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凭本事，输了任凭处置
韩穗岁琢磨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的长相，过于精致的五官原本应该显得女气，可那如墨的眉，冷峭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使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冷的默然，气势还有点唬人。
银月吓得赶紧上前护住韩穗岁，焦急的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姐，每次遇见这个顾烨都少不了一顿麻烦，而且，我刚刚好像晃到了二小姐的影子，我们赶紧从后门方向走了吧，省得她回去又向老夫人告状。”
韩穗岁看了银月一眼，那一眼轻飘飘似乎没什么反应。
韩宿凤？呵，既然来了都不能光明正大出来亮相打招呼，果然是随了二房林小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做派。
想作妖？随她去！
转而，她的话音染上寒凉，丝毫不提二房的事，而是点头示意她后背的麻袋道：“不走，你也累了一天，别扛着了，把没卖出去的五香瓜子都放下，今天这些货，算是有主儿了。”
银月疑惑又纠结，心想这是小主子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可她每次对上人家都落不得什么好，最后只能吃亏生闷气。
可看她那般不容反驳的模样，银月到底是听话照做了。
韩穗岁不理不睬选择无视的态度，彻底惹恼了顾烨，他再也端坐不住，几步走上前，抬手就将她头上盘发的玉簪一把拔下。
等看到她满头乌黑青丝柔顺落下，衬着白净精致的小脸，瞬间变成韵味倾城的模样，又似后悔了一般，恶狠狠地低吼。
“堂堂镇国公府嫡女，装得不男不女，你不嫌丢人，我们大梁还得要脸，作妖就回家去，别在这碍眼。”
韩穗岁顿时一阵莫名其妙，这家伙从刚才到现在共计说了两句话，逻辑不咋地，但情绪倒是掺杂挺多。
她回望顾烨两秒后，忽得明白了，这家伙，大概率属于越在意，越是薅你头发的小学鸡矫情型。
于是她不退反进，迎着他别扭不耐的脸色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本就离得很近，这下子中间几乎没什么空余。
若是放在原主或者其他姑娘身上，这一定是不符合礼仪的，但韩穗岁可不管那些，她此刻忽然变得兴味盎然，不报今日大庭广众刁难之仇，绝不罢休！
只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抬首，眼神直直对上顾烨的眼神，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顾烨，被拒绝一次就如此面目，咱俩到底谁更给大梁丢人？”
“还是说，你还钟情于我，放不下，也拿不起，既想羞辱我好抬高你自己，又怕我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反而更加显得你不如别人？”
随着她的气音，樱桃小口传来一阵甜香。
热气扑面，顾烨当先脸色一红，随后又听清了她说的话，顿时脸色青白涨紫，变化得像个脸谱般精彩。
“你！你好生无耻，休得胡说，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识人不清看上你……”
顾烨还未说完，忽然，一根纤纤手指，轻柔地竖直堵上他的嘴。
韩穗岁看着他忽然再次愣住无法反应的模样，笑得更加妩媚猖狂：“嘘，好男儿不逞嘴舌之功，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一试便知。”
顾烨仓皇退后一步躲开此刻笑得像妖精一般的女人，两人之间的话和小动作，碍于视角，其他人无法看清。
如今只见顾烨脸红羞愤，却不见韩穗岁有丝毫的慌张怯场，虽是个小女人，此刻却气定神闲，仿佛对刚刚的你来我往，游刃有余。
桌旁坐着的其他公子哥们见状开始打趣顾烨：“怎么回事啊顾烨，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还被轻浮了？”
那些人不怀好意的浪荡笑声，更加让顾烨挂不住面子。
他不理旁人，只对着韩穗岁梗着脖子道：“你说吧，想怎么试，小爷我今天奉陪到底！”
很好！鱼儿上了钩，钓上来，清蒸还是水煮，可就由不得他了。
韩穗岁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桌面，指着装在瓷蛊中的骰子随意道：“就玩这个吧，敢吗？”
“哈哈哈哈！”
“啪啪！”
一阵喧闹声响起，这群公子哥们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捧腹爆笑，几人前仰后合吵闹拍桌的架势，让那台子上表演的舞女歌姬都停住了动作，全都眼带好奇地望向中间的两个人。
顾烨面上也带了嘲讽，看着大言不惭的韩穗岁轻哧：“我会不敢？你怕是还没听说过我在赌坊的名声吧，浪里小白龙你顾爷我可是常胜将军！玩就玩，你输了可别哭。”
韩穗岁脸色麻木，满脑子黑人问号。
随后不耐烦一般打断他的幼稚发言：“顾长虫，玩骰子要有彩头才有趣，这样吧，咱们来快一点的，比大小，你若输了，得答应我两件事，现场就做，不会让你伤天害理。”
“我若是输了，从此以后任凭你处置，绝不说一个不字，怎么样？”
顾烨：“……”长虫是个什么东西？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听她张口就是任凭处置，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情绪瞬间有些上头，浑然没有考虑到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将府嫡女怎么会忽然和他比试玩骰子，想都没想，就让身后的侍从去清理了桌面。
待两人相对落座后，周边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银月急的快要哭了，她团团转着猜想，今日离开小姐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伤了脑子。
可韩穗岁说快点就是快点，自坐下以后，就再没有一句废话，甚至还抬手礼让顾烨先掷，简直将藐视发挥到了极致。
顾烨好笑地顺了她的意思先行动作，只见他花样翻飞地开始上下挥舞手臂，侧耳微动仔细辨别，一阵故弄玄虚后，“啪”的一声瓷蛊倒扣落于桌面。
半秒之后，确认了蛊内点数的他，志得意满地一下子打开亮相给众人。
“豁！不愧是顾小爷，清一色二十五点，厉害啊！”
韩穗岁听着周围人群吵闹着拍马匹，低头瞥了眼蛊面，五颗五点，整整齐齐。
她不发一言，沉着地拿过瓷蛊，盖盖儿、翻身、摇动、落座、亮相，前后所有动作加起来，不过才两秒时间。
并且动作毫无虚招，甚至也没有像顾烨那般放到耳旁仔细辨认，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摇动一下就不再动作。
可当众人看着她如小儿玩闹一般掷的骰子点数，站在最前面围观的一圈人，却忽然惊得“嘶嘶”抽起凉气。
甚至后面一圈的人还在重复着上一轮给顾烨拍马匹的话，话音都还未落净，却听得前方某位公子哥儿大喊：“只……只差一点？”
“这怎么可能！”
顾烨忽然脸色一沉，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韩穗岁。
可后者似乎知道他会污蔑自己作弊出千一般，当先撸起两只手腕的袖口过肘，抬起白晃晃的嫩白胳膊放在脸颊两端。
耸肩、吐舌、灿笑，一副各凭本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奸猾小模样。
很奇怪，顾烨刚刚升腾起的怒气，竟然像被捋顺了毛一般，瞬间被抹平。
甚至，韩穗岁亲眼看着，他的耳朵，逐渐晕开了粉红，于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