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遇见故人
沈沉鱼被莱尔拖进房间，他的卧室很豪华，桌上有许多精致的摆件。
有两扇拱形玻璃窗，被窗帘盖住一大半。
莱尔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沈沉鱼突然冲他微笑，脸上挂着巴结讨好的意味，莱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想对我求饶？”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恼羞成怒道:“你是他的女人，怎么半点没有骨气？就算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把她打横抱起来，狠狠地往床上丢去。
床板上也不知垫了什么，异常的柔软舒适，如果是家里那张硬床，估计刚才那下，就得把她的腰送走。
趁莱尔脱去外套的时间，沈沉鱼缓缓往后退去。
直到手指触碰到床头柜，才假装不经意地停下，等待莱尔扑上来的那个瞬间，操起烟灰缸往他头上砸去。
温顺的微笑小绵羊，突然露出锋利的獠牙，莱尔吃痛捂住后脑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沈沉鱼见他还能动弹，又当机立断地狠狠补刀，直到莱尔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立即跑到窗口往外看，二楼，窗外楼下就是街道，另一个窗靠近僻静小巷。
没来得及多想，她毫不犹豫地把窗帘扯下，两头打结挂在窗棂上，往腰上缠绕半圈后，从僻静小巷那头攀爬而下。
剩下还有半米的高度，沈沉鱼从上面一跃而下，安全地落在地面上。
有个醉汉正好在小巷里，抬头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沈沉鱼早已跑到街道上，冷静地混迹到人群中去。
她身上没有护照，口袋里也没有钱，最好能找到华夏大使馆。
在异国他乡摸不清状况，她不敢询问周围的人，生怕遇到拍卖场的同党。
幸运的是，在街角遇到两个巡逻警，他们抽着香烟在聊天，脸上的表情很惬意。
沈沉鱼上前说明了来意，希望能他们能提供帮助，把她送到华夏大使馆，那两人听完后面面相觑。
其中有个褐色眼睛，满脸络腮胡的警察，温柔地安抚道：“别担心，女士，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另外那个也回过神，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沉鱼下意识地后退，明显感觉到他们不对劲，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
这里不是华夏国，没有所谓的非黑即白。
那两人丢掉手里的烟，微笑着缓慢地朝她逼近，眼神仿佛逗弄小动物，带着不屑的戏谑之色。
沈沉鱼毫不犹豫地转身，想故技重施混进人群中，岂料迎头撞上一个人，她警惕地往旁边跑去，被那人伸手拉回来。
紧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声音不大却直贯灵魂，沈沉鱼站稳后侧头瞧去，看清那人长相时瞳孔微缩。
时隔四年零八个月又一天，她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的人，以这种突兀的姿态出现。
那两个巡逻警见到那人，也纷纷收起戏谑之色，恭敬地朝他颔首致意，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是你？覃连笙，为什么？”沈沉鱼面色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大费周章地绑走她？为什么要做那些黑暗的交易？
覃连笙轻轻放开她，以从容的态度面对她，如沐春风地笑道：“是我！小沉鱼，欢迎你来到f国。”
小沉鱼，欢迎来到成人的世界，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覃连笙把她带回拍卖场，乘坐观光梯直达顶楼。
沈沉鱼忍受着失重感，看着那些打扮精致的女孩，浑浑噩噩地站在台上，任由自己像货物般被售卖。
看着那些男人不断举牌，想到那些女人将会经历什么，她心里涌上强烈的不适感，转过身背对着拍卖台。
覃连笙倚靠在护栏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直到电梯到达顶层。
有个穿黑衣的人进来，用身体护着电梯门，直到他们都离开电梯，才恭敬地走到他们面前。
沈沉鱼惊讶地发现，这人和学校小卖部老板，除了气质上有所不同，长相简直是“如有雷同，纯属不巧合”。
覃连笙冷冷地吩咐道：“让人把莱尔送医院，他要是闹起来，不必客气，直接捆了送过去。”
“是，覃先生，”长相雷同的黑衣人闻言，即刻恭敬地鞠了个躬，从旁边的楼梯跑下去。
“哥哥，你们回来了？”旁边敞开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少年，他梳着侧头偏分，皮肤细腻如白瓷，眉眼间过分精致，活脱脱缩小版“覃连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下的轮椅。
少年见到沈沉鱼，似乎显得很开心，笑容灿烂地仰头，说道：“沉鱼姐姐，我终于有机会，能看见真实的你。”
真实的她？不真实的时候，应该是什么状态？
沈沉鱼满腹心事，却还是对他报以微笑，这样精致的小少年，很难让人对他冷脸。
少年还想说什么，却被覃连笙打断，他向沈沉鱼介绍：“这是我弟弟，覃南鸢。”
覃南鸢偏过头偷笑，知道哥哥担心秘密不保，还是决定给他留点面子，终止掉刚才的话题。
覃连笙尴尬地清清嗓子，顺手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把覃南鸢往室内推，边说道：“小沉鱼，进来，随便坐。”
沈沉鱼犹豫地步入室内，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有整面大玻璃映入眼帘，从这个位置往外看，可以无死角地观看，整个拍卖场的任何地方，包括化妆间的通道，以及二楼莱尔的房间。
她愤怒地攥紧拳头，他把她带到这个鬼地方，却从头至尾都在观望，任由她被送入虎口。
身后覃南鸢的声音传来：“沉鱼姐姐，刚才哥哥其实很紧张，他连领带都解下来了，而且，莱尔的房间有人盯着，不会。”
“南鸢，”覃连笙又松开两粒扣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先去房间里待着。”
不会什么？沈沉鱼很想听完，完整的这句话。
回过头时，只见覃南鸢委屈巴巴，自己推着轮椅离开的背影。
覃连笙在酒柜旁，若有所思地挑着水晶杯。
又瞥见沙发上的领带，不像初见时的花里胡哨，是简单极致的纯黑色，被团起来随意丢着。
她心里的那点愤怒，顿时就烟消云散，他已不是当初的法医，而是黑色产业的“他”。
就算他别有目的绑她来，也没有义务要救她。
能依靠和救赎的，从来只有自己而已。
想通了这点后，沈沉鱼随意坐下。
她这段时间精神紧绷，一直在猜测幕后黑手。
如今既然已有答案，剩余的，不过是谈谈他的目的。
或许说，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利益？
“喝点红酒？”覃连笙举着水晶杯，拿着一支红酒走过来。
这些年时间过去，岁月对他似乎格外宽容。
他依旧如初见时，眉眼温柔精致，带着金丝框眼镜，头发梳侧头偏分，比印象里稍长些，刘海细碎地盖住眉毛。
穿白衬衣黑西装，领口扣子解开两粒，随意地敞开着，更添几分痞气。
沈沉鱼长这么大，连果啤都没喝过两口，却不愿意在他面前露怯，逞强道：“那就小酌两杯，我酒量也是不错的。”
覃连笙正在醒酒，闻言哑然失笑，单手执水晶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调侃道：“嗯，酒量确实不错，半盒酒心巧克力，就把你放倒了。”
那是她读初一的时候，覃连笙给她带的巧克力。
她坐在河堤坝上，不小心就吃醉了。
据说，她醉酒极其不老实，偏偏手劲还十分了得，在他背上又揉又捏，这么闹着走了许久，才把她送回到店里。
沈沉鱼端起酒杯，以掩饰脸上的羞赧，回忆却像幻灯片，不断在脑海里盘旋。
她干脆将酒一饮而尽，问道：“所以，你为什么绑我过来？为了这些无聊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