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秋社
傍晚的时候，暮雪给月团和红豆留下了些草料。准备好一切就出发去村外的土地庙参加秋社活动。
她打扮了一下自己，戴着那对蝴蝶发饰，穿着那一身活泼可爱的衣裙。她就好像是涉世未深的蝴蝶仙子，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好看吗？”她转了下身，裙摆像是盛开的夕颜花。
“好看。”方褚笑着说道，“只可惜他没看见。”
不知是赌气还是别的情绪，她轻哼了一声：“才不给他看。”
“好好好，不给他看。”
沧玉山。
山上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往山下走，因为这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日子，师父们对于这件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经年独自一人往上山下走。
因为出了那些事，他在山中没少受嘲讽。毕竟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个首席弟子竟会自甘堕落去追随一个邪教女子，掌门应该将他处死的。
那些细碎的风声他充耳不闻。
下山的时候祭祀活动刚刚结束，这会儿应该是有人在表演，祈求明年依旧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人表演。演出结束，一个小孩子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请求打赏。
有人给了几两银子，有人给了几个铜板。
人群渐渐散去，小孩走到经年身前，后者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放了上去。
只听那小孩小声地说：“春鱼之变，恐生祸端。”
所以周围人声嘈杂，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助她。”
“是。”
言罢，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无聊，但是如果在她身边，也许就不那么无聊了。
春鱼村。
祭祀活动刚刚结束，戏班子就在村子空旷的地方搭好了戏台。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大人们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暮雪拉了拉方褚的衣袖，后者会意，二人坐在了靠外的地方。
这里是戏台的外围，能看清台上的人，却又不比面前热闹。
在众人未察觉的时候，暮雪悄然离去。
山上的洞穴一定有鬼，各种秘辛也许要她进去才能知道。
她换了身利落的衣服，便去了山上。
这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小路上高大的树木显的鬼影憧憧。月光冰冷而淡漠，林子深处时不时传进猫头鹰的惨笑声。
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摸着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那个山洞走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堆牌位。山洞内的烛火不知道用的什么引油，竟能燃烧很久，跳跃的火光清楚的照应着这里的每一个字。
房间内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莫名的寒意也在侵蚀着她。
摇了摇头，暮雪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血月籍很久以前就丢了，似乎是被一个叛逃宗门的弟子给顺带拿走了。直至暮雪这一任宗主时，被委以找回血月籍的重任。
明面上她是宗主，实际上她只是为了保护师叔的挡箭牌。
教主之争必有一死，暮雪精医毒不善武，又和任丞秋是旧相识，心软之下必输无疑。
相比于心软的废物，果断狠厉的师叔更能成为一个好宗主，带领这血月走向光明的未来。
也许吧。
默默地吐槽了一下，暮雪在牌位上找一个叫喜玉的人。
喜玉是上一个被派去找血月籍的人，可是线索到春鱼村就断了。甚至后来都杳无音信，宗门内有人开玩笑说喜玉定是私吞了血月籍独自修炼去了。
但暮雪觉得不会。
如果喜玉有反叛之心，那么她就算不自立为王也要回血月宗争一争。毕竟有一个现成的宗门来供她扬名立万，何必费劲吧啦的找回来又销声匿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喜玉应该是被摆在这了。
果不其然，她在角落的地方看见一个牌位，上写着：喜玉灵位。
“你在干什么？！”
寂静的山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怒斥，暮雪被吓得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僵硬地转身过去，正有人提着一盏小灯站在洞口处。
是江叔。
暮雪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她记得江叔也在村中看社戏，能与她一前一后出现在这里，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发现了。
“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小的忍不住！”江叔冷哼一声，“赶紧给我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为什么会被摆在这里？”暮雪追问道。
江叔又急又怒：“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滚。别怪我这个老头子没提醒你！”
说着江叔就转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拦着自己。
暮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她急匆匆地下了山，换回了那身衣裙。所幸在旁人问起之前回到了村中。
“怎么了？”方褚小声地问道。
暮雪也压低了声音：“没看出门道，只是里面诡异的很。”说着她捂住了方褚的嘴巴，又低声道：“里面照明用的引油，说不好是人油，这里估计藏着一个杀神。”
人油……听说用人炼出来的灯油，虽比不上千年鲛人，可也不差。
因为被捂住了嘴巴，才方褚没叫出声来，只是瞪大的眼睛暴露了他有些惊恐的情绪。
戏台上欢乐的社戏掩去了他们交谈的声音，太平的表象粉饰着杀戮。这里的夜晚黑的不正常，就好像未化开的毒血。
暮雪环顾了下四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目光落在江叔身上，她停了一下。
这老头身体挺好啊……这么短的时间竟能从山上跑到村里来。
默了默，暮雪稳定了下情绪。只是她面色铁青，方褚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反常，同近些的人道了声晚便回家了。
原先还在前面看社戏的江叔，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目光阴冷地看着离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