含讽刺,可儿也不想继续热脸贴着对方的冷屁股,拍了拍衣角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别让县主等急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一话,脚下生风,都怕付青韫等着急了。
二人就来到了付青韫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了付青韫端着茶杯,盯着门外。
可儿一看到付青韫,眼睛跟发了光似的,立马跪了下来,请安磕头,以求一个好印象。
“可儿见过县主。”
付青韫久久不言,可儿便也只能一直跪着,脸贴着地面,久久未起。
可儿忍不住抬头偷瞄了自家县主一眼,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两人视线刚好碰在了一起,吓得立马又低下了头。
可儿垂手,怯怯问道:“不知县主找可儿是……”
付青韫轻轻抿了一口茶,并没有叫可儿起身,只是轻言浅笑:“可儿你这么久以来,可有怨过我把你贬为三等丫头?”
可儿不敢抬头,只能趴在地上,一听付青韫问这个,一时间忐忑不安,还以为她要算旧账,连忙磕头。
“奴婢不敢,本就是奴婢犯了错,奴婢自然该罚。”
她原本同香草都为县主身边的大丫头,可是两个月前,嫂嫂给她写信,说是她哥哥生病了,家里没钱给哥哥看病,只能写信让她捎点钱回去。
她父母早亡,哥嫂把她从襁褓幼儿之时开始拉扯大,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加上哥哥有腿疾不便做工,所以每回发了月钱,自己只留一点,其余的都捎了回去的。
现在家中又问自己要钱,她根本拿不出多余的,实在是没办法,又不愿拉下面子去借,她便只能偷了县主的一些首饰拿去卖了换了银钱捎了回去。
她原以为县主首饰多,偷这么一点县主是不会发现的,可是谁知道居然被香草发现县主的首饰少了,还将此事告诉了县主。
最后查到她头上,县主大怒,不管她怎么解释,县主硬是要罚了她,把她贬成了三等丫头,让她留在外院做着粗活杂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