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证言
“那天，我感觉，那段时间我的脑子根本不会思考，只要听到别人说什么我就去做，完全失去自己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属于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但是当我躲在窗帘后面的时候我因为害怕，一瞬间就清醒了，当时我完全不再想什么盗窃的事，我只想着等着您未婚妻休息后，我就偷摸离开。那种感觉，太恐怖，太煎熬了。后来，我可能因为激动过头，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从窗户往外看，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当时想着可不可以从窗户爬下去，不过太高了，我实在是不敢。我就在窗帘后面等着，我在听屋里的动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具体几点或者多长时间我完全不知道，不用说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远，就是当时我也记不住的，因为太紧张了。我记得，我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决定悄悄从窗帘杆后面溜出去门去，我观察到次卧室和客厅没有人后，便悄悄的开始往外爬。”
“爬？”
“我的脚和腿已经麻了，完全不听使唤。离开窗帘的时候还弄出了一些声音，不过还好主卧室的人没有听到。为了防止出现其他状况，我便小心翼翼的往外慢慢爬。都快到门口了，结果突然听见大门传来声响，我当时整个人炸毛了，我开始挣扎着站起来想返回次卧室的窗帘后面。但是因为双腿麻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还打翻了一个花瓶。哎，都怪我，也许没有打翻那个花瓶的话，就不会引起您未婚妻的注意。当时情况一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当时努力想站起来往大门冲。而主卧室的房门也被打开，您的房子的女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打开灯，看到我后非常惊恐和警惕，大声质问我是谁。这时候大门也被打开，来人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女主人看到了他，也愣住了。我们三人就那么站僵持了一会，女主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说：‘张哥？是你吗？刘栋呢？这人是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琪琪她认出了张予民？很冲他进行了询问？”
“是的。女主人确实是那么说的，可能不太准确，但是我听到的是这么个意思，她似乎在想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本来就是懵逼的状态，听到她的话就更加不知所措了，打算往门口移动。这时候张警官突然动了起来，他冲进了客厅，抓起餐桌上的一把刀子，就刺向了女主人。对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张警官拿着刀冲过去，她才惊恐的后退。但是没有来的急转身，就被张予民警官一刀刺中到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张警张予民杀死的琪琪？”
“是是的，我太害怕了，当时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警官杀完人后就冲我走了过来，我至今都忘不了他那双瞪的圆圆的双眼，太恐怖了。他把我拎了起来，一个巴掌把我拍的稍微清醒，他询问我有没有找到钱，我说没有，他就要我带上手套和鞋套，赶紧去主卧室衣柜寻找钱。他自己也带上手套和鞋套清理现场。我按他的指示，很快找到了钱，就赶紧拿走准备走。但是他说他还要继续清理我留下的痕迹，他要我去所有的屋里，把东西弄乱。”
“让你伪装成盗窃团伙入室盗窃？然后被人发现杀死对方抢劫钱财？”
“应该是这样，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是在离开那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的。我们速度很快，也就不到十分钟吧，张警官就拉着我退出房子，并将门锁擦拭干净。他带着我偷偷从保安室下面溜了出去。然后开车去了秘密接头点。”
“当时小区大门锁了吗？”
“没有，没有锁，我还偷偷瞄了一眼保安室，似乎没有人。”
“车是什么情况？”
“车是我的车，我中午那会就把车停到了接头点后面的小院里，每次见面我都停在那。”
“那是你开过去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开，我当时把钥匙放在了接头点，应该是张警官拿了钥匙开车去的。”
“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张予民为什么又会从楼上掉了下来？”
“我们回到接头点后，他要我从后面爬上到2楼的楼道，然后上楼去。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照做了。”
“哼，因为正门有我！”
“是是的，应该是刘警官您守在正门，所以他才带着我从后面爬进去。后来，我终于冷静下来，我开始捋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张予民警官告诉我，他明天会把案件全都一股脑的推到盗窃团伙身上。然后，他把从您家那里拿来的钱偷偷放到盗窃团伙的藏身处，并且那个装钱的信封一定要保证留在盗窃团伙那里。他说那是决定罪证的物品，他还说要我写一些信件，当成我给他举报和卧底揭穿的盗窃团伙的证据。”
“想的的还挺周到？还有吗？他是刑警，如果要伪造证据，肯定会十分完美的。”
“额，有，但是他说的一半就不说了，他走到窗边上开始抽烟，思考事情的样子。没一会，他就回来走到我面前，他要求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爸爸，说是因为我杀了人，他会摆平一切，但是要我们家支付一些费用。我当时就明白他要勒索我了，这种事情太熟悉了，盗窃团伙的人就是这么来要挟我的。我和他发生了可争吵，争执了一番后，他放下狠话，要么给钱，要么等着坐牢死刑。他转身就开始往楼下走，我跟着出去，当时的我生气急了，看着下楼梯的他，我就上前推了他一把，他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在3楼的休息平台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反击，但是他只是摇摇晃晃摸着后脑勺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神就更加生气了，就冲了下去把他推下了楼。然后我就跑出楼道，看到从车里出来的您，您把我摁在了地上。后来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不管关于您未婚妻的那案子，我一开始寻找了逃避，我想着人不是我杀的，我主动去说还会增加刑期，我就隐瞒了下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张予民警官竟然把现场完美的隐藏了所有痕迹。”
“是，是，是！”
“刘警官，对与您未婚妻的遭遇，我在这里诚挚的道歉，这件事情也一直折磨着我，我离开国后，想忘记这段历史，但是女主人那晚上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干瘪叫声的情景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以前的我软弱无比，不敢面对，才导致您也一直或者对当年案件的折磨中。受到李警官的开导和感化，我这次来，也是专程和您沟通，希望能够解开我们双方的心结。”
“哼心结吗？解开心结，也许吧。哎，马丁先生谢谢您告诉我案件的真相，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解开心结，这是一份执着吧至于接下来能不能告慰琪琪的在天之灵，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就先到这里吧，我想去外面抽根烟。刚才魏局发信息，说他马上到，我想你可以见一见魏局，斌彬，你把材料给马丁先生看一下，然后去大门接一下魏局。请您稍等一会。”
落款签字：丁·马丁。在签字旁边，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魏局长没有仔细阅读内容，他刚才在大厅跟刘栋沟通过了，老同志的伤疤，他觉得今天不应该再去揭开了。而坐在对面的马丁先生，整个人的憔悴和疲惫也是真实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从警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斌彬！”魏局长小声把张斌彬叫了过去，“你安排一下这里的午饭吧，我们跟马丁先生吃个饭，他的这次到来，可是让我们市解开一个悬案啊。我们还是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张斌彬答应后，去往了前台，随后魏局长对着马丁说：“马丁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当时我们俩也没少见啊。您这次能鼓起勇气回到这里，并直面困难和错误，是莫大的勇气。我知道今天你们二位确实很伤神了，回忆过去这种不好的事情哎，先喝杯茶缓缓心情吧，我们中午吃点东西，改变一下心情。”
“好的，谢谢您，魏局长，抱歉我现在可能看您看的不太清楚，刚才因为泪水，我的眼镜又脏了，刚才那位年轻的张警官就帮我把眼镜送去清洗了。”
“没事，没事，我们先喝点茶。我那个老伙计，可能有点接受不了啊。”
“是啊，这件事情，毕竟是他的心病，怪我回来的太晚”
“好了好了，马丁先生，今天就不说这个了，怎么样？这次回来准备去哪参观呢？有没有做什么攻略啊？”
魏局长还没来得及和马丁多聊，刘栋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他用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睛，对着魏局长和马丁说道：“走吧，斌彬那边联系完了，酒店给开个单间，到时候咱们三个坐一坐吧。”
察觉到刘栋有些生硬的语气，魏局长不觉有些担心，他跟着刘栋走到餐厅入口。
“老刘，不行你先回去？我陪他吃顿饭，然后让斌彬给他安排些活动得了。”
刘栋没有回头，“不用，我没事，我陪着他吧，斌彬感冒的厉害，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啊？这，那我找个别的人过来。”
“老魏，没事的，这个结果李殊他们去年就告诉我了，只是这次确实是找到了证言和证人这让我有些哎，有点太直接了。但是没事的，我到时候去琪琪墓碑上上个坟，跟琪琪的母亲也去交代一下。心中的石头好歹是落地了，所以现在整个人怎么说呢，比较空。”
魏局长没有在跟刘栋多言，只是把手搭在了刘栋的肩上。随后，从服务员那里接过眼镜的马丁也跟了上来。刘栋也制止了他想出言安慰的行为，三人只是默默的去往了包间用餐。
三个因为案件而相识几十年的人，在午饭中并没有太多的相聚气氛。各自简单聊着自己的生活和国内国外的生活变化。他们都没有再去触碰当年的回忆。
“你确定不用斌彬来？”魏局长吃完饭后，走到了车门旁边，再次向刘栋询问。
“没事，不用，我带马丁去给琪琪烧点纸，然后去见一下张予民警官的父母。”
“行，案件记录我拿走了，我回去讨论一下这个案件该怎么结案。哎，对外不太好说啊。”
“我知道，没事，我去跟琪琪母亲说，这毕竟涉及咱们警察的公信力，我觉得将真实情况隐藏起来，也是一种方案，我这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缓几天就好。这两天我先陪着他走走吧，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好，局里那边我来处理。”魏局长点头，这毕竟是他的老朋友，该帮忙的肯定还是要帮忙的。
送走了魏局长，刘栋又点上了一根烟，他一边等待去更换衣服的马丁，一边大脑飞速的旋转，该怎么去面对程琪的母亲和张予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