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彼此的默契
元旦后，课间，走廊。
王静把信封递给徐栩，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
“这次照片洗出来，照相馆都觉得好，没有一张糊掉的。”
徐栩接过来颠颠份量，笑道:“你可真舍得拍，胶卷都用完了吧？”
他低头打开信封，倒出照片逐张翻看。
“嗯，用你的，我不心疼，”王静靠在走廊上，眼神透过窗户，看到沈沉鱼在翻书，她应该遇到难题了，才会下意识地咬笔头，她每次都会这样。
走廊上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他的眼里只能看得见她。
徐栩低头看着照片，开始时满脸笑意，后来神色渐渐凝重。
他抬头看向王静，见他望着某处出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沉鱼正苦恼地盯着书本。
徐栩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朋友。”
王静听见他的话，猛然惊醒后看向他，心虚地问道:“你说什么？”
“小鱼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徐栩注视着他，缓缓说道:“我很珍惜和你的友情，所以即便看出什么，我也不愿撕破这张窗户纸，王静。”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静不自然地笑笑，将视线转向别处。
徐栩看着他的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抠着食指，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话既然开了头，今天索性说开，以后还能坦荡相处。
“恐怕你自己都没发现，给我的照片里，几乎全是小鱼，只有几张全景，迫不得已把其他人照上去。”
“只是巧合罢了，可能我站的位置不好，”王静兀自嘴硬:“她离得近，就多拍了两张。”
“那天为什么落荒而逃？因为那个吻？”徐栩承认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王静清楚，宣示主权的同时，也希望他不要继续沉沦，在虚无缥缈的等待中。
“是，”王静再也无法维持惬意的姿态，他突然站直转过身，略带怒意地注视着徐栩，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喜欢她又怎样？我不能吗？因为当初那件事，就算喜欢我也说不出口，徐栩，我对你没有威胁，只想偶尔看着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不能，作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作为胜利者，徐栩明显比他从容，他把照片装回信封，以惬意的姿态，好整以暇地也看向他。
王静攥紧拳头，最隐秘的心思，被人以难堪的姿势揪出，本该愤怒的，他突然粲然一笑，说道:“时间是我的，我想怎么浪费都可以，而且，徐栩你就这么确定，能陪她走到最后的，是你吗？”
王静抛下这段话，转身回到教室，在徐栩的注视下，把藏了许久的挂链递给沈沉鱼。
沈沉鱼静默了几秒，怎么现在流行送狗链了？
她没接，王静就固执地等待着，直到她伸手，从他手里拿走挂链。
王静挑衅地看了徐栩一眼。
幼稚！徐栩蹙眉，手指却忍不住，攥紧信封的一角。
最让徐栩不可置信的是，开诚布公之后的几天，王静像被打通任督二脉，突然变得婊里婊气。
比如，有人给他递情书，王静就会凉凉地说:“脸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到处招蜂引蝶，从小就不缺爱慕者，情书也没断过，沉鱼，你收到过情书吗？我记得没有吧？”
沈沉鱼:“嗯，没收到过，我又不开花。”
徐栩:“你听我解释！！”
再比如，沈沉鱼的小灵通上，依然挂着橙色珠链，王静又说:“原来你喜欢这种，小卖部老板眼光真不错，我看他犹豫了好几秒，才选了这个款式，早知道我也让他帮忙。”
沈沉鱼:“……”
徐栩:“你听我狡辩，不，解释。”
再比如，临近寒假前，王静问:“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爸觉得对你过意不去，每年往你家送年礼，你舅妈又不肯收，他不知念叨过多少回，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今年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节后去我家吃顿饭？他想正式给你道个歉，时间你随便定，提前告诉我就行，我让我妈买好菜。”
沈沉鱼:“我”
徐栩:“不行！”
王静阴阳怪气:“呦，都能当家做主了？这还没结婚呢，家教这么严？”
徐栩咬牙切齿:“王静……”
徐栩把王静拉到天台，无语地看着他，质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静掸了掸身上的灰，得意扬起嘴角，问道:“急了？我还没做什么，徐栩，你太沉不住气了。”
因为在乎，所以沉不住气。
王静挑衅地看着他，问道:“如果我说，要正式向你宣战，鹿死谁手，我们各凭本事。”
听到王静突兀的这段话，徐栩突然放松下来，笑着走到天台边，看向不远处的操场，那是全校最热闹的地方。
王静跟着走过去，站在与他并排的地方，不解地问道:“我说，我要从你手上把她抢走。”
“你不是这样的人，说吧，到底想干嘛，”徐栩收回目光，看向他说道:“而且我相信小鱼，她不是谁都能抢走的，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慢慢走进她的生活。”
王静沉默了半晌，才自嘲地笑笑，说道:“我就是想气气你，不想让你这么得意，而且太轻易得到，你会珍惜吗？”
“我会，”徐栩和他对视，眼神寸步不让。
王静叹了口气，转身靠在天台边，眼神里有不舍，也有释怀，说道:“我们三个人里，总要有两个是辛福的，我不曾得到什么，所以也不觉得失去，好好珍惜她，她很好，丢掉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这一刻，他是真心祝福他们，徐栩比他有勇气，也更适合沈沉鱼。
“不用你提醒，我会守护好她，”徐栩一拳打在他肩上。
俩人相视而笑，从之前的针锋相对，回到默契的状态，比起对沈沉鱼的爱，他们同样珍惜彼此的友情。
“所以，送小鱼的那条链子，什么时候买的？”
徐栩陡然发问，王静无语凝噎，认识这么多年，才知道他如此小心眼。
“走吧，快上课了，”王静拍拍他的肩膀，先溜为敬。
“今天不交代清楚，别想走，”徐栩追上去，锁住他的喉。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能不问吗？”
“不能。”
等到两人打闹着回到教室，果不其然已经晚了，在夏彦书的注视中，各自回到座位。
沈沉鱼正在记笔记，等到夏彦书继续讲课之后，把笔记推到徐栩面前。
笔记本上写着:“你最近得罪王静了。”
写的是肯定句，徐栩提笔在上面写:“没有。”
又把笔记本推回去。
沈沉鱼看到后，在下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又推过去给他。
徐栩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问号下面问道:“想好寒假去哪玩！你未来公婆，今年回h市外婆家，过年不带上我，我被抛弃了，求收留。”
沈沉鱼接过笔记本，只看一眼，就把那页翻过去，脸颊上升起可疑的红晕。
她狐疑地瞪了他一眼，怀疑是不是王静把他带坏了，不然怎么变得越来越，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