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家过年希望破灭
秋菊和盛儿等在军营入口，见到苏英立马嘘寒问暖。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和盛儿快担心死了。”
“我没事，你们两个大傻子，这么冷的天干嘛跑出来吹冷风。”苏英拉着两人往营帐走。
秋菊心疼地抬起苏英受伤的手，嗔怪道：“手包成了粽子还说没事。”
“秋菊，你不用天天在营帐等我、伺候我，有时间去伤兵营跟大夫学学医术，或者多练练字、读读书也好。”
“可是奴婢的本分是照顾小姐。”
“我前几天教你们的字都会写、会念了吗？”苏英凝视着二人。
盛儿嬉皮笑脸道：“小姐，字会是会读了，就是太难写了。”
“盛儿，你也一样，多去学点本事，不能一直荒废时光。”
“小姐是嫌弃我们了？”盛儿委屈地低着头，双手交握垂在双腿中间。
“我没有嫌弃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更好，可以不用为奴为仆。”
苏英恩威并用，给两人灌了许多鸡汤，讲到口干舌燥才作罢。
陆怀安向秦昊请了两天假，租了一辆马车带苏英去合邑。
路边腐尸横陈，流民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眼中的痛苦和绝望让苏英心如刀绞。
一个妇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儿拦下马车讨要食物，苏英没有食物，不忍他们继续挨饿给了她几两碎银。
其余七八个难民见状一窝蜂涌上来堵住二人去路，不给钱不离开。
苏英无奈将身上所有值钱东西全部分给难民。
马车不急不缓向前驶去，得了钱财的流民拖着饥饿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后走。
苏英心中百感交集：“这些流民朝廷不管吗？”
“碧城东边有一处难民营，可收纳五百余人，只是近两年流民越来越多，难民营已不堪重负。”
“京城那些王公贵族买一件衣服的钱能养活不下十个难民了。”
回想尚书府顿顿山珍海味，人人穿金戴银的奢靡生活，苏英叹了口气。
“奇怪，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陆怀安皱着眉。
从碧城县城到边境中间五个小村落一向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流民众多实在反常。
陆怀安停下马车问：“喂，老乡，你们从哪里来？”
“我从熊果村来。”
“为什么不在家好好过日子？”
衣衫褴褛的老人艰难地朝马车靠过来。
“昨天有一伙强盗夜袭村庄，村里人几乎全被杀光了，我那时去了茅厕才侥幸躲过一劫。”
“你们报官了吗？”苏英问。
老人潸然泪下:“我留着这条老命就是要去报官为家人讨个公道。”
苏英和陆怀安把马车送给老人，告知他县衙的方位，方便他前去求助。
走了一柱香时间合邑便到了，苏英和陆怀安觉察出异样的气息。
村子空荡荡的，万籁俱寂，房屋明显刚被破坏，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他们小心翼翼地挨家挨户推门而入查看情况，看到一具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触目惊心。
苏英第一次见到这般恐怖的场面，跑到墙根处吐了起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屠杀熊果村村民的强盗干的？
前去察探村子情况的陆怀安急急忙忙跑过来拉苏英:“快走，这里很危险。”
他枭视狼顾，右手一直抓着剑柄。
苏英见状心里发毛，能令久经沙场的人如此畏惧，对方一定不好惹。
周围传来一句苏英听不懂的话语，下一秒她被陆怀安拖着跑起来，后面的人穷追不舍。
跑了不知道有多远，他们躲进一片林子。
苏英精疲力尽，陆怀安让她趴在草丛里，给她全身盖满落叶，自己爬上树藏了起来。
不多时，追他们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三个裹着头巾，身穿花纹服饰，手持弯刀的男人从他们脚下走过。
陆怀安跳下树一剑刺穿后面那人的胸膛，前面两人发现后与陆怀安激烈搏斗。
一把弯刀的银光反射到苏英脸上，刀尖插进陆怀安手臂。
怎么办？怎么办？苏英此刻是拉石灰车遇到倾盆雨——心急如焚。
陆怀安奋力将敌人引开几米远，想让苏英趁机逃走。
苏英悄悄起身捡起死去那人的弯刀偷袭敌人。
她运气不好，一刀砍断了敌人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她身上。她被吓得失声尖叫，呕吐不止。
陆怀安三下五除二解决最后一个敌人，拉着苏英匆忙离开。
“合邑的人是不是死光了？”
“嗯。”
“为什么到处都有强盗，为什么这些强盗如此丧心病狂，抢点东西就行了，干嘛要杀人？”
苏英没有放声痛哭，脸上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流个不停。
陆怀安边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血边回答:“他们不是强盗，他们是南夷人。”
苏英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怀安。难道说屠了熊果村全村的也是南夷人？
北风呼啸，繁星满天，两人踏月找到一个小村子。
在确认村民都是大梁子民后陆怀安带苏英住进了一个寡妇家里。
苏英给陆怀安包扎完伤口，换下血衣，洗去一身污渍便钻进了被窝，农妇准备的食物她一口都没有吃。
她感觉自己生病了，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特别特别想回家，想让妈妈陪她睡觉。
天亮了，苏英浑身酸痛无力，眼皮也抬不起来，她迷迷糊糊中听到陆怀安说要出去给她找药。
她想抓住他，叫他不要去，可是手不听她的，嗓子也不听她的。
许久，屋外吵吵嚷嚷，苏英以为陆怀安回来了，心里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孩子的哭声，杂乱的脚步声，农妇的求救声断断续续进入耳朵。
她顶着烧晕的脑袋扶墙站起来，透过门缝看到一群南夷人围着农妇动手动脚。
苏英像掉进冰窟窿里般瞬间清醒，抬起陆怀安留下的剑冲出去朝那些人胡乱挥舞。
“反抗啊，咬他们，打他们。”
在她的鼓动下，农妇也抄起锄头和她一起抵抗敌人。
陆怀安突然出现：“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快跑!”
农妇和苏英在陆怀安拼死护送下逃出村子，片刻不敢歇息，一路跑到碧城报信。
等苏英带着300士兵赶到村子时，村子早已变成碎瓦颓垣，陆怀安杳无踪迹。
在山脚找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陆怀安已是次日清晨，面对冉冉升起的朝阳，苏英暗自许下誓言。
她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来碧城最好的伤药，请来三个大夫全力救治陆怀安。
也就是这天，淮阳来了信，郑瑶在信中说她为陆家产下一名男婴。
苏英念完信，对昏迷不醒的陆怀安说:
“陆怀安，你儿子才刚出生，他不能没有父亲，郑瑶也不能没有你，你不能死，一定要坚持住。”
“如果阎王爷要收你，你告诉他，我愿用我50年的寿命来换你。”
陆怀安高烧一天一夜，苏英守了一天一夜直到退烧。
主将营帐外两个娇小的女孩跪了一上午，其中一人时不时剧烈咳嗽。
帐内秦昊、萧辰和众将正探讨对敌良策。
萧辰问：“秦将军，南蛮偷袭村落一事可安排妥当？”
“属下已派遣五千兵士驻扎玛瑙河，绝不再让南蛮跨过玛瑙河半步。”
一细皮嫩肉的年轻小将说：
“想不到南夷人竟然敢翻过那两座悬崖峭壁，渡过那条夺命大河，跑到熊果、合邑和易武来偷袭，杀得我们措手不及。”
另一将领附和道：“是啊，再晚些我们就要被他们包围了，多亏了陆校尉及时发现。”
萧辰许下承诺：
“陆校尉有功，等他伤好后提拔为宁远将军，赏百银。同样，只要诸位助本王将南蛮赶出大梁，本王定会论功行赏。”
秦昊带众将士下跪谢恩：“太子贤明，我等必尽全力协助太子平定南境。”
十几人商量了几个时辰，帐外士兵进来为难地问秦昊：
“将军，她们还跪着，我看有位姑娘身体好像不太好，是否将她们强行赶走？”
“哼”秦昊横眉竖眼，语气烦躁：“女儿不能从军这是军队铁律，她们这是蔑视军规！”
“女儿家家的，不在家相夫教子，反而想上阵杀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细皮嫩肉的小将讥笑道。
萧辰用余光撇了小将一眼，眼中不悦展露无遗：
“下次开战带上她们，她们见识了战场的残酷和血腥，自会知难而退。到时候如果她们还坚持，让她们入伍又何妨。”
“属下明白。”秦昊领命，朝外面放话：
“陆少夫人，林小姐，若下次南蛮进犯时你二人能手刃敌人，我便让你们登记入伍。”
“苏英，他答应了。”林萧高兴得像个孩子摇晃着苏英的身体。
合邑村毁人亡，苏英清楚她日思夜想的家乡暂时只能怀念了，现在她只想杀了那些害她回不了家的南夷人泄恨。
二人异口同声：“谢秦将军。”
布帘被掀开，一群守将跟在萧辰后面走出来。
林萧和苏英跪太久了站不起来，只好挪动膝盖恭敬地跪至一旁。
“你俩这体格确定能上战场？”苏英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免让萧辰担忧。
“秦将军，随便找个士兵教教她们如何握刀、如何防守、如何进攻。”
林萧小声嘟囔：“看不起谁呢，握刀谁不会？”
回到太子营帐，萧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闷下去。
“刺客那边有消息了吗？”
王东答：“没有。”
“我们在与风行喝了几个时辰的茶都相安无事，前脚刚离开茶楼，后脚刺客就出现，太过巧合。”
萧辰捏了捏眉心缓解头痛。为了早日拿下南夷，他一连数日早出晚归，劳形苦心。
“属下这就传信给王知县，让他调查茶楼。”王东说罢，大步流星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