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就像山顶的白月光
陆柯沉下意识地看了看女孩的脚，看着白皙如常，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两人到场时看到的就是两家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季姗摸着陆思的手一个劲地夸赞着，顾子亭坐在旁边温柔地浅笑着，只是幽深狭长的黑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沉，你怎么和季沫一起来的？”
陆父敷衍地问着来的人，调侃地看着他。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季沫不自在地撇了撇头，跟在陆柯沉身后坐在了最旁边的角落。
“顺路。”
空气变得有些压抑，季沫头一次见男孩这么严肃，话语中透着不耐，蹙着眉隐约笼罩上一层疏离的气息，他们两个就仿佛是个无关的外来者。
看着男孩生人勿近的模样，不再自找没趣，又转头带着笑意把目光集中在顾子亭和陆思身上。
一道隐晦的视线打在身上，季沫余光看着盯着她欲言又止，心里有点不快。
正好手机‘嗡’了一声，如临大赦地低下头按亮了屏幕。
【陆柯沉：你不喜欢在这？】
【foam：嗯】
【陆柯沉：我们逃跑吧】
季沫盯着消息愣怔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少年弯眉浅笑地看着自己，挤眉弄眼地指了指门口。
被男孩的幼稚行为感染，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趁着没人注意跟着他从角落溜走了，戴着眼镜的男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笑容收敛了几分，眼波流转，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再次飘上心头。
“没想到你也不喜欢家族聚会什么的。”
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看着男孩咧着嘴挠着头，笑的有些憨厚。
“嗯。”
女孩轻轻回应着，眼神飘向了很远的地方，眼底是疲惫和挣扎，陆柯沉看着她，静默了几秒。
“不如今天我们就去城西的盘山公路吧，兜兜风，去山顶看星星看日出！”
略显紧张的眼神等待着女孩的回答，顺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也往远处望去，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和望不尽的天空。
“好。”
季沫收回视线，看着少年紧张的神情，笑吟吟地看着他。
山旁边是湖水，岸边矮树灌木郁郁葱葱，繁花在枝头簇簇丛立，散发着隐约的芬芳，阳光夹杂着花香在空气中悠然飘散，随风而来进入鼻腔，馥郁芬芳。
“山顶上有帐篷，可以买食材，我们还可以bbq！”
倾斜盘旋的石灰公路上带着暖意的风呼啸而过，少年激动的声音仿佛被过滤了一遍，小声地传入季沫的耳边。
解压感袭上心头，她也风中呼喊着，“好啊！今天我要自由地浪迹天涯！”
在风中削弱过后的声音被前面的少年听到，压抑不住砰砰直跳的心跳，兴奋地一直嚎叫着。
从半山腰往下望去，平坦开阔的腹地，群山莽莽，山间隐隐有青白炊烟漂浮着，远处墨黑丛林隐于其后，明净苍穹悬于其上。
山顶上只有几个摊贩，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租赁了一个蓝色尖顶的帐篷。
女孩静静地坐在地上，望着遥远的天空出神，内心挣扎纠结着。
陆柯沉看着她恬静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只能坐在身边一起发着呆，各有思绪。
此时另一边
“子亭，我觉得我们真有缘，之前在学校我们就是同班同学，现在没想到又在苍梧市遇见了。”
女人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眼神有些娇羞，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旁边的男人。
“我不记得。”
顾子亭垂眸，修长的手指捏着闪着银光的刀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脸上的笑意已然全无。
“你不记得很正常，当时你是教授的重点培养对象，早早就出去实践了，不跟我们一起上课，所以班里的同学你不认得很正常”
陆思眼神有一瞬间的失落，浅笑着不停找着措辞，还未说完的话被顾子亭打断，如坠冰窖。
“不好意思，陆小姐，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男人扑闪着睫毛，心里就像压着千斤石一般沉重，现在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子亭，你是觉得我哪里配不上你吗？身世还是学历还是性格？”
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强忍着难过，扯起一抹勉为其难的笑容。
“陆小姐，你很好，只是我更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不好意思。”
手指缓缓放下刀叉，充满歉意地看了女人一眼，拿起西装外套，起身离开了，他总觉得自己追出去就会失去些什么。
“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我改天劝劝他，我们改日再约，不好意思啊”
互相吹捧致歉的声音渐行渐远，顾子亭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折磨的他有些烦躁，开着车一脚油门朝家里疾驰而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笼在那点琐碎的云上，如同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般精美绝伦，整片天空霎时明亮了起来，染红了支离破碎的云，天光海色浑然相融，熠熠生辉。
这是季沫没见过的景色。
橘黄色的落日余晖下，蒙上了一种怀旧的色彩，她想到了从小和顾子亭掰扯不停的点滴。
“你要吃什么自己拿，我来帮你烤。”
少年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就像夜间的太阳。
“好，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陆柯沉闻言，笑的一脸腼腆，坐在炭火前，明黄色的火焰一下冲起来了。
“我不挑食，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少年眼神落在烤架上，余光却紧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无声地记下了她的喜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是他打的不知道第多少通电话，她从来没回来这么晚过。
她对待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孩就能和颜悦色，却对自己排斥的很。
顾子亭平淡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阴云密布的眼神与黑暗融为一体，舔了舔干涩的唇，眉宇间尽是暴躁，像是黑暗里爬出来的恶鬼。
远山凝重，天空薄暮低垂，暗蓝的星辉点点爬上夜空，满径繁花竟香，月明如昼。
皎洁的明月高挂苍穹，在重重的云层间穿梭而过。参差的云层掩映着浑圆的明月，在石岩上投落斑驳的光影。
显得圣洁又崇高，季沫忽然想到了顾子亭，他就像这山顶的月光，是她无论多努力也无法抓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