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新开始
“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定下日子了吧。”
女孩仰着头看着繁星与月亮，少年眼眸满是她的倒影。
漫不经心的话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陆柯沉不自觉有些心疼，心中想了千百遍。
“对啊，我姐和顾老师是同学，好像之前就挺喜欢的顾老师的，现在要心想事成了，肯定高兴的很。”
陆柯沉收回目光，看着她正看着夜空，悠远又平静。
“沫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仰着头的少年耳尖有些微红，被细碎的刘海遮挡住，在她没看见的地方，眸子亮亮的。
季沫余光扫了他一眼，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轻声‘嗯’了一声。
“沫沫，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如果你做一件事，太累了，你会怎么做？”
女孩歪着头看向他，手臂圈着膝盖支撑着沉重的脑袋，眼神里弥漫着纠结和挣扎。
“好好睡一觉，重新开始。”
陆柯沉总觉得自己像在考试一般，回答着非常重要的问题，忽略了心里升起的一丝紧张感，看着女孩温柔缱绻的模样，有些愣神。
“嗯，重新开始。”
女孩扭过头继续看着天边的月亮，喃喃自语着，卸下了眼底里的防备，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须臾的美好。
在山顶上呆了三天，她真想化作世外高人，隐居在这山顶上。
天色微明，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帐篷里坐着熟悉的男人，下巴生出些胡茬，眼圈有些乌黑，杂乱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打理了，目光幽深地盯着自己。
“跟我走。”
男人极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的狠劲，机械地抓住她的手。
“我和陆柯沉一起回去，你不用管我。”
这句话就像触碰到了顾子亭的开关，不顾女孩躲避的目光，直接扛起人就往车上走。
“顾子亭，你犯什么病，不去陪你的未婚妻，跑来找骂？”
熟悉的语气让男人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底依旧笼罩着一层涣散的黑雾。
“你几天没回家了？小小年纪就学会离家出走了？跟我回去，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谁管你？”
少女奚落地看着男人，挣扎不开，只能被男人强硬地塞进副驾驶。
“我是个成年人了，顾子亭，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和你的未婚妻好好去过你的，不要总是来招惹我，好吗？”
平复了一下心底微微升起的熟悉的暴躁，季沫躲避着他的视线，尽量语气平和地跟现在有些暴走的男人交流着。
“沫沫，我没有未婚妻，你不用拿这个借口当成你叛逆的理由。”
女孩细密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有些错愕，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掀起了内心的波涛，沉默良久，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有意思吗，顾子亭？”
男人疲惫的眼眶强撑着，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骇人，脖子上的青筋凸显着，看起来是几天没合眼，季沫心里有些酸涩。
“是你说的，我们都别想好过，如果你不听话，这么糟践自己，那我只能采取强硬手段。”
季沫抿着唇，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么久都快忘了。
热情早就被那一句‘别来一次次麻烦我’给耗尽了，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拉扯内耗到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了，她以为是在折磨他，其实备受煎熬的是自己。
“不了，我决定长大了，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
女孩空灵的声音盘桓在上方，顾子亭嗫嚅着，张不开嘴，眉头紧锁着，迎接着女孩的宣告。
沉默了一路，两人默契地回到了家，季沫拿出手机给陆柯沉发了信息。
【foam：回去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女孩敲打屏幕的手上，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更加阴沉了几分。
“你的重新开始，就是和陆柯沉在一起？”
“季沫，我是你哥哥，你不应该为了一个新交的朋友忽视你的家人。”
阴恻恻的质问让季沫停下了正欲上楼的脚步，转过头冷冷地望着男人，平淡地开了口。
“这是我的事，你今天非常的奇怪，做人不能那么贪心吧，凭什么你能结婚，我就不能谈恋爱？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他说的话，她都记得，今天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差点产生错觉。
年少时遇见的人太惊艳，她总想着把他拉下神坛，现在她太累了，已经不想了，既然他那么想做哥哥，那就让他做好了。
贪心这个词打破了顾子亭的坚不可摧的城墙，眼神开始有些涣散，疲惫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双手搭在紧闭的双眼上。
他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只是每次都搞砸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几天后的课堂上
“季同学，马上要毕业答辩考试了，你怎么睡得着？”
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人嘴角抿着笑，手指敲击在季沫的桌子上，迎来的就是女孩愤愤的目光。
“我知道，顾老师。”
女孩眼里带着烦躁，僵硬地冲他笑了笑，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蹦着，自从那天开始，这男人就处处紧盯着她，大概这就是报复。
男人眼里带上一丝笑意，甚至假装欣慰地点了点头。
“沫沫，我今天发现了一家刚开的店，给室友买了几份鱼籽寿司，这一份是给你的。”
趁着课间休息，陆柯沉直接坐在了女孩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孩还未消气的侧脸，有些可爱。
“你怎么知道”
季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男孩讪讪地笑了笑，“上次烤串发现的，离得那么近，我又不瞎肯定能看得到啊！”
陆柯沉欲盖弥彰地搞着怪，两人的互动被讲台上站着的男人尽收眼底。
男人踩着黑色皮鞋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话是对着陆柯沉说的，视线却停留在女孩身上。
“陆同学，不要打扰季沫学习，有什么事，你们可以下课再说，这期末前的最后一节课了，还是要好好听的。”
苦口婆心有理有据的劝导让陆柯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眼里带着失落地看向脸色阴沉的女孩。
“那我先走了，沫沫。”
“好。”
女孩锐利的目光再一次刺透了男人千疮百孔的心脏，他不以为然地低下头，狭长的桃花眼注视着女孩深不见底的瞳孔。
“为什么让他叫你沫沫？你们谈恋爱了？”
顾子亭眼里带着一丝质问，看着男人这幅表情，季沫嘴角抽了抽，眉宇间尽是不耐烦，笑嘻嘻地向他勾了勾食指。
男人眉毛轻挑，依旧冷着脸向前靠近着，只有几厘米得距离时，季沫凑近他的耳边说悄悄话一般，呵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廓上，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顾子亭，你这副模样”
半句话轻声细气地像乖巧的小猫一般轻轻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