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诡计多端的弟弟
韩穗岁是一点闲不住，早膳之后就匆匆出府，上了马车，直奔西市而去。
昨日里，她不光和那些各个铺面的掌柜打探了西市的交易方式、往来留客方法、各家的商品定价和经商心得等。
还和他们谈好了毛豆花生的合作，并且将之前制作好、分装完的货，都按需按量进行了分配。
为了表达初次合作的诚意，她并未收取这些掌柜们的进货本金，而是承诺第二日，若他们盈利售完，再来收取。
收银子，她可比谁都要积极。
银月快步跟在她身后，看她行色匆匆，不禁疑惑道：“小姐，收钱这点小事，你差我们下人来做就好，怎还用得了你亲自挨家挨户跑呢？”
韩穗岁脚步未停：“行商之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我昨日和他们详谈许多，可他们说的话，我们万不能全信了去。”
“今日收钱只是顺便，真正目的，还是要深入了解西市的各家、各种产品的行情，我要亲自听过、看过、判断过，才能心中有数。”
银月虽然不懂太多，但并不影响她崇拜地望着自家主子。
可她家小主子，似乎有些走火入魔。
只见她一家家收了卖花生毛豆的钱，一家家店铺细致的看，边走，嘴里还不知在和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系统，这里居然有樱桃！可惜小了点，日后我让他们见见什么叫车厘子！”
“唉唉唉，怎么橘子卖的这么贵？我要不要教教他们杂交嫁接个沃柑尝尝？”
“系统，这里的雨衣还是蓑衣耶，呃，抱歉拿不动，好重！”
“这里金子怎么这么贵？这朝代的女子成婚，也要三金吗？”
系统：“……”
“嗖”的一声，韩穗岁头脑中闪出一张写满商品名称和金额的数据表，那是系统开始嫌烦，直接把采购货品报价单甩给了她。
于是银月看到，她家小姐走着走着，忽然急刹车停了脚步，原地站定许久，都未曾再动一下。
她顺着韩穗岁空洞的眼神方向望过去，明白了，原来小主子是被路小公爷震住了。
只见从街面那头，路云骁一路盯着韩穗岁走过来，见她在看到自己后，顿住脚步的样子，似乎还提起唇角笑了一下。
“怎么，见到我傻了？不会叫人了？”
“啊……”韩穗岁终于粗略看完了一遍报价单后，回过神，等看清眼前人，疑惑问：“你怎么在这？”
路云骁弯起的唇角还没两秒，就又垮了下去。
“我有事找你，韩大哥说你在这里，对了，这是你的信，韩大哥让我帮忙带过来。”
韩穗岁展信来看，是那衣肆铺的尹昌言又调整了价格，这次写的是八千两白银，如此嚣张，可见第一次的价格，怕不是要上万？
她冷哼着，不急于回复，有意晾着。
转而问眼前男人：“找我何事？”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又不知是哪里惹起了他的火气。
路云骁冷着嗓音：“没事就不能找你？”
韩穗岁无语闭眼：“你有病？”
没有继续传来吵架的声音，她睁眼看去，却见那人不知为何，眼眶微见发红。
他就那样不再言语，静静望着自己，一秒、两秒，韩穗岁的心软了软，没辙道：“好，我有药，走吧，就这家胡人酒肆吧，他们家的梅子酒，你兴许也会喜欢。”
“你买给我喝。”路云骁理直气壮。
走在前面，正一脚跨进酒肆门槛的韩穗岁，差点一个踩空摔过去。
……他会缺钱？
果然，呵，男人。
随后，两人还是在那胡人掌柜哈赞布的亲自招待下，进了上次的厢房。
关门之后，韩穗岁没脾气地给路云骁亲手倒了梅子酒，这才拿起他递过来的写满字的宣纸展开看。
字很多，她越看越心惊。
原来，上次自己在他私宅书房里，那些个开店计划，全被他看了去。
也算凑巧，在之前一次她给银月赏赐金银之后，再写字，就开始有意识用起原主记忆中的字体，这样不至于引起怀疑。
所以路云骁那时才得以看的明白。
而正是因为看懂了她的计划，在欣赏惊叹她的经商才能之余，他也细思了一些不足和改善的建议，花费了一天时间，逐条逐字的写给她看。
韩穗岁一字不落地读完，心里有了些暖意。
那纸上内容，帮她补全了对西市各种店铺交易的详细信息，帮她完善了筹备开店，需要寻找合适商品打开市场的计划。
也在她原有超市建设的基础上，帮她新添了一些招工方向。
而招工分类第一栏——副掌柜处，是他的红色私印盖戳——云骁。
这也太反客为主了，韩穗岁不觉失笑问：“怎么，这是不生我气了？不撵我走了？反而还要做我副手帮衬了？”
路云骁喜欢她猖狂，又不想让她太猖狂，嘴硬道：“还气着。”
韩穗岁扭脸起身：“哦，那我帮你喊三娘去。”
忽得，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自两人相握处，传来对面男人湿热的温度。
他有些委屈：“你明明都知道的。”
交握处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熨帖到了韩穗岁心里去。
他这个控诉的样子，让韩穗岁心软到不行，心里直叹气，怎么就招惹了个这样诡计多端的弟弟。
“咳咳……”她轻轻抽走被握住的手，脸颊晕起一片粉红。
到底还是开口哄了一哄：“嗯，知道。”
“你也不是副的，整个店，都交给你来管。”
“那你呢？”路云骁紧盯着她，一语双关。
韩穗岁脸更红了，她自斟自酌了一口酒，不打算把这句话理解为，把自己也要交给他全权接管的意思。
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还有其他的店要忙，你既然要入股，那便帮我开个好头，就做一店之长吧。”
沉郁了两天的路云骁，终于愉悦地笑了。
两人又静静坐了一阵，待讨论完开店计划的细节，银月也刚好把衣肆铺的掌柜再次请了来。
这次韩穗岁没有铺设吓人的侍卫排场，尹昌言也端出老谋深算的商人伎俩，先声夺人道：“见过路小公爷，不知韩大小姐此次差我前来，可是同意了我的出价？”
韩穗岁笑了笑，不急不缓道：“尹掌柜好算计，你这价，可比市面价要高出一倍有余。”
尹昌言也不虚：“韩大小姐说笑了，我这不仅仅是快地皮子，还有许多布匹存货、人工伙计，再说了，小店虽不才，但好歹占了个西市最中心的好位置，多年经商的底子尤在，人来人往，老客也能支撑您的新生意。”
“这个价，也是看在想帮韩大小姐一场的道义上，当真是不曾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