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小王组团探病
“王芳，你把手上未结的案件，先转交给付安宁负责。”
市局局长刘国强，把王芳单独叫进办公室谈话，这次上头给的压力不小，他也顶不住。
王芳闻言，猛得站起来，不服气嚷嚷着:“不是，刘局，为什么呀？昨天纪检的同志，不都问过了，我就是照常询问几句话，又没做什么。”
“这是问几句话的事吗？”刘国强拍案而起，手指重重敲击桌面，痛心疾首地骂道:“你违规问询，这是第几次了？需要我替你回忆回忆吗？这次幸亏人救回来了，小王，你是有能力的，优秀刑警该有的特质你都有，可你这毛病怎么老不改？我们是公职人员，要守规矩！我给你半个月假期，你要是有空，就去找你师傅喝喝酒，让他治治你这臭毛病。”
王芳:“不是，我”
刘国强:“出去！”
王芳:“刘局，我”
刘国强:“滚！”
王芳灰溜溜地离开局长办公室，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付安宁挤眉弄眼地朝他笑。
“挨骂了？没事，谁没个挨骂时候？不过堂堂王队长，平时那是八面威风，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告诉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感受？”
面对付安宁幸灾乐祸的嘲笑，王芳根本不放心上，把手头工作交接出去，才是他最头疼的事。
有个连环杀人案，他已经收集到不少线索，怎么放心把它交出去？
付安宁这个人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不能说他没能力，只是一门心思用在别处，天天围在领导身边打转，把案子交给他，最后只能成为悬案。
想想那些受害者家属，绝望的哭声，悲痛欲绝的背影。
不行，不能把案子交出去，就算上门负荆请罪，只要能取得石家人的谅解，他做什么都行。
两手空空地上门，王芳实在心里没底，他回家带上儿子，又买了两瓶麦乳精，提上两袋水果，骑着自行车朝医院赶。
“爸，你带上我干嘛，我跟沈沉鱼真的不熟，除了收作业，平时都不说话。”
王静本来在家听收音机，被王芳生拖硬拽出来，不情不愿地坐上后车座，单手搂着车座，另一只手费劲地拽着礼品袋子。
从家里颠到医院，他的屁股都麻了。
“爸，上次我妈缝的软垫呢？你怎么不套上？我这屁股都快颠坏了。”
王芳正在锁车，闻言看向儿子，他正愁眉苦脸地捶着腿，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
“就你妈缝的那粉色小碎花，我往后座上一放，还要不要出去见人？”
死要面子儿子受罪，王静小声地抱怨。
王芳耳朵尖，听见了也就一笑了之，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怎么向人家赔罪。
“儿子，你一会帮帮爸，跟你同学求求情。”
“爸，我都说了，我跟人家真的不熟。”
父子俩互相推搡着往住院部走，好不容易找到特护病房，在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推门。
护士杨悦端着治疗盘走过来，看着两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狐疑地盯着他们发问:“同志，你们干嘛的？来探病的吧？
王芳心虚地笑笑，把儿子和礼品往前推:“是是是，我们是来探病的，那里边是我儿子同学，他听说人病了，来看看！”
“哦，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杨悦边说边推开门，从那天急救以后，她被主任指派给这间特护病房，对她这种资历浅的小护士，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不出什么问题，至少能在领导面前混个眼熟，还能学到不少经验，同样负责这间病房，医生可都是拔尖的。
王芳跟在杨悦身后，一眼就看到靠在床头喝水的沈沉鱼，听说她昏迷了整三天才醒。
同一时间，沈沉鱼也看到提着礼品袋的王芳，以及他身边的王静，她饶有兴致得打量他们，然后轻轻放下水杯，眼里瞬间布满惊恐的神色。
特护病房有洗手间，陈丽萍在里面洗水果，听到开门声，探头出来问:“小杨，今天还挂三瓶水吗？孩子手背扎得全是淤青，要不换个地方……王芳？你来做什么？”
陈丽萍看到王芳，如临大敌地跑出来，她连手都来不及擦，看到沈沉鱼害怕的神情，立即护在她身前。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杨悦轻手轻脚地放下盘子，悄悄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内心隐约觉得，她似乎做了件蠢事。
王芳尴尬地笑笑，把儿子推到身前，讪笑道:“不是我，是我儿子听说同学住院，死活非得来看看，我这不也跟着来，给您赔罪，前几天冲动了，给孩子造成困扰，真对不住。”
王芳说完没给人拒绝的机会，火急火燎地把东西递过去。
没想到沈沉鱼见他靠近，惊慌失措之下打翻水杯，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把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陈丽萍最先反应过来，把王芳推到几步开外，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干嘛呢？东西我们不需要，也不用你赔罪，你离我们远点就行。”
王芳也没想到，沈沉鱼反应如此激烈，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只不过问了几句话，怎么就让她如临大敌？
在今天之前，他打心底里不认同，沈沉鱼是因为被问询，受到刺激而自杀，可看目前的情形，又有点不确定，看来得再去趟案发地，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打定主意之后，王芳尴尬地后退，讨饶道:“您别生气，我走，我这就走，这礼品是他买来送同学的，跟我没关系。”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礼品塞进王静怀里，对他轻声耳语:“王静同志，我先撤了，前方阵地先交给你，请务必保证完成任务，晚上奖励你两个大鸡腿。”
王芳说完就落荒而逃，把儿子卖得一干二净。
王静抱着礼品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窘迫地笑笑，问道:“阿姨，您不会赶我走吧？”
陈丽萍倒也不好意思朝孩子发难，没好气地给他拿了凳子，也不管他坐不坐，转身安抚沈沉鱼。
好在随着王芳离开，沈沉鱼的情绪很快安定下来。
杨悦这时才敢冒出头，拿起压脉带和静脉针，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今天扎前臂可以吗？”
陈丽萍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道:“乖囡囡，我们打针好不好，打完针舅妈给你开罐头，就吃荔枝口味的。”
沈沉鱼乖顺地点点头。
王静在旁边差点没笑出声，都几岁了？还乖囡囡！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沈沉鱼撸起袖子的手臂、手背上，几乎布满淤青和密密麻麻的伤口。
王芳只对他说沈沉鱼住院，没说她竟伤得这么重，这种伤很痛吧？可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护士给她打针，针头扎进静脉里，她就安静地看着，仿佛扎的不是她的肉。
如果王芳此刻在场，他之前问覃连笙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为什么他觉得沈沉鱼反应怪异，因为她很惊恐，很害怕，却唯独没喊过疼，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不疼得满地打滚，也不该毫无反应。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王静自问他做不到，他克服不了面对针头的恐惧感，甚至看到针头扎进肉的瞬间，背上汗毛都竖起来，这种恐惧一直维持到护士离开后。
杨悦走后不久，门又开了，徐栩惊喜的声音传进来:“王静，你怎么会在这？是来看小鱼的吗？”
在这里看见好友，王静过于震惊，还没来得及回答。
陈丽萍接过话头:“小栩，怎么才回来？都说了让你别去，瞧瞧这满头汗，外面很热吧？呦，忘了，水果洗完还放在水池里，我去拿给你吃。”
“我没事，小鱼嘴里淡，想吃点带味道的，我就给她买个汽水，医院门口没得卖，我跑了挺远，让舅妈担心了。”
徐栩笑着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两罐健力宝，一罐递给王静，另一罐打开拉环，插上吸管，送到沈沉鱼嘴边。
沈沉鱼喝得很快，饮料没几口就下去一半，然后扭过头，不肯再喝一口。
徐栩知道剩下那一半是给他留的，也不再劝她喝完，就着她用过的吸管，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汽水，这才缓解了暑热。
陈丽萍拿着几个水蜜桃出来，撞见这一幕，嗔怪地笑骂道:“你这孩子，就知道惯着她，来，吃个桃，奉化来的，很甜。”
徐栩接过桃子，却没吃，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桃子，陈丽萍多塞给他一个，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是你同学吧？少不了他的，快拿过去吧。”
“谢谢舅妈，”徐栩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把桃子塞给王静。
王静茫然地看着桃子，脑子里满满都是疑惑，从徐栩踏进病房到现在，他听见他们说，舅妈？小栩？小鱼？
徐栩什么时候跟沈沉鱼关系这么近了？
“吃啊，这桃子很好吃，”徐栩见王静愣着，示范地咬了两口，汁水四溢，香味迸发，看起来确实很好吃。
王静咽了咽口水，把桃子拿起来，不小心弄翻怀里的礼品，苹果葡萄洒了一地，麦乳精滚到病床下。
太尴尬了，王静顾不上吃桃子，慌忙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回袋子。
徐栩见状，把桃子叼在嘴里，手忙脚乱地帮他捡起来。
俩人捡两个丢一个，样子别提有多滑稽，沈沉鱼忍俊不禁。
陈丽萍也笑弯了腰，她本来对王静有些芥蒂，至此也算一笑泯恩仇了。
“行了，你们慢慢捡吧，舅妈去食堂打点饭，徐栩你还是吃糖醋小排吗？”
徐栩刚想回答，嘴里的桃子差点掉下来，他慌忙接住桃子，苹果又飞出去，他心虚地看了眼王静，见他没注意到，才扬起笑脸回答:“嗯，舅妈，除了糖醋小排，我还想吃个蒸蛋。”
陈丽萍佯装生气，给了他一个白眼，骂道:“我看不是你要吃，昨晚我就听到你们嘀嘀咕咕，就是商量这个事吧？告诉你们，鸡蛋是发物，等伤好了再给她吃，现在不行！还有徐栩的那个同学，你把东西捡齐了，提回去还给你爸，告诉他，有错自己担，不要拿个孩子当挡箭牌，等下吃完午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