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蝴蝶杀（二）
“寒……铁衣！”
寒铁衣倏然一惊！耳边仿佛传来展云霓的呼唤！
“怎么了？”
公孙衍见寒铁衣面色有异，忙问道。
“不对！她们去了太久了！”
寒铁衣起身便往展云霓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公孙衍刚站起身，老板娘却叫住他，“夫人！可看到我家虎儿了？！”
公孙衍道：“那孩子带着我家妹子往林子里方便去了！”
那妇人皱眉道：“这孩子，我这儿都忙不过来了，还偷懒！”又对着公孙衍道：“夫人替我看着摊子，我去寻那孩子！”
公孙衍刚想推辞，那妇人却转身捧了个匣子过来，朝着公孙衍道：“倒也不用夫人做些什么，只帮我看着这个钱匣子就好了！这个月总共只赚了这么些，都是给虎儿读书的钱。他爹去的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这孩子总不叫我省心……”
妇人说罢，捧着匣子走进公孙衍身侧。
公孙衍不好再推辞，便伸手接过匣子。
手上一痛，一阵酥麻之感传来，公孙衍半边身子瞬间没了知觉，整个人忽的向下瘫软。妇人出手如电，一手扶着公孙衍，将他稳稳的放在凳子上。口中惊呼道：“呦！夫人这是又头晕了，来来，快坐下吧！”
她凑近公孙衍耳边，轻声道：“公子别怕，国公叫奴送公子回府！奴是国公府一甲刺客蝴蝶——待奴和虎儿料理了长公主，就带公子回襄阳！”
公孙衍此时口不能言，只能焦急的瞪着那妇人。
妇人轻笑一声，“公子要说什么奴都知道！可国公下了令，追杀展云霓，不死不休！说起来长公主本来可不用死的，谁叫公子惦记着旧情，非要陪她来这雍州！国公说了，你绝不能娶展家女！”
那妇人直起身来，大声道：“夫人先在此歇歇，我去寻你夫君！”
公孙衍内心焦急，想要提醒寒铁衣小心此人，偏浑身麻痹，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妇人消失在视野里。
寒铁衣顺着二人消失方向寻找，刚走没多远，便听见后方有人呼唤。
“虎儿！你到哪去了，还不快回来帮娘！你这小兔崽子，只会一味躲懒！看老娘一会儿不揭了你的皮！”
那妇人走到寒铁衣跟前，问道：“小哥看到我那儿子了没？”
寒铁衣点点头，“估计陪着我妹子如厕去了，说起来还得谢谢这孩子，十分乖巧懂事。我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女人出门，实在是不方便！”
他口中谈笑自若，手却缓缓按向腰间短剑。
“小哥说的哪里话，助人为快乐之本；再说这小子最爱偷懒，指不定躲在哪里玩儿去了！”
寒铁衣嘴上和这妇人寒暄，暗中却竖着耳朵搜寻这林子之内一切不寻常的响声。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寒铁衣猛然转身，身形箭一样射向前方树丛。
那妇人也听到了呼喊之声，身形急转，向着寒铁衣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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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阵阵惨叫声传来。
待二人赶上前来，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展云霓半卧在树下，左臂被划了一刀，皮肉外翻，鲜血如注；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正插在展云霓前胸。
展云霓脸色苍白，一手握着插入胸口的利刃，想要将其拔出。
青色的火焰蔓延虎儿全身！火焰温度极高，疼的他满地打滚，口中惨叫不止！
虎儿周身青焱掠过树丛、草地，竟未将之引燃！
柳条、春花摇摆依旧。
“别动！”
寒铁衣迅速按住展云霓欲拔刀的手，“刀没伤到要害！但此处不是拔刀的地方，你且忍忍！”
“虎儿！”妇人疾呼，“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就要替虎儿去扑灭身上的火焰。
“别碰我！”虎儿尖叫，“杀了展云霓！杀！啊……”
那虎儿起初还满地打滚，可琉璃火岂是寻常火焰可比！
不消一会儿，那小小的身体便慢慢缩小，直至不动。
青焱瞬熄，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转眼成了一副焦炭。
“妖女！我杀了你！”
蝶儿双目赤红，抽剑欲取展云霓性命。
寒铁衣抽出腰间的短剑，与那妇人战在一处。
那妇人身手狠辣，一看就是专司刺杀的刺客，可任她再如何狠辣，却还是敌不过十年如一日在地狱中搏杀的寒铁衣。
寒铁衣左手短剑忽的一松，右手顺势一接，再向上一挑！噗的一声，便将那妇人的手臂贯穿。
那妇人哀嚎了一声，寒铁衣抽刀，反手一剑刺入那妇人的脖颈。那妇人眼神一翻，跪倒在地。
寒铁衣短剑一抽，那妇人顿时鲜血喷流。她口中吐血不止，跪爬着向着那焦尸伸出手。
可她伤势太重，没爬两步，就断了气。
寒铁衣一把抱起展云霓，“我带你回车上！”
“不！就在这！”
展云霓伤口流血不止，却坚持要在此处拔刀。
寒铁衣无奈，只得将她放下。他伏下身，一手扶着刀身，一手扶着展云霓的背，问道：“好了？”
展云霓白着脸 点了点头。
寒铁衣手如闪电，猛一用力，将刀尖抽出，展云霓胸口立时鲜血喷涌。
寒铁衣忙用手压住展云霓的伤口。
他有意岔开话题，便不解的问道：“你的血为何不燃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被烧伤！”
“我的血中虽有凤血，但我毕竟只是凡人，并非凤凰！此时血液不燃，虽也是我以意念压制着它，不想它将你烧伤；主要还是这伤好疼，我实在没力气…”
展云霓指着那刚刚死去的妇人，“把我放到……她身边！”
寒铁衣将那妇人的尸体拖到展云霓身边。展云霓一鼓作气，扑到那尸体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咕咚咕咚——还温热的鲜血被她全然咽下。
好半天，展云霓才抬起头来，鲜血顺着唇边缓缓而下，流过在她修长雪白的玉颈——
苍白中带着一丝妖艳的美！
寒铁衣眼神微闪，他扯下那死去妇人的衣衫，为展云霓包扎手臂。却见展云霓手臂之伤血已止住，伤口已有愈合之势。
“你饮血，居然还可为自己疗伤？！”
展云霓点点头，“我从冥界得到的这幅肉身却有此神奇之处！但你放心，我并非什么嗜血的妖怪！只是这回受伤颇重，不得已罢了。我虽喝了那女子的血，却并不能让我的伤口痊愈，只会让伤势不碍性命罢了！”
寒铁衣温声道：“你的左手还未好，无法自己包扎胸前的伤口；虽然你刚才饮了人血，伤口有好转，可血还未止住！”
寒铁衣看了看倒在一旁已经妇人，“要不你再喝些？”
展云霓摇摇头，“喝不下了！人血腥甜，我会吐的！再说，就是将她吸干了，我这伤口也难痊愈！”
寒铁衣顿了顿，“你这伤口需得马上处理！你若害羞，我去寻公孙衍来？”
“不用！你来便好！”
寒铁衣点点头，他话不多，下手却极利索。
展云霓疼的瑟缩起来。
寒铁衣一把将她抱起，展云霓还想挣扎，却被寒铁衣喝止。
“别动！你早些回马车，早些进城休息，咱们都少些麻烦！此时再扭捏，倒是给我添堵了！”
怀中之人便不动了。
寒铁衣迅速将展云霓抱上马车，又将缓过神来的公孙衍扶到车前。
“碧儿！”公孙衍一掀车帘，便看到展云霓胸口的伤。
“别叫她！就是看着吓人，流了些血，不碍事的！待进城之后，好好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寒铁衣见展云霓已昏睡过去，便直言道：“尚书大人，若她醒来，你该如何面对她？你父亲已经害过她一回了，这回又要取她性命！她身负国仇家恨，你若不能助她一臂之力，便成了拖累了！忠孝节义，你总该有自己的选择！！她和你父亲，你终究是要放弃一个的！”
公孙衍面色灰白，默默良久，“待她见到丞相，我便走了！”
寒铁衣轻甩缰绳，马车向雍州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