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赚钱
明媚的午后因为傍晚的到来渐渐失去色彩，有同学三三两两聚在操场旁，小声说着话。
跑道上，跑者却大多沉默，脚步声与气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运动场独特的乐章。
林青跟在周圣彩的身边，像是陪着她，一圈一圈地跑着。
跑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周圣彩已经一个多月没跑过步了，在林青来的时候，她跑了一会儿就减缓速度开始散步。
等林青朝她走过来了，周圣彩什么话也不想和她说，低着头开始重新跑起步来。
林青就这样跟在她的身边。
她跑，她也跑。
她停，她也停。
最后还是周圣彩直接偏离跑道，脚步带着愤怒地往旁边走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圣彩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林青跟着她过来了。
“你不要跟着我！”
周圣彩生气道，她转过身，对上的却是双无辜的眼睛。
男同学莫名被说，有些奇怪地看着周圣彩。
周圣彩尴尬住了，发现林青就在男同学的后面，她却以为跟在她身后的是林青，满腔怒火都冲着陌生人发了。
“抱歉。”，还是林青走上前，将周圣彩拉到旁边去，然后不好意思地冲着大汗淋漓的男生说道。
来到了跑道旁边，没人的地方，周圣彩就甩开了她的手。
“放开我！”
周圣彩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但大概围着跑道四圈是有的。
耳边砰砰的声音是心脏仿若从中冲出跳动，她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对于好友的愤怒。
“你来找我做什么？”
林青看了周圣彩半晌，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忽然说了句。
“你还和初中时候一样，我去找你，你室友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记得你从初中的时候，就养成的凡事郁闷了就跑步。”
林青说，“本来我还不确定你现在有没有这个习惯，没想到挺好的。”
周圣彩还没消气，她冷漠地往旁边撇了下脸，“行了，你来找我是要说正事吧。”
她说完后，声音忽然降了半调，声音还有些难过，“你还记得我的习惯又有什么的呢？咱们两个谁不了解对方啊！”
从小一起长大，尽管高中三年不在一起，但也在手机上保持着联系。
她们是和亲人一样的朋友，甚至互相知道的事情，父母都不一定了解。
一想到这里，周圣彩再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更难过了。
她扭头快步往路边的饮料贩卖机走去，夜晚的清凉挥散不了她刚跑完步的口干舌燥。
“生菜，我真的很想让你开心，但吴子墨的事情，你能相信我吗？”
林青在周圣彩选好矿泉水后，眼疾手快地用手机给她付了账。
然后主动弯腰从贩卖机里拿出冰凉的矿泉水，讨好地递给周圣彩，想求得她的原谅。
周圣彩接过了林青的矿泉水，却没表示原谅。
“青青，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抗拒你接下吴子墨的委托？”
林青说，“你在江澈的公寓那边已经说了，是因为你不相信他。”
“对，我确实不相信他，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周圣彩喝了口水，润了润冒火的嗓子，冷声说，“我也是在为你的账号着想。”
“咱们的账号。”，林青补充。
“好，咱们的账号。”，周圣彩说，“虽然辟谣小队这个账号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说过只为女性发声，但我敢信，百分之九十的关注者都是这么想的。”
“辟谣小队这才成立多久？你知道吗，我那天还在网上看到有人安利女性友好的账号，作为新兴账号的辟谣小队被人选入了，这足以能说明现在辟谣小队的定位。”
周圣彩苦口婆心道：“这个时候你要是发一条给吴子墨辟谣的视频，万一，万一吴子墨真的是偷拍者，他没有被冤枉，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说，“关注者会感觉到被背叛，辟谣小队以后即使想走女性主义的路线，有吴子墨的案例摆在这里，也绝对走不下去了。”
周圣彩说的，有道理。林青抿唇，“伤害不分性别”
“或许吧，但谣言是女人的影子，真的能说谣言不存在性别？”
周圣彩捏紧矿泉水瓶，塑料瓶在她的手里发出了细微声响。
“我就说到这里，至于该如何决断，还是你的事情。”
她深深地看着林青，“我不想你做出后悔的决定。”
之后，周圣彩没有再说什么，只冲着林青挥了下手，就转身走进了远处的夜色里。
林青站在散发着淡淡光线的自动售货机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圣彩离开的背影。
良久，她轻轻叹了声气，低头踢了踢脚尖旁的石子。
她的肩膀微微下垂，缓缓转身离开了跑道附近。
另一边，周圣彩回到了宿舍，室友看到她后，将她的手机递给她。
“刚才林青连着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帮你接了，你见到她了吗？”
“谢谢。”
周圣彩声音有些生硬地说了一句，并没有回答室友的问题，闷头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
她打开电脑，却看不进去上面教授传上来的课件，光是看着她紧绷的侧面，就能看出周圣彩今天心情不佳。
室友没多管，还给她手机后，就回到自己床上去玩金铲铲了。
隐约能听到从上铺传来的游戏音效，听得周圣彩有些心烦，但她也知道这心烦和室友手机的声音无关。
乱的，是她的心。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已经悬停在手机屏幕上的一个联系人上面。
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周圣彩纠结了一番，还是将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我是周圣彩。之前你说有问题可以给你打电话我这边有点问题”
通话之后，周圣彩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
听到关门声，正在金铲铲的室友从上铺探出头来，看到的就是再次空掉的周圣彩的座位。
“好在这次带手机了。”
室友嘀咕了一声，想起刚才周圣彩的状态，简单判断了下周圣彩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就自顾自地倒回了床上继续玩游戏去了
都快上床睡觉了，林青接到了regina的电话。
看到这个来电显示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半拍地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不知道为何这么晚regina会找她的林青，语气不自觉有些忐忑。
上学的时候面对老师，工作的时候面对老板，态度大差不差。
regina那边背景安静，叫人判断不出来具体在哪里。
“下来。”
林青傻眼，“什么？”
“我有事要和你说，现在正在你宿舍楼下，如果你在宿舍的话，就马上下来，别耽误我的时间。”
regina说完后，像是笃定林青不敢拒绝，没等林青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林青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她的手机还举在耳朵旁边，脸上的面膜纸冰冰凉凉的，好似冻住了她的脑子。
僵住片刻，她忽然从桌前跳起，将面膜丢掉然后用毛巾简单擦了下脸上的美容液残留，连面霜都来不及涂，就换好衣服跑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她收到了regina发来的定位。
顺着定位去找，林青出了宿舍后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了校园主路。
那边正有一辆优雅的白色跑车等着她。
regina自己开车过来的，看装扮像是刚从公司来。林青坐在副驾驶后，还没来得及问她来干嘛，regina就发动了车。
“要，要去哪里？”
已经深夜，林青有些紧张。
regina看她一眼，眼底有好笑的神色划过。
“去你们学校后面的公园，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林青：“”
她抬起手摸了摸没涂面霜干燥的脸，心中忍不住感叹，面膜白敷。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嗯。”
regina将车开到y大门口，收费的地方扫了下她的车牌，确认车子没有停留超时，就放她们出去了。
“吴子墨的事情，我听说了。”
林青摸脸颊的动作一顿，“是生菜告诉你的？”
regina瞥了她一眼，“嗯。”
她奇怪，“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周圣彩而不是江澈？”
本来林青还没多想，regina这么一问，林青自己也愣住了。
“应该不是他。”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觉得这不是江澈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提他，我最近正生他气呢。”
regina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江澈怎么惹到她了。
她掀唇，“我在来之前，简单了解了下吴子墨事件。你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吴子墨没有偷拍吗？”
林青摇头，“没有。”
“一想就肯定没有，要是有的话，吴子墨又不是没长嘴，自己不会解释啊。”
regina打转方向盘，车子沿着y大侧面，往后面的公园驶去。
“周圣彩的顾虑没错，如果你没有确切证据的话，最好放弃吴子墨这件事。”
林青没说话，regina声音淡淡地说，“一个不一定清白的吴子墨，没必要为了他拉低账号的可信度。”
无论是科普还是辟谣的账号，可信度排在第二位就没有东西敢争第一了。
一旦账号可信度下滑，可以这么说，账号就算废了。
大家要听真相，假的谁会信啊。
林青和regina说与吴子墨的约定，“我和他说过了，回去好好想想想有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如果有再联系我，如果没有就不用联系我了。”
她说到这里，无奈道：“这些还没来得及告诉生菜，她还不知道。”
林青了解周圣彩对吴子墨的厌恶，周圣彩还在气头上，她怎么敢提他？
“原来是这样。”
regina说，“我说吗，感觉你不是太固执的人。你看着办吧，对了，别忘了好好利用朱荧荧那个计算机天才，指不定她能查到些什么，要是吴子墨真的有问题，别被他骗了。”
“我知道了。”
白色跑车一定停在了公园的停车场。
即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公园停车场的车并不算少。
春天一到，大地复苏。在家里窝了整整一冬天的人们，也开车出来遛狗、溜孩子的都有。
“还有什么事吗？”，林青觉得regina应该是说完话了，可后者丝毫没有开车的意思。
regina指向了后座，“你看到后座有个黑色的包了吗？给我拿过来。”
车都停了，其实下车取更方便点，但regina好像不知道这个选项似的，直接开口指挥林青。
林青直接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拿起了那只香牌的经典款，又回到了副驾驶，将包递给regina。
她不知道regina要干什么，再加上出来的急，手机没什么电，她也不敢玩。
于是林青看着regina从包里掏出了三只口红，塞进了林青的手里。
“你猜这是什么？”
regina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问话的时候唇边还带了抹神秘的笑意。
林青拿起口红左右看了看。
学生当久了，越是简单的问题她越是觉得有陷阱。
“口红？”
regina恐怕也是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个问题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答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y大高材生，真厉害，口红都认识。”
林青：“”
regina轻笑一声，揭开谜底。
“废话，这东西当然是口红，但又不仅仅是口红。这是一个近几年发展特别好的国牌化妆品。”
regina说了个品牌名字。
“啊，这个名字我知道。”
林青端详着手里的口红，“我总在网上看到这个品牌的广告，包装是真的很好看。”
下一刻，她就听到regina笑着说道：“拿好这几支口红，恭喜你，加入了广告大军中。”
一开始，林青还没反应过来，怔怔抬头看向regina。
regina心情大好地出声笑道：“瞧你那副没做过广告的样子，我也没想到辟谣小队这个账号能这么快接到广告，这品牌看中了你的脸，这三只口红是新色号，下次视频选一只涂上就好。”
“广告？”
林青重复了一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猛地将口红捧在了掌心，“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有收入了？”
“当然，虽然不算多，但账号才没几天，已经很不错了。五千的广告费，你看着给大家分。”
听了regina的话，林青心中一天的乌云都一扫而空。
她再次看向手心里的三只口红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哪里是口红啊，这分明是金主的橄榄枝。
赚钱，可真令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