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遗愿
李梦娇被掐住人中，慢慢苏醒，发现自己靠在徐润怀里，强撑着要起身，“你怎么来了？城里怎么样了？”
“城里一切安好，昨夜大将军挖渠引水，而城门被你送去的米堵住了，河水没有灌进来，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切都好，可是娇姐姐你却……”徐润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里头传来婴孩的哭声。
那哭声瞬间带着李梦娇回到了昨晚。
姐姐的交代字字句句浮现在脑海。
“扶我起来，”她腿软脚软，重心不稳，起不了身。
“慢点儿，”徐润将人扶起，“不急。”
“扶我进去，”李梦娇忽然哽咽，“我若不管他，姐姐一定会责怪我的。”
“好，”徐润是听说过李梦甜的，但进屋没看到人，便不解道，“甜姐姐呢？”
“姐姐她……”李梦娇停了脚步，咬牙道，“死了。”
“怎么会……”
“是被戚成墨害死的，”如果不是姐姐怀孕，如果不是他不在她身边照顾，姐姐就不会滑倒，“对，是他害死姐姐的。”
徐润望向戚成墨，见他凝眉不语，便问不出话来。
“斯人已逝，娇姐姐节哀。”
“我去叫乳母进来，”戚成墨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梦娇走到床边，看着那孩子娇嫩，便不忍放手不管，等到乳母进来，便让徐润先出去，而她这问乳母道，“你是我姐姐生前请来的？”
“是，奴婢陈桂枝是夫人亲自掌眼过的，说是这几日便会生产，让奴婢好生准备着，莫要生病。”
这乳母瞧着是干净清爽的，模样周正，目不斜视。
“那你先喂奶吧，我带小公子离开，你跟着我便是，”这地方，让她看着便想起姐姐来，好好的一个人竖着住进来却是横着出去，她心里如何能好受。
趁着乳母喂奶，李梦娇去了前厅，冷声对戚成墨说道，“我姐姐过世的事情，不许对我爹娘说，尤其是我娘。”
“我知道，”戚成墨应声，又道，“马车已经备好，等孩子喂好奶，便送去城里，麻烦你照顾。”
“孩子是我姐姐拼了命生下来的，我自会照顾，至于你我之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是你姐姐的遗愿，”戚成墨脱口而出，察觉徐润还在场，便道，“莫不是因为徐闰书？”
“我？ 何事因为我？”突然被点名，徐润很诧异。
“你喜欢娇娇，我没说错吧？”
“你够……”
戚成墨抬手，不让李梦娇说话，继续对徐润道，“娇娇姐姐临终前，让娇娇在孩子满月之时嫁给我做填房，做孩子的娘亲，你可能理解？”
就怕他们两个这十来个月来暗生情愫，所以他该当机立断。
“嫁……人？娘……亲？”徐润显然对李梦娇忽然的角色转变而诧异，“可这……这……是否也是娇姐姐自己的意思？”
“是你甜姐姐的意思，”戚成墨摆弄衫摆，抚平上头的褶皱，“你不会违背你甜姐姐的遗愿吧？”
遗愿……遗愿……李梦娇快被遗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人都死了，守着那遗愿作甚？”
“那孩子怎么办？你姐姐不放心他交于别人教养，”戚成墨拿孩子当借口，“孩子是你姐姐拼了命守护下来的，你难道放心我带他单独回孟州？”
李梦娇靠着墙滑在了地上。
是啊，那孩子是被生剖出来，如果被戚家的人带去随便养育，亦或者是戚成墨续弦的女人对孩子不好，那姐姐就白白丢了性命。
“大将军，可娇娇她……她那么年轻，怎么给你多填房？她……”在徐润眼里，做填房的女子一般都是年龄大了嫁不出去，或者家中庶女等身份地位比较低的女子。
至于李梦娇，那可是李员外的掌上明珠，而且还要做姐夫的填房，这实属说不过去。
“这便看娇娇自己的意思，她若不愿意，我也不能绑着她拜天地，你说是不是？”说完，戚成墨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李梦娇抱着双膝，多么希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娇姐姐，”徐润不敢太靠近，却又不忍看李梦娇这般无助，“也许事情还要转机，姐姐莫要太过于伤心难过。”
“闰书，我们先回城，”无论如何，嫁给戚成墨当填房，都是要问过父母的意思的。
孩子在乳母手里很乖，这让李梦娇一度把乳母的样子幻化成了姐姐的样子，可下一瞬间又清醒过来，“把孩子给我。”
“小姐未曾生养，不知道如何抱孩子，还是让奴婢来……”
“我来吧，没事的，”李梦娇动作很温柔，孩子到了怀里，好像看到了姐姐也在身边一样。
回到城里府门口，下了马车，便看到冀州李府的管家儿子李豆着急等候。
“小姐，夫人昨晚临盆，生下大少爷，老爷特地让小的来报喜。”
昨晚娘也生了？
明明是喜事，李梦娇却笑不出来，“你回去同我娘说，我今日便回去道喜。”
“那大小姐那边，麻烦二小姐只会一声。”
“好，”李梦娇侧过身去，不敢被李豆发现她的异样。
河水退去，城里回府了往日的生机，但是寻医看病的人也多了，使得李梦娇不得不带孩子回冀州。
回冀州的路上，三郡之地死了不少人，听说都是因为河水倒灌未能疏导而倒是木质房屋倒塌的。
半日后到达冀州。
李府挂了红绸，喜气洋洋，衬得李梦娇心里越发难受。
将孩子报到李夫人面前，她便跪下了，“娇娇求爹娘责罚。”
“这孩子是……”李珣和李夫人面面相觑，“不会是娇娇你的吧？”
“是姐姐的， 昨夜里，姐姐生剖了胎儿，如今便是女儿手里的婴孩，”李梦娇眼泪坠落，抽泣，“娇娇未能护佑姐姐周全，请爹娘责罚。”
李夫人呆怔，双眼一翻，晕倒在了床上。
李珣抱着孩子，哭得不能自已，却一丝也不曾责怪李梦娇，“女子生子，本就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你姐姐不幸，她……”
“这一切都是戚成墨造成的，是她害死了姐姐，”李梦娇激动得双手紧握，恨不能把戚成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