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妥协
“娇娇莫要伤心，此事为父会找他问清楚的，”李珣抱走李梦娇怀里的婴孩，问道，“可是取名了？”
“不曾取名。”
李珣重重颔首，吩咐李豆给戚成墨去一封信。
“老爷，”李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李梦娇，说道，“大将军已经来了，正在院子外头跪着。”
李梦娇闻言，便从椅子上起身，从墙上取下装饰用的剑，冲出屋门，朝着戚成墨的身上便是一剑。
剑本是装饰用的，没什么杀伤力，在李梦娇拼尽全力之下，剑身折断，而戚成墨毫发无损。
“墨行，你进来，”李珣的声音传了出来。
戚成墨起身， 大步走了进去。
“娇娇，你在外头等着，我问墨行几句话，”李珣一声嘱咐，使得戚成墨将李梦娇关在了门外。
“豆哥，取把刀过来，”李梦娇所有的愤怒聚集于胸，今日她必定是要戚成墨死在她的刀下。
“小……小姐……”
“快去，”李梦娇双眸凶光尽露，看得李豆不得已只好去取刀过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梦娇看到戚成墨出来，便朝他走去，挥过身后的刀，直逼他的胸膛。
“娇娇住手。”身后的李珣吓得忙喝道，可还是来不及，那刀已经刺入了戚成墨的胸口。
鲜血渗出，浸染了他青色的衣裳，晕成一片黑色。
“爹，为何不让我杀他？我姐姐是因他而死……”
“姐姐的死，爹也很难过，如当时不剖的话，你姐姐同孩子都会没命，此事已经难以两全，唯有保住其中一人，”李珣眼眶微红，从李梦娇手里拿走刀，交于李豆。
接着又道，“你娘出月子后，我们便为你们操办婚事，完成你姐姐的遗愿。”
“爹，你……”不动戚成墨分毫，已经是李梦娇接受不了，可最让她接受不了的却是还要嫁给戚成墨，“我不可能嫁给他。不可能！”
说完，指着戚成墨道，“除非我死了。”
戚成墨抬眸，黑沉的眸子蕴含着难明的情绪，“那是你姐姐的遗愿。 ”
“人都死了，守着那点遗愿做甚，要么还有个办法……”李梦娇冷冷地看着戚成墨，“要么你去死，我再进你家的门，此生守着孩子过活。”
戚成墨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想看穿她的心。
“先带大将军下去疗伤，”李珣吩咐李豆道，“让人收拾客房，大将军这几日要住下来。”
“爹……”
“娇娇，不要违背你爹的意思了，”李夫人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门槛处，“只有你嫁给墨行，才是对你姐的孩子最有利。”
“对了，”李珣道，“我同墨行已经商量过了，孩子姓‘戚’名唤‘胤玦’。”
“为何你们都要逼我嫁给他？”李梦娇连连后退，“不可能的，你们谁也别想逼我嫁给他。”
说着，她从李豆手里抢了刀，捏住自己一把秀发割下去。
随着“当”地一声，她手掌发麻，手里的刀已经掉地上了。
“娇娇，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孩子，”李珣上前查看她是否又被戚成墨刚才那一掌伤到，“你若削发为尼，胤玦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戚家的人抚养他吗？”
从未听姐姐提及戚家的人，但是李梦娇知道戚家门第并非良善。
戚成墨终年在边关，也是为了逃避那戚家人。
作为嫡长子，他娶了姐姐之后，原本应该回戚府的，可姐姐不愿意应付那些个繁琐礼节，便不曾回去久住，如今姐姐过世，孩子定是要回戚家，而绝无可能养在李家。
“娇娇，你听话，莫要让你姐姐死不瞑目？”李夫人哭声哀求，“胤玦唯有你抚养才能好好的额，而你嫁给墨行才能做他的嫡母。”
“为何你们都逼迫我！”李梦娇笑着落泪，瞪向戚成墨，“别再逼我了。”
她现在为了姐姐临终嘱托，连死都死不成。
木然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里曾经是她和姐姐一起长大的地方。
后来姐姐长大，搬去别处居所，可现在依然能感受都她的气息，还有回荡在耳边的笑声。
姐姐她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所有人都在为孩子和戚成墨考虑以后的生活，真可笑，难道人是了就真的如灯灭了？
“小姐，少爷该喂奶了，”乳母从屋里出来，那一瞬间，李梦娇差点把她看成了姐姐。
“姐姐……”
“小姐，您怎么了？”
李梦娇回神，摇头道，“少爷在我爹那里，你去抱过来吧。”
“是，”乳母应声而去。
但是很快又回来了。
戚成墨抱着啼哭不止的胤玦走过来，身后跟着乳母，进屋之前把孩子给了她。
乳母脸颊绯红，头都不敢抬，接了孩子便进屋喂奶。
“成亲的事情，我同岳父他们说了，不逼你，我可以等。”戚成墨来到李梦娇边上，柔声道，“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对不起你姐姐，她的死是个意外，没人愿意发生。”
“说那么多作甚，”李梦娇嘲弄道，“你若不去边关，陪着我姐，她就不会滑倒，更不会因为难产而需要生剖，那有多痛，你知道吗？她是活活被痛死的。”
戚成墨垂下眼睑，“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要向前看。”
“那你愿意放过我吗？”李梦娇哽咽道，“我帮姐姐带胤玦，可是嫁给你，哼……”
她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好，”戚成墨听了她那么多诛心的话，何尝不是心碎，她喜欢怎样便怎样吧，放过她，亦是放过自己。
“说话算话！”
“绝无戏言，”戚成墨说完，转身往外头走去，双手背后，那模样孤独冷漠，让李梦娇心里苦涩无比。
这样一来，他便要顶着续弦的压力，不让戚家人给他娶妻纳妾，更要力保孩子留在李梦娇身边。
进了屋，看到乳母抱着孩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好像是刚才戚成墨离开的方向。
“嗯哼！”她出声提醒，“吃好了吗？”
“玦儿睡了。”
“给我吧，”李梦娇接了过来，发现乳母欲言又止，便道，“有何事，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