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舍
“小姐，您喝点水。”
听到俊兰喊自己，李梦娇回神，看到拔步上的痕迹，她再次确定戚成墨昨晚来过。
“你去帮我瞧瞧，姐姐那边是否需要帮手？”
“奴婢叫人去……”
“我要你亲自去问。”
“那奴婢不能服侍您起床 。”
“我自己可以。”
俊兰这才开门出去。
李梦娇下了地，双腿发软，扶着床起身，腰骶酸楚，昨晚绝对不是做梦。
去了净室，又发觉除了身子有些许红痕之外，身下干净得完全看不到一丝污渍。
一瞬间，一股热意冲上脑门，你俩脸颊红得烧起来一般。
她昨晚居然晕过去了，就连戚成墨帮她清理身子都没有发觉。
“小姐，大小姐那边已经好了，就等着您过去了，”俊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奴婢帮您准备好衣裳了，您快点穿上。”
李梦娇不想去，送姐姐出门，势必要和戚成墨碰面，她现在对大姐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万一见着姐姐将戚成墨的为人说出来，那姐姐的后半生……
“小姐，您怎么还坐着？”俊兰急了，“大小姐那边就等您了。”
“我不去了，”李梦娇又往床上爬去，“反正后日姐姐会回门，你替我同姐姐说一声。”
“奴婢不去，”俊兰道，“哪有您这样的，姐姐出嫁都不去送一下的。”
“俊兰，”随着一声喊，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李梦娇望了过去，是姐姐的贴身丫鬟秋菊。
“您看，秋菊姐姐都来催了……”
“我可不是来催的，”秋菊笑呵呵道，“大小姐说了，回门那日要同二小姐一起离开冀州的，今日便不麻烦了。”
两日后离开冀州？
对，她要同梁公子离开冀州，今日若不见姐姐，今生今世怕是再无见面可能了。
没等两个丫鬟回神，李梦娇抓起斗篷穿在身上，急忙忙地跑出院子。
这个时候花轿肯定已经到府门口了。
一路追去府门口，已见花轿正欲出去。
“请留步，”李梦娇顾不上礼仪，拦下花轿。
“停。”骑着高头大马的戚成墨身着玄色婚服，威严，霸气，浑然天成。
花轿没落地，轿帘也只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
“不是让娇娇不用来了么，”轻柔声音传了出来。
李梦娇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姐姐的温柔，“姐姐，娇娇……”
李梦娇强忍着泪水，连忙跪下，“长姐如母，今天姐姐出嫁，娇娇实属舍不得，望姐姐之后每一天幸福安康。”
“承娇娇贵言，我们姐妹俩之后会更好，”李梦甜笑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莫要让姐姐担心。”
李梦娇深深磕下头，久久没起身。
待她瞄到面前的黑色绒面长靴时，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起来吧，”戚成墨朝她伸手。
李梦娇咬紧唇瓣，抬起头来，愤恨地对上他的黑眸。
今日之后再也不见，她会牢牢记住这个魔鬼的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恨之，唾之，厌之。
提起斗篷，李梦娇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她想回院子，但那里好像还有戚成墨的气息。
于是，去了正院。
“大好的日子，二小姐莫要难受，”王妈妈劝道，“戚大将军是极好的男子，万一挑不出一个，大小姐嫁于他，错不了。”
“我们娇娇是舍不得她姐姐，”李夫人笑着从内室出来，“后日便能见到你姐姐了，无需难受。”
“娘……”李梦娇扑到李夫人怀里，忍不住轻泣。
后日，她将离开，也许再也回不了李府，见不着爹娘了。
“大好的日子怎得哭了？”李夫人嗔笑，“娘知道你舍不得你姐姐，但你们很快就能日日在一起了，你姐姐已经答应娘，一定会好好照顾娇娇的，回头我和你爹得空，也会去孟州看你们俩的。”
“女儿不要去孟州，娘……”
“哎，”李夫人叹气，禁不住红了眼眶，“你以为娘舍不得你离开吗？这不是无奈吗？这梁家太不是东西了，自个儿的鸡被割了，便赖到你头上，万一成亲后，她们家的蚂蚁被人踩死都会怨到你头上，这样的日子，怎得会是人过的？长痛不如短痛，知道吗？”
“梁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同女儿一个心思，女儿同他讲，分府单过便是，”娘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关爱，李梦娇忍不住道，“外祖家当初不也是不同意娘与爹的婚事，最后不还是在一起了吗？”
“你们与娘不同，那梁池是梁家长子嫡孙，这辈子是不会分府过的，娇娇你要想清楚才好，过日子他不是儿戏，没有家族扶持，梁池他算个什么东西，你心里可成有个数？”
李夫人对梁家的做法失望之至，之前对梁池的喜欢也因此消失殆尽，“娘是万万见不得你受委屈，你若是分府过，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你。”
心中那点火星子大的希望火苗瞬间被熄灭。
李梦娇呆呆的，哭不出来，只有眼泪坠得厉害。
“老爷，”外头丫鬟打招呼。
李梦娇连忙擦拭眼角，起身屈膝，“爹爹。”
“娇娇在这儿啊，”李珣疾步上前，把她扶起，“坐，快坐，见着爹爹何须多礼。”
李梦娇‘嗯’了一声，连忙斟茶，“爹爹请喝茶。”
李珣落了座，将一样东西放于她面前，“你瞅瞅，这镯子可是你十岁那年，我送你的。”
李梦娇放下茶壶，看到泛着金光的金镯子。
这不是……
昨晚她送给梁池的，怎么会在爹爹手里？
李梦娇略一思忖，故作诧然，“前日咱们府中的狗叫得厉害，许是进了贼，将女儿这镯子给偷了去了，不知爹爹是从何处寻回这金镯子的？”
“咱们家的当铺。”
李家当铺？
李梦娇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十万个不信，“这小贼太过分了，居然去典当了。”
“娇娇可知是谁拿去典当的？”李珣吹了茶盏，啜饮后问道。
“是何人？”李梦娇喉咙发紧，感觉快要发不出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