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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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萱嗔骂完，转身就见神色着急的明霞从星河宫里疾步跑了出来。
“上仙，你去那儿了？太子殿下已经在星河宫等你许久了。”
太子殿下？等了许久？碧萱拧眉结舌，心想，那狗太子不是才离开么？怎么又在星河宫的大殿里了？她不禁加快脚步往星河宫内走去，果真远远就瞧见了一墨色身影。
坐立不安的墨尊已在星河宫内踱步许久，一看到碧萱就着急迎上来，关切地询问：“碧萱上仙，你去哪儿了？”
碧萱震惊地后退一步，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打量。这精分病也忒严重了！方才还穿着白衣，才一眨眼的功夫，不仅换了衣衫，连性格、记忆也全换了。
墨尊见她愣着不说话，更是焦急，刚上前一步，无意间瞥到了她手中的祝余神草，面色瞬间沉下，一改往日的温和，急切地问道：“你去招摇山了？”
废话！他们俩不是一起去的招摇山么。她原以为带个帮手，结果是个拖后腿的。碧萱暗暗吐槽，不过见他沉下了脸，也不敢反驳。毕竟已经回了天庭，是这窝里横太子的地盘，她只能回答：“是。”
“招摇山的狌狌十分凶猛，你可有再受伤？”墨尊蹙眉端详起她来，确定她毫发无伤，才偷偷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他见到狌狌大惊小怪，受了伤，拖她的后腿，她早就回来了。如是想着，碧萱的两道秀眉紧紧缠在一起，满脸的迷惑。那老君的清醒丹怎么越吃越迷糊了，丝毫没有见他有清醒的迹象啊。
提及狌狌，她不似从前那般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记得报恩，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许是他关心则乱了，之前她为了救他而被狌狌咬伤时，还未飞升成上仙，法力自然比不上现在。想到这里，墨尊的面色才有所缓和：“你取祝余神草来有何用？”
碧萱被他一提醒，才想起琉璃缸里的小家伙，赶紧走进去瞧，嘴里说着：“那小锦鲤是个容易饿的，一天要喂上好几次，所以我才想着取祝余神草来喂饱它。”
墨尊也跟了上来，看着暴躁的锦鲤，不解道：“也不知这小鱼是何品种？”
碧萱刚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对杏眼看向神色淡然的墨尊，愈发凌乱了起来。这精分病实在稀奇，这两个太子是如何做到让自己的人设屹立不倒的？还真是滴水不漏呐！
墨尊见她蹙眉盯着他，虚心道：“碧萱上仙见笑了，改日若是能去藏经阁，我定要仔细查阅一番，或许能寻到些关于此鱼的记载。”
说完，他又对着碧萱伸手：“若把祝余神草直接喂给它，恐不能消化，不如由我来将其炼化为鱼食。”
碧萱入天庭这么久，还从未见识过这墨衣太子的法术，也好奇他是不是与那白衣狗太子一般只会窝里横。她挑眉，点头，将祝余神草放在他的掌心。
墨尊见她满眼期待，浅笑着接过来，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只对着祝余转了个圈，就见隐隐有道仙气自他指尖直直注入那神草中，又缓缓消失不见。
不过令碧萱大惊失色的并不是墨尊高超的法术，而是他右手的虎口之处丝毫不见被狌狌咬伤的痕迹，却是一片白皙光洁。她的眼神慢慢上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前这个墨衣太子，眉宇舒展，神色温柔，嘴角亦是时常挂着浅笑，与那白衣狗太子完全不同。难道，他们不是精分？一个唤墨尊，一个又唤浮生，莫非是…双胞胎？
想到这里，碧萱的心更加慌了。这天界的水太深，她一个小小临时工，刚踏入天庭不久，就发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实在是很不安全呐！接下去，她还是不要与他们纠缠的好，待到星河星君历劫归来，她得回蓬莱好好捋一捋，再将婚约退了。
正是碧萱心神不定之时，祝余神草已被墨尊炼为一掊鱼食，撒入琉璃缸中。褐色颗粒状的鱼食漂浮在水面上，散发出阵阵清香。
小锦鲤一闻到味道就张大了蓝唇，使劲摇着尾巴，一口气就将鱼食全部吞下，又吐了个泡泡，好似打了个饱嗝后才安静下来，悠哉游哉地在水中游荡。
“这小鱼颇有仙根，看来与你有些缘分。”墨尊对着碧萱浅笑说道。
鲲可是北海的神鱼，一旦长成鹏鸟，丝毫不亚于他的白虎，自然仙根不浅。暗自窃喜的碧萱，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对了，不知太子殿下方才寻我所为何事？”
墨尊正欲解释，明霞又从殿外进来，脚步匆忙，焦急地禀告：“太子殿下，上仙，方才一小仙侍前来宣读天帝口谕，说是在凌霄宝殿召开紧急会议，请你们速去。”
“紧急会议？”
她来天庭已有多日，只知凌霄宝殿每日都有晨会。因着她是个临时工的身份，所以也不够资格参加。今天还是头一遭听说这“紧急会议”，竟然还要她也去，真是奇了怪了！
墨尊知她疑惑就解释道：“方才你去招摇山的时候，天庭骤然响起一震天动地的异声。天帝召开紧急会议，许是因为这声音。”
震天动地的异声？莫非天上的神仙一言不合打架了？还是雷公在磨用钝了的锲和锤？还是…老君又在丹炉边饮酒了？碧萱不由得瞪大了杏眸，不敢再往下想去。
“莫要耽搁时间了，快些过去。”明霞催促道。
“碧萱上仙，咱们走吧？”墨尊伸手。
碧萱是如那上架的鸭子被墨尊与明霞赶着前往凌霄宝殿。忐忑不安的她只能安慰自己，天庭部门颇多，掌管的事情也不止一两件，那声响也不一定就是从兜率宫里发出的。她还是先别自己吓自己了。
此时的凌霄宝殿上，众仙齐聚，不似晨会之上的懒散，个个皆是横眉怒目，火冒三丈。也是，才从晨会下班，刚听上新鲜的戏文，喝上一口美酒，正欲躺回去睡个回笼觉，就被拉过来加班，换了谁，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碧萱随着墨尊进入凌霄宝殿，低着头乖觉地站在卯日星君的身侧。向来多话的卯日星君见了她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碧萱就知今日的事情不简单。
方站定，她往大殿正中央望去，就见一顶着爆炸头的白发神仙满脸乌焦，手持被烧黑的拂尘正低头沉默着。旁边还跪着一顶着羊毛卷的小仙童。小仙童一张圆脸黑得似碳，正懵懵地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那两个眼白显眼而突兀，看上去很是好笑。
碧萱偷偷观察着大殿上的其他神仙，就见雷公皱眉举着锲与锤对着大殿中央，哪吒也是一脸愤慨地将火尖枪对着那老神仙，赤脚大仙则用被烧焦的蒲扇对其指指点点，嘴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视线再次回到大殿中央的老神仙身上，碧萱心下暗想，不知是哪个宫里的神仙触霉头，闯了大祸，引起了天庭的共愤。幸好她方才去了招摇山，任这城门的火势多大，也不会殃及她这小小的临时工。
暗自庆幸的碧萱挺直了背，漫不经心地瞧着那犯错的老神仙。凌乱的发，褴褛的袍，破烂的扇…嗯？不对，袍？橙色的？她的视线迅速回到那老神仙的脸上，仔细一辨别，整个身子震了震，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不就是太上老君！难道…难道真是兜率宫的丹房爆炸了？
她背后陡然起了一阵冷汗，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又不停地安慰自己，炼丹讲究的是成分、火候，步骤也是十分复杂，爆炸亦是常有之事，也不一定是老君在炉边饮酒的原因。就算饮酒，喝的也不一定是她送去的清荷酒。慌乱间，碧萱就听到了天帝的声音。
“方才那异响是怎么回事？”
本在睡回笼觉的太白金星若不是被小仙童拉起来，怕是要在睡梦中被烤熟了，成太白金鸡了。遂天帝一开口，暴跳如雷的他就赶紧站出来告状：“启禀天帝陛下，是兜率宫的炼丹炉爆炸了，火势熏天，着实可怕。”
紧接着，赤脚大仙摇着被烧了一半的蒲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痛斥道：“天帝陛下，请您务必严惩老君，微臣的脚都被他那丹炉火烧伤了，这下连路都走不了了，何谈降妖除魔。”
一直低着头的老君听到赤脚大仙的话，立刻瞪了过去，狡辩道：“你这老头，自己不讲究穿鞋，还要怪我？”
“不穿鞋，还不是为了追妖怪时跑得快些？”赤脚大仙涨红着脸，急急解释。
还有几个神仙也要站出来批判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天帝陛下，求您为小仙做主！”
话音刚落，惶恐不安的碧萱随众仙齐齐往外看去，只见一身穿素纱长裙，头戴珠玉，披帛环绕的仙子正哭哭啼啼地闯进来。
“天帝陛下，兜率宫爆炸，那火一路烧到了广寒宫。可怜我的小玉兔本在桂树下开开心心地吃草，哪知一眨眼，它自己就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呜呜…求您做主啊！”伤心欲绝的仙子怀抱着被炉火烤焦的玉兔直接跪倒在凌霄宝殿之上哭诉。
广寒宫，是嫦娥仙子的宫殿，离兜率宫有些距离。既然炉火能一路烧过去，那爆炸的威力定是不小的。
碧萱想到这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如今兜率宫爆炸已闹出了性命，若是真与她送去的清荷酒有关，她这个临时工怕是要被推出来祭天了。虽说她瞧不上临时工的岗位，不过主动离职与被辞退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旦被天庭辞退，那她的履历上可就有污点了，不仅要影响再就业，而且还会给蓬莱与南海落下不好的名声，那可真要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