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看了她一眼
白娮只能咬紧牙关，掐死拳头强忍着，冷汗从她的额角沿着脸颊滚滚滑落，在下巴处凝聚成水滴后坠落，在地板上溅开小小一片水花。
终有一天，她会让她们数倍还回来的！
抽完五十下，白娮才被两个婆子扶起来，回到主屋偏厅见白夫人。
偏厅，借景的扇形窗边，白夫人正专心地沏茶，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余光看到白娮被扶过来，
“坐吧。”
话落，她的茶也沏好了，随意拿起个小茶杯子放到她面前，给她优雅的斟上八分满。
仿佛她并没有体罚过白娮，而是请她过来谈谈体己话的神态，对白娮刚受完罚的苍白脸色视若无睹。
“知道为何被罚吗？”
“女儿知道。”
白娮脸色苍白，咬牙忍着背后火辣辣的刺痛，这是她第一次受罚。
“那你说说，到底错在了哪？”
白夫人边说边端起小玉瓷杯，慢慢地品完一小杯茶。
白娮知道她这老古董爱听什么，假装出一脸乖巧认错回答：“不该与太子犟嘴，不该忤逆太子的教训，太子对女儿做任何事情，都是女儿的福分。”
白夫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语气也恢复了些许温度：“既然你知错能改，那这次便饶了你，不可再有下次。”
“但宫里的规矩，你还得好好学着。”
“太子是未来储君，你把太子伺候好了，别说是太子正妃，哪怕未来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白娮深知目前尚无自保能力，只能咬紧牙关先忍着，暂时蛰伏。
“母亲大人教训得极是，女儿会牢记您的教导，绝对不会丢白家的颜面。”
白夫人说什么，她就附和着点头答应，照单全收。
“嗯”，白夫人放下小瓷杯，给自己续杯。
“过两日宫中有酒宴，你届时要好好表现，争取让宫里最尊贵的几位器重你。”
白娮低眉顺眼做保证：“是，母亲大人。女儿定会在宫宴上好好表现。”
白夫人：“得到宫中权利至高的三位贵人器重，对你未来夺后位有很大的帮助。”
白娮：“女儿时刻谨记母亲大人的教诲。”
白夫人见她这般听话，便唤来一个叫杏柳的丫鬟，把白娮送回迎春院。
回去的路上，白娮痛得浑身发冷，衣布粘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火辣辣的刺痛，眼前几度发黑，她还是撑下来了。
白娮一回来就被体罚，自然是白夫人得到了项聪那渣男的授意。
杏柳眼下就是看到白娮伤成这样，也不会有半句关心，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白娮实在痛得难受，给杏柳道：“帮我到药铺里抓些止血金创药。”
杏柳神情高冷地向她伸出手：“钱。”
白娮如今也没多少钱，都是从上任白娮房间的首饰盒里翻出来的一点碎银。
吃力的取出荷包，从里面掏了尾指甲壳盖大的小块碎银放到她手里，“买完药剩下的钱赏给你了。”
杏柳有赏钱拿，自然也乐意伺候得周到些。
送回到闺房后，便去找家仆代劳，一个时辰不到，就把药买回来了。
杏柳拿到药后，直接推门进房，把药放到白娮面前。
一点都不像是个婢女该有的态度。
那还不是因为杏柳知道眼前不过是个冒牌货，谁又比谁高贵。
白娮趴在床上，完全勾不到背后，见杏柳丢下药就想走。
立即唤住她：“杏柳，帮我上药。”
杏柳想到买完药剩下的十来个铜板，不耐烦说：“我找个小侍女过来给你处理。”
说完便走了出去。
没一会，就有个小侍女端着干净的水和棉布进房，给白娮处理干净伤口，撒上金创药粉，缠上干净的布条后，便退了出去，没走远，在厢房门外候着。
白娮对杏柳的态度无所谓，只要有人给她处理伤口就行。
背上撒上金创药粉后，感觉更痛了，痛得她几乎要昏过去，额角冷汗直流。
忍了半天，才疲惫睡去。
十月，秋高气爽。
今日宫中举办酒宴，宦官与宫女忙碌的身影在游廊间来回穿梭。
白娮上午便乘坐府里的马车准时进了宫，眼看着已是午膳时分，因为项骁人还没来，大伙都在等着。
皇帝项泓脸色阴沉得难看，上位者的不悦，令宴席上众人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压抑。
白娮背上的伤才刚结痂，稍微动作大点，结痂就会裂开发痒、微微刺痛，不动又不行，让她烦躁得坐如针毡，难受得紧。
等到午膳时间快过了，殿外才响起宦官的唱报。
“瑞王爷——到。”
皇帝听到人终于到了，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在场大伙终于得以喘口气，可算来了。
白娮也在这个时间稍稍活动了下四肢，项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多看了她一眼。
坐在对面的都怡郡主没错过项聪看白娮，在心里又记了白娮一笔账。
项骁长腿跨过殿门，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不输王位上的皇帝，甚至过犹不及，让人不敢直视。
俊脸是玩世不恭的笑意，对皇帝的怒意视若无睹，走到他的位置，给一旁候着的小宦官吩咐：“来，给本王斟满一杯酒。”
小宦官给他满上八分酒水后，拿起杯子对着皇帝敬了下。
“抱歉，让皇兄和诸位久等，本王这就自罚一杯酒水。”
可在旁人看来，项骁不像是为了自罚，反而像为了解渴。
皇帝项泓就怕项骁不愿不来，如今人来了便好。
不满随即消减一半，他声音平和道：“人能来就好，开膳吧。”
平日想传他入宫，谈谈他的婚事，都找不到人。
蓉太妃是项骁的生母死后，先皇可怜他，赐给了太妃收养。
人前，她慈母的一面向来扮演得极好，看到儿子这么晚才过来，想替他解围，关心问道：“骁儿，你这是忙什么去了？”
“处理了几个囚徒，嘴发太硬了，本王只好命人把他们的舌头削下来，煮成肉汤再喂给他们吃回去……”
在他说的时候，在场已有女眷感到不适，手帕捂着嘴，极力抑制住呕吐，再说下去，估计这场酒宴大伙都别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