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心
“娇娇猜一猜，”李珣放下茶盏，盯着李梦娇，像是故意为之。
李夫人见状，不由嗔怪，“老爷您就直说吧，娇娇可不认得什么小贼？说来也是那小贼愚蠢，居然典当到咱们的当铺。”
“夫人说得甚是，”李珣颔首赞同，“这金镯子熔了化成金子，也比典当了强。”
李梦娇心尖忍不住抽搐，这种滋味，仿佛一拳打在她的心上。
梁公子居然拿着她赠与的信物去典当，而且还当了李家的当铺，被爹爹亲眼看到了？
真真是她思虑不周，早知道梁公子需要银子，她赠银子不是更好？
可转念一想，不太对劲儿，梁公子是读书人，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他空袖清风，她是知道的，因此后日相会时，特地准备了许多首饰带走，免得他手中没有银子。
“老爷便别卖关子了，妾身这是等得急了，”李夫人娇嗔道，“这镯子许是知道这是您给娇娇的心意，便自己显灵了。”
“我看是那小贼缺心眼，”李珣忍不住取笑，把当票打开，推到了李梦娇面前。
李夫人瞄了一眼，惊呼，“梁池？怎么会是梁池？”
“我也很奇怪，”李珣眯起眼睛，神色深沉，“就算梁池不知道这镯子是娇娇的，哪怕是捡着了，也不至于典当掉，夫人，您说是不是？”
李夫人连声赞同，“我瞧着这梁池他……”
又顾念李梦娇情绪，刻意说了一半。
李梦略显慌张地起身，“爹，娘，女儿身子不适，先回房歇着了。”
“去吧，莫要多想，回头跟着你姐姐，一切会都过去的，”李夫人劝慰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看到李梦娇离开，李珣叹息，“我也希望自己没看错人，可眼下，不得不承认那梁池是有问题的。”
“这个时候，我倒是希望梁池不是什么好男儿，让娇娇死了这个心，不然，哎……”李夫人摇头叹气，“现在想想，与官家结亲，未必是好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咱们大女婿，为了娶咱们家的甜甜，早早就费心思护佑咱们家的商队，可谓是用心良苦，这官家也得看人心呐，”李珣再次饮茶，对戚成墨和大女儿的婚事很满意，“为人是顶顶不错的……”
李梦娇听到屋里提梁池，便站了站，看到王妈妈从里头出来，忙慌张离开。
王妈妈又折回内室，“二小姐许是听到老爷和夫人的说话声了。”
“听着便听着了，让人盯着二小姐一些，还有两日，莫要出了差池，”李珣吩咐道，“咱们就俩女儿，娇娇更是咱们的心头肉，我尤还记得夫人生产时，差点出事。”
“都过去了，还提这个作甚？”李夫人掩唇笑了……
李梦娇回了院子，坐立不安。
“小姐，您怎么了？”俊兰倒了水后发现李梦娇脸色不太对。
“俊兰，你去给梁公子送个信，晚上老地方，我要见他，”李梦娇说完，打开状态下边儿抽屉，取出一只小盒子，拉开盖子便看到里面二十锭排得整齐的银锭子。
俊兰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多银子，“小姐的意思……”
“让你去你便去，记住，千万要小心。”
等俊兰出去送信，李梦娇把银子包好，又去寻了一件宽袖衣裳，将银子揣进袖子里头，看不出其中奥妙之后才放心。
不安了一下午，连午觉都没睡好，只盼着俊兰早些回来。
傍晚时，俊兰撩起帘子，欢喜道，“梁公子答应了，晚上老地方见。”
李梦娇欣喜万分，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梳妆，忽然问到俊兰身上的异香，奇怪问道，“你出去那么久，干什么事情去了？”
“奴婢没去干什么事，不过是在梁家门口的弄堂等梁公子而已。”
听着这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但是，如今是夏日，别说在外头蹲着大半日，就是在院子里待一会儿都已经有汗味，更别提满身异香。
这香气甜丝丝的，怪好闻的。
“行吧，我啊信你了，”李梦怡不再生疑。
俊兰是当年自己在寺庙里收的孤女，跟在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常年不出府，乍然出去，眼里觉着新鲜，到处逛逛，也是有的。
她又不是迂腐的主子，没想过逮着人家小辫子不放。
“二小姐，”秋菊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奴婢秋菊，求见二小姐。”
“快快进来，”李梦娇连忙藏好银子，端坐后让秋菊进来了。
“大小姐让奴婢以后跟着二小姐，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秋菊跪下后连磕三个响头，“还请二小姐收留。”
嫁出去的小姐若是不要的丫鬟没其他主子要的话，若还愿意留下来，便只能做些粗活。
李梦娇心想她是姐姐的丫鬟，便应下了，不管两日后如何，这两日是万万不能露出破绽的。
俊兰脸色却是很不自在，朝李梦娇使眼色。
“奴婢去拿几件换洗衣裳，”秋菊权当自己没看见，起身后退几步后出去了。
门外，她听见俊兰对李梦娇说完，“小姐，秋菊在咱们这儿，晚上可还怎么出去？”
“我自有法子，你别急，”李梦娇安慰后，心里不由感叹。
俊兰这丫头为了不跟去孟州，这心思比她还急。
李家大小姐出嫁后，家丁巡逻便没那么勤快了。
李梦娇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便去了后院。
门一打开，她便见着梁池了。
“梁公子，”她迫不及待地小碎步上前，克制着没扑过去，“娇娇好想梁公子。”
昏暗光线下，她依然能看到她俊逸的面庞，白衣胜雪谪仙般的姿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闻着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我也甚为想念娇娇，”梁池躬身作揖，“娇娇再忍两日，两日后我便带着娇娇远走高飞，此生此世，就我们俩，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我们，从此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嗯，”这话从他嘴里出来，李梦娇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