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鱼笼
回了屋的两人关紧了门窗，尤其是暮雪，脸色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老实说，她有些后悔去寻找血月籍了。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来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回去。
虽然说这里的人不一定持有血月籍，但是如果他有的话，暮雪斗不过他。
两人吹了灯，凑在堂屋里小声地说着话。
“师姐给你的鸟形哨你还带着吗？”
“带着。”方褚把鸟形哨摸了出来，“我一直贴身保管。”
稍稍松了口气，她压低了声音：“从今天开始，小心些村子里的人。他们给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给的食物最好也不要吃。”
“包括那些小孩子……对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吹响鸟形哨。”
“好。”方褚点了点头。
第二日，暮雪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就照旧去了村中的小医馆里做学徒。
江叔和往常一样，坐在药柜前面分拣着村民卖来的药材。听见响动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江叔。”暮雪乖巧地和他打招呼。
既然他不说昨日的事，那她也不必再多问，打完招呼就去磨药材了。
村子里的人上山下地，总是容易磕到碰到，所以小医馆最常卖的一般是跌打药之类的外敷药。需要磨成细粉，再小心点收进瓷瓶里。
直到中午的时候，暮雪将药材处理好了。江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包药：“去，给村东头的王猎户送去。”
“好的。”暮雪接了下来，见他没什么嘱托，便走了出去。
王猎户是村子里有名的猎户，身手了得。听说是去当过几年的兵，后来卸甲归田回到了春鱼村。对于他，她也只是略略听说过。
路上问了几个农妇，她找到了王猎户的家。
从外面看院子修葺的不错，只是院子里面的杂物堆得乱七八糟。晾衣服的绳子上没有挂着衣服，而是几条肉。
估计是从山上打来的猎物，准备做成风干肉卖给镇上的馆子吧。
她抱着那包药材，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粗犷的男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带着点不耐烦，像是被人打搅了事。
暮雪镇定地回道：“村子医馆的，江叔让我来给你送药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屋子的木门被人猛的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个高大的壮汉。他目露凶光，身上还带着点血，声音也很凶：“把东西给我吧。”
“哦，好。”暮雪赶忙将那一包药放在王猎户手上。
也许是看到她有些被吓到了，王猎户凶巴巴地说：“我这是处理野货粘上的血。”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那个……我先走了。”
只是她还没跑出两步，就被王猎户叫住了：“等等。”
暮雪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男人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从晾衣绳上取下一串肉来，又递给了暮雪：“你帮我给那个老家伙带去。”
这肉还挺沉，足足有十斤。
“好……好的。”
回了医馆，她把肉交给了江叔。江叔接过，对她道：“下午我还有事，你先不用过来了。”
“好。”暮雪连忙乖巧地点头。
下午的时候，她有准备去山洞里一探究竟。只是出门还没走多远，就被婶婶叫住了。
“小雪下午没去医馆啊？”
“嗯，江叔说他还有别的事，让我明天再去帮忙。”
闻言婶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要不小雪陪我一起去趟镇上吧，你叔叔的酒喝完了，我得去给他打点。”
她想推拒的，奈何敌不过对方的热情，只好同意了。
牛车慢悠悠地驶过田野，秋日的阳光真的很好。
她在这个村子住了几天，八卦之类的东西都听了不老少。她像是拉家常一样说道：“婶婶，我怎么听说咱们村子里的风水不太好啊？”
“这个啊……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婶婶赶着牛车，一边回头对她说道：“几十年前村里来了个风水先生，说村子里风水不好。先生改了风水，村子里的日子便一天好过一天了。”
“这么神奇？”她有些惊讶。
“是啊……”婶婶絮絮叨叨地说着。
两人一路来到了镇上。
“你自己先去逛着，过会儿咱们还是在那个茶摊那里碰头。”婶婶嘱咐道。
暮雪依旧乖乖点头：“好。”
她漫无目的地逛着，鬼使神差之下她又一次路过了那家当铺。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了进去。
这里的生意依旧冷清，但是暮雪似乎知道了它为什么还能不倒闭的原因了。掌柜的和上次一样坐在桌子旁算账，看见她来了，依旧是头都不抬一下：“你随便坐。”
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掌柜的对面。
“呦，看样子你是有所求啊。”他记好最后一笔账，合上账本说道：“姑娘有何所求？”
见他直截了当地问了，暮雪说道：“春鱼村的事，你知道多少？”
“行，但是我这的消息可不便宜。”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一条消息一两银子。”
暮雪愣了一下：“你抢钱啊？”
掌柜的摇了摇竖起的食指，语重心长地说：“非也非也，我这里那么穷生意又不好，自然能还钱的都得换成钱，消息也不例外。”
得，碰上个比她还抠的。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暮雪出门并没带多少钱。她拿出自己的小荷包，零零整整差不多才三两：“我只有这一点了。”
见到了钱，掌柜的喜笑颜开。他从暮雪手里接过那三两银子，笑眯眯地说：“第一条，你要找的东西确实还在春鱼村，不过我不太建议你去拿，因为这很危险。”
“第二，你那个叫喜玉的朋友……是叫喜玉对吧？”掌柜的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又重复了一遍。
暮雪点头：“对，喜玉。”
“她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杀死她的凶手有很多人。”
暮雪心下一惊，但是这个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第三，听说春鱼村风水不好，来了这里的外乡人都会横死……至于是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掌柜的说道，他又重新拿起了算盘：“我建议你和你那个哥哥，早点离开春鱼村吧。”
“如果不呢？”她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还记得秋社那天看见的山洞吗，里面摆放着的全是外乡人的牌位。也就是说，在你们之前，许许多多的人都被杀死了。”说着他低头去打算盘，“你们可以不离开，大不了里面再多两个牌位。”
秋社……山洞……
暮雪神色有些复杂，更多的是庆幸。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走到门口时，她道：“谢谢你了。”
天机阁的人擅长易容，那日她见到的江叔并不是真的江叔。
掌柜的悠哉悠哉地，似是感叹般说着：“春鱼春鱼，笼中之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