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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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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阮坐在包厢里没急着走,又品了几杯碎银子才起身准备离开。

    这儿的茶,闻着都比其他地方的香几分,果然在这古色古香的环境中,自带氛围啊,人要是每天都这样惬意多好。

    她出了包厢,向大门方向走去,却听到一声:

    “唐女士。”

    出声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气质清雅端庄的女人,她正款款走来,带着和善的笑意,释放友好信号。

    走近后她自我介绍道:“我是舒兰,栖子堂的老板,你就是小陆的女朋友吧?”

    唐阮噎了一下,小陆是说陆可无吗?

    她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你好舒老板,但不是陆可无女朋友。”

    舒兰摇着扇子,埋怨地吐槽陆可无:“那孩子,暗地里对人这么上心,就是嘴笨得要死。”

    “小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舒兰面容随和,很容易给人好感。

    唐阮笑着应:“当然可以,我喊你舒姐吧。”

    对于护着陆可无,对他好的人,唐阮也愿意亲近。

    舒兰笑得眯起眼睛:“小阮,我是实在按捺不住、看不下去了才冒昧拦住你。如果你有空,我可以请你喝杯茶吗?服务员说你点了两壶碎银子,我这什么都缺,但碎银子我这管够。”

    “那就却之不恭了,舒姐。”

    等唐阮从栖子堂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刚才舒兰拉着她同她讲了很多,全都关于陆可无,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

    “小阮,我家那口子以前是小陆的队长,他亲眼看着小陆一步步从一个孤僻的新兵,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记得,刚入伍那会儿,他的臂力差,回回射击测试成绩都不理想,次次垫底。可是一两个星期后,射击成绩竟然越来越好,到后来,十发十中也成了常事儿,再差点也是十发九中。”

    “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赋异禀和突然开窍啊,都是自己用血用汗换来的。后来我家那口子才知道,是小陆每天自己下了训练偷着练的,强训练力度导致的脊柱劳损都算小毛病,有次直接练到震动性耳聋,好在恢复了。”

    “小阮,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小陆他嘴上不说的事,不是他不在乎,我看得出来,他就是顾虑得太多。自己能忍得很,能告诉你的都是喜事,坏事是一点都不会传到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这里。”

    “上次你跟你们医院人在我这聚会,他正好来我这拿东西,看到你们包厢点了不少酒。特地来拜托我不要再给你们上酒。我认识他六年多了,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关心一个姑娘。当时他看着你从包厢里难受地出来,他其实想去看看你,但是他有紧急任务,实在是没办法。”

    “还有,小阮,我问你一句, 他是不是从没在你面前抽过烟?但其实他是离不开烟的。至于原因,舒姐不方便告诉你,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自己问问他这件事。”

    “我知道他无亲无故,身边没有关心他的亲人,他受得苦没有人帮忙分担,全是自己硬扛下来的。但是他在边境驻守了三年,守护了多少人,为他们又分担了多少苦啊。我也希望,能有个人守护着他。”

    “我家那口子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想当兵,愿意付出这么巨大的辛苦,其实他的才能放在其他领域一样可以做得很好,甚至可以更轻松。”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因为承诺,是对她,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

    “他当时没有说是谁,但现在我是知道了。”

    唐阮走在路上,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时发出敲击声,路灯从她头上射下来,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空气突然闷了起来,隐隐飘来雨水和青草的气味,天边时不时闪过亮光,快下暴雨了。

    她抬头看看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天,有几滴雨水掉到了她的脸颊上,带着她不喜欢的锈味儿,她垂眸翻开手机,按了个电话,她本来不抱希望,但没想到对方接通了。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陆可无你怎么还不回家,要打雷了,我害怕。”

    对方沉默了片刻:“软软是不是受委屈了?”

    唐阮“嗯”了声,声音很委屈。

    在外人面前,唐阮一直是大方独立知进退的独立女性形象,她很坚强不怕苦,将自己包裹得刀枪不入,但是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卸下所有防具和攻击,能够戳到她柔软的内心。

    那一头,陆可无紧紧地握住手机。

    凌晨两点半。

    唐阮躺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听到门铃声。

    她支起身子,头昏昏沉沉的,落地窗外狂风大作,一片喧嚣,世界仿佛被震荡了一番。

    敲门声一直持续,唐阮忽略不掉,于是忍着强烈的困意起床。

    她从猫眼看出去,深更半夜敲门,不是人就是鬼。

    谁知,她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她惊喜地打开门,风尘仆仆的陆可无站在外面,头发被雨水浸透,雨珠划过俊朗的五官,气喘吁吁地看着心心念念的人。

    他张开手臂:“不是怕吗?要不要抱抱?”

    唐阮眼眶一热,二话不说直接投进了他的怀抱,带着雨水的寒意却让人安心的拥抱。

    陆可无垂头看着怀里娇小的人,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到她赤裸的脚时,眉头微皱,一把公主抱抱起她。

    他将她轻轻放到沙发上,不赞同地握住她的双脚,用宽大的手心暖着:“怎么不穿鞋?”

    唐阮乖乖地小声嗫嚅,有些心虚:“睡昏了,没想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摸他脸上的划痕,她心里一痛:“又添了新伤,是演练的时候伤到的吗?”

    陆可无攥住她的手:“嗯,不痛。”

    唐阮见他还在逞强,不开心地撅起嘴,从沙发上起来,把人推到浴室里,命令道:“快去洗个热水澡!”

    陆可无摸着身上的衣服:“可这衣服不能穿了。”

    唐阮扬起小脑袋,霸道十足的小模样,惹人喜欢:

    “还不速速把你家密码交出来,我去帮你拿,你再不洗发烧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

    陆可无愉悦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从善如流地说出了密码:“68910。”

    “68910?这么复杂,你怎么记住的?”

    这既不像生日也不像日期,不是很容易忘吗?

    陆可无意味深长回了句:“很好记。”

    唐阮也没再深究,可能是电话号码尾号之类的。

    她嘱咐陆可无赶紧洗以免着凉,自己则发对门帮人取衣服去了。

    陆可无的屋内装修出乎了唐阮的意料,她以为会是黑白灰,没想到竟是浅蓝色调,简约清爽,让人很舒服。

    她找到卧室,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不多,就只有四五套,深色为主,特殊的工作性质使得他的居所不固定唯一,估计还有部分衣服在基地宿舍和边境。

    她看着面前一排衣服,想了想,拿了件白t和宽松的裤子。

    她取下衣物后,脑海里想到了什么,脸霎时潮红。

    她蹲下身子,在衣柜下连着的抽屉里翻了会,才找到目标物,她白嫩的手指停顿了会,之后像是自暴自弃般随便拿了一条——深蓝色的。

    她强撑着镇定站起来,自己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沙滩上只穿着短裤的男人多了去了,莫慌。

    “衣服我放门把上了,你等会自己拿。”

    唐阮听着浴室里哗啦的水声,怕他听不见,特意靠近了浴室门几步。

    “好。”一室的蒸气将他的嗓音染得具有沙砾的磨砂感。

    等陆可无从浴室里出来,卧室里没了唐阮的身影,他正要走出卧室,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屋里找到自己随身带回来的行李,过了会才出去。

    他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走到客厅,眼睛锁定方向。

    他放下拿着毛巾的手,抬步慢慢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捏着什么,站到她身旁后,他弯下腰,发尖的水不小心滴了几滴在她的脸上,他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随即一手按住唐阮的后脑勺,将手指间捏着的东西塞进她的口中。

    唐阮起初没意识到有人突然靠近,身体僵了一瞬,舌尖下意识就要将嘴里的东西推出去。

    看清是陆可无时,整个人迅速放松下来。

    她指了指嘴里的东西,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东西,还不等陆可无回答,口中已被清甜的桂花香侵略。

    她惊喜地双眼放出光芒:“是桂花糖!很多年没吃到了,还是这个味儿。它又开始卖了吗?我以为它已经停产了。”

    陆可无见她开心了,眼里也溢出淡淡的笑意:“喜欢吗?”

    唐阮忙不迭地点头:“喜欢!”

    她第一次吃的桂花糖,是奶奶从家隔壁的糖铺卖的,那是一家从清朝就流传下来的老字号。

    那时候,对于一直生活在充满争吵怨怼的唐家的她来说,一颗小小的桂花糖,以及坐在她旁边慈祥地给她梳头发的奶奶,就是她对于家和亲情最美好的记忆。

    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样东西,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去。

    因此她每次去看奶奶,都必定会去隔壁糖铺买一大袋。可是后来,糖铺关门,她也再没有吃到过。

    陆可无将手上一大盒桂花糖塞到她手里:

    “知道你爱吃这家桂花糖,就托人去寻了当年的老板,想办法将配方买了下来,自己学着做,希望尽力还原出它的味道。”

    唐阮不可思议:“这是你做的?味道真的一模一样。而且它家的配方可金贵了啊,当年奶奶见我喜欢吃它家桂花糖,也去要过配方,多少钱都不卖。”

    她说着严肃地坐直身子:“陆可无,你告诉我,你没答应什么无理的要求吧?”

    如果对方真的提了些不合理的条件,可能会对陆可无的前途造成影响,他是好不容易才……

    而陆可无接下来的话令她止住了呼吸。

    只见陆可无脸上的神情突然暗下来,情绪低落:“嗯,他让我做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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