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以保护之名
那些,是无聊的回忆吗?可他却觉得十分有趣。
覃连笙也将酒饮尽,放下杯子走到窗前,问道:“你看见那些拍品了吗?如果我不把你带过来,将来你极有可能,会变成她们中的一员,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沈沉鱼讽刺地反问:“她们?不是你打造的天使吗?”
这句像是杰夫会说的话,覃连笙苦笑道:“杰夫可不归我管,他只是持中立态度,可以笼统的说,覃氏所有涉黑产业,实际管理者都不是我。”
不等沈沉鱼再次发问,覃连笙继续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覃氏产业在f国近百年,涉足的产业无数,在覃老太爷——覃念安接管后,进入到鼎盛时期。
覃念安做生意在行,人在年轻时也十分风流,除了正牌夫人之外,有不少的红颜知己,以及无数个情妇。
可谓是左拥右抱,遍地开花,结果搞出不少私生子,在步入中年时才收心。
可生出来的孩子,又不能重新塞回去,因此在覃连笙的父辈,足足有八位叔叔,大多没什么建树。
唯独覃二叔,娶了当地黑帮的独女。
靠着这层关系,覃念安也算高看他一眼,把不少赌场生意交给他。
覃二叔是个有野心的,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手段十分卑劣不堪。
嫡长子覃怀年,也就是覃连笙的父亲,对他的做法很不满。
警告他别把黑帮的做派,带到覃氏家族里来。
那些年里,覃二叔做出些成绩,自认为比覃怀年更得脸,生出想争夺继承人之心。
还没等他真正行动,被覃念安骂得狗血喷头,并收回他手上的赌场。
警告他别异想天开,覃家唯一的继承人,永远只能是覃怀年。
他只配做些不入流的生意,就像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
覃二叔的生母是f国人,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和多个男人有过交往。
他的妻子也是f国人,覃家不可能让混血,来做未来的掌舵人。
短短的几句话,就像利剑般刺伤覃二叔。
他带着汹涌的恨意,开始长达十几年的蛰伏,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
终于在覃连笙20岁那年,联同覃五叔沆瀣一气,设计杀死秦怀年,全力追杀覃连笙。
等他把所有覃家看重的,那些所谓正统继承人杀光。
他倒想看看,覃念安会不会后悔,当初曾那么羞辱他?
那几年,覃念安的身体不好,把生意都交给秦怀年。
他死后,覃家动荡不安。
覃念安怕护不住覃连笙,不得不避暂锋芒,吩咐人把他迷晕,悄悄送回国内,只留下了覃南鸢。
覃南鸢那年才满周岁,相对来说,对覃二叔威胁较小,加上覃念安护得紧,平安无事地长到7岁。
这期间,覃念安夺回不少主动权,逐步稳住覃家的局势。
但俗话说,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
覃二叔还是找到机会下手,把覃南鸢的腿撞断了,他们的母亲也因此丧命。
“这就是你当年说的,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你当初忍得很辛苦吧?”沈沉鱼想起离别时,他脸上半点也看不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恨。
何止是忍得辛苦,覃连笙那时做梦都在想,如何亲自手刃覃二叔。
当初在他回国途中,任性地想跑回f国,后来为了护住他,不知葬送了多少条命。
看到那些人倒在他面前,他才清楚的认知到,这是个你死我活的游戏,现在掌握规则的,是覃二叔。
如果他执意回去,他们死得将毫无意义,他只能回到国内,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等待的时间漫长且孤独。
直到在曲老太的案件中,他遇到了件有趣的事。
去乡下初勘现场时,他从尸体脚部跟腱处,留下的尸斑中怀疑他杀。
又听说有人指认,行凶者是个小女孩,在了解整件事的始末后,他才跟着王芳去医院。
他想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在几个强敌环伺中,用什么心态和算计,最终才以弱胜强。
初次见到沈沉鱼时,他看得出她眼底的恨,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不得不隐忍不发,躲在暗处舔舐伤口。
同样的孤独和无助,没有人理解的痛苦,让他对她充满好奇。
后来得知她自杀的消息,她为了阻止王芳查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用最直接粗暴的手段,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是因为她没有退路,所以只能破釜沉舟?
因为他有退路,所以才裹足不前?
他带着猎奇的心态靠近她,近距离地观察她,揣摩她的心态。
本来他不会那么早回去,以覃念安的安排,等到那边形势彻底稳定,才派人来接他。
得知覃南鸢出事后,他试想过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沈沉鱼身上,她会选择怎么做?
答案是,她会在奋不顾身地,在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
因为,一退再退的结果,将会是退无可退的局面。
所以,他带着她给予的勇气,披荆斩棘地踏上归途,最终还是靠着自己回到f国。
同时他也在国内留人,关注着她的动向,并保证她的安全。
作为对手的覃二叔,必然知道他和谁走得近,虽然她身处在华夏,难保他不会做出点什么。
每次有胶卷寄过来,他都吩咐人洗完后,挂在家里的墙上。
这些照片支撑着他,躲过无数次腥风血雨。
而他也在四年多的经营下,达到如今可分庭抗礼局势,甚至有隐隐压倒覃二叔的势头。
直到国内传来消息,她将改名成“石也”,到m国的“ny视觉”留学。
他本无心把她卷入旋涡,她却一脚踏进来,也许这就是天意?
“当时是忍得辛苦,不过只要踏出一步,便可以杀出重围,”覃连笙走回沙发前,倒了杯酒送进嘴里,这些踌躇不前已是往事。
故事讲得很动听,可沈沉鱼依旧没忘,他是如何把她请过来。
于是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件事和我全无关系,你大费周章把我弄过来,是为了听你讲故事?”
“他们误以为你是我的人,你留在m国会有危险,”覃连笙的回答简洁明了,又往杯子里倒了酒,宝石红的酒液流淌在杯中,在他的缓慢晃动中,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什么叫误以为是他的人?
沈沉鱼勉强挤出一抹笑,咬牙问道:“那么请问覃先生,你是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让他们生出这种荒诞的误会?”
覃连笙绝口不提照片的事,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当初留了个人保护你。”
顺便拍几张照片,报告她的动态。
黑衣人果然是小卖部老板,她是不是还得多谢他的保护?给她招来那么强大的敌人?
沈沉鱼已经无语凝噎,觉得就算回到国内,也有可能朝不保夕。
她无不感慨地说道:“既然你留人保护我,但我那次还是受伤了,可见你的保护一文不值,实在不值得我承受,眼下的这种危机。”
覃连笙闲适地坐下,忍俊不禁道:“你说的是沈秀?小打小闹不算危险,何况伤是你自己打的,我的人只负责保命。”
他果然知道得够清楚,沈沉鱼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耻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