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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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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房后,饥肠辘辘的孙皓即刻就命人传了早膳,一碗热乎的小米南瓜粥,一碟豆腐皮虾仁包,一碟香菇鸡肉卷,一碟卤香豆干,一碟果脯松糕。

    就在这时,住在隔壁客房里的赵景明忽然跑了进来,毕恭毕敬地给孙皓行了一礼。孙皓见状,连忙搁下刚咬开一半还冒着热气的豆腐皮包子,冲赵景明招呼着说:

    “哟,这不是侄儿吗,来来来,到叔父这来,还没吃早膳吧?你姑母呢?”

    一旁的凌远十分有眼色地又去添了一副碗筷,孙皓则又吩咐道:

    “小孩子家家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给他盛一碗菌菇鸡汤。”

    赵景明乖顺地坐到孙皓对面,有些失落地说:

    “姑母天刚亮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孙皓刚夹起外皮酥脆、肉馅滑嫩的香菇鸡肉卷,嘴还没来得及张开,手便停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她去哪了,可有人跟着?”

    “姑母什么也没说,临走前只来我床边瞧了瞧。”

    “她可带了什么东西?”

    “一把剑。”

    她这是要干啥?

    孙皓啪的一声撂下了筷子,满桌的早膳顿时就不香了。

    就在这时,一个镇国公府的侍卫匆匆赶来,在门外求见,孙皓连忙让凌远把他请了进来。

    “大人,求您救救兰溪小姐,她……她被人掳走了!”

    “啊?”

    凌远在一旁惊叫出声,可年幼的景明竟只是眉心跳了跳,很快便镇定自若道:

    “你如何知道姑母去了哪里?又如何知道她被人掳了去?”

    “属下是被兰溪小姐带出去的,小姐说她要把那个跟踪她的人引出来,让属下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记着她走过的路。”

    孙皓长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笃定道:

    “她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惜当时我去了铜锣巷,她这才自己前去的。”

    “不,叔父,侄儿以为姑母就是不想带上你。昨晚姑母就说过了,那人是冲着她来的,只有你不在身边,那人才能现身。”

    孙皓微怔,忍不住地抬手揉了揉赵景明的脑袋,笑着说:

    “你倒是颇有你爹的风范啊,你姑母丢了,你就不害怕?”

    “爹爹说过,姑母是他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慧的女子。姑母若是丢了,一定是她自己想丢。”

    “……”

    这时,一旁镇国公府的侍卫接着回禀道:

    “启禀大人,那个一直在暗地里跟踪兰溪小姐的人在城中河岸西侧现身了。小姐似是有所察觉,想引对方动手,于是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那人很快便跟了过去,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用披风把小姐裹挟而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带我去兰溪小姐消失的那个巷子。”

    孙皓起身便要离开,这时,一旁的赵景明跟着站起身来说:

    “叔父,侄儿也要同去!”

    “你确定?”

    赵景明认真地点了点头,孙皓不顾镇国公府侍卫惊讶的眼神,只笑着拉过赵景明的手,温和地说:

    “还是我们景明出息,这才是真正的小男子汉!”

    孙皓先一步迈出了房门,镇国公府的侍卫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就是在这吗?”

    “是的,大人。”

    孙皓像勘察铜锣巷一样,四下里仔细打量着这个偏僻破旧的小巷。

    “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兰溪昨晚能屡屡觉察出对方的行踪,那便证明她的武功与对方相当,甚至略胜一筹,她不可能一点都不反抗,由着对方把自己带走。除非……”

    一旁的赵景明眼珠一转,即刻便明白了孙皓的意思:

    “除非姑母根本就是想跟那个人走,她想直接打入对方的老巢!”

    孙皓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虽说是这样,但我们不知你姑母被那个神秘人带到了何处去,也不知道对方跟踪她的目的是什么,叔父这心里还是不放心啊。”

    ……

    洛阳城南郊有几处深青色的古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夜幕降临后,宅子里点起灯,昏黄的烛光从微微有些斑驳的镂花窗里流泻而出,流露出几分神秘与幽静。

    赵兰溪坐在桌旁,背对着身后的屏风,对桌上的饭菜没有一丁点兴趣。这时,几道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赵兰溪微微侧目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他黑到什么程度呢?黑色的长袍,黑色的短靴,黑色的宽大披风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蝙蝠一般,他的脸上还带着一张黑色面具,面具上是一张狰狞如恶鬼一般的脸。

    他不急不慢地走来,在赵兰溪身后站定,赵兰溪只轻瞥了他一眼,并未作声。

    那黑衣人上前几步,冷冰冰地开口道:

    “抱歉,一早把你掳了来,这么晚才回来看你。”

    赵兰溪并不想理会对方,只同样冷冰冰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带我来此?”

    那人轻声笑了笑,走到桌旁,坐到赵兰溪对面说:

    “兰姑,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比起方才的冷漠,这道声音多了几分柔和与温润,听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这声音,确有几分耳熟。

    “我白日里有许多事要处理,听下面的人说,你在这宅子里也不甚安分,四处闲逛不说,还嫌我这饭菜不好吃。”

    赵兰溪抬眼看了看此人脸上面目狰狞的鬼脸面具,没好气地说:

    “你既然叫我兰姑,可见你知道我是严默的人,无非又是冲着大梁洗冤录来的,是吗?”

    “是也不是。”

    “怎么,除了大梁洗冤录,你还想要什么?”

    那戴着鬼面的男子闻言,却忽然站起身来,两步便走到赵兰溪身前,急切地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不打算给严大人报仇了?”

    “大人突发恶疾,暴毙而亡,英年早逝,此事长安城人人皆知,阁下谈何复仇?”

    赵兰溪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面色如常。谁知,对方却忽然愤怒道:

    “旁人怎么说我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你自己清楚!他生前待你不薄,如今蒙冤而亡,你却只一年便另觅了主家,在此逍遥快活!你说,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看来,这个人知道严默不少事。

    赵兰溪不想牵扯出孙皓,只打着马虎眼说: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给严默报仇,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严大人是为了我爹才死的!这怎能与我无关!你若是不想给他报仇,就把大梁洗冤录交出来,我自会给父亲和严大人平反!”

    “令尊是何人?”

    “这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我只要你交出大梁洗冤录!”

    赵兰溪闻言,也站起身来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坚定道:

    “我是不会把大梁洗冤录交给任何人的!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你凭什么不听我解释就向我讨要大梁洗冤录?”

    “我……”

    对方闻言,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减了几分,只气愤地转过身去,不再多言。赵兰溪上前几步,在那人身后站定,询问道:

    “令尊的名字也在大梁洗冤录上吗?”

    “不错,我全家都在等着平反。”

    戴着鬼面的男子犹豫了一瞬,又一次转过身来看向赵兰溪,他似是在纠结着什么,面具下的眼神飘忽不定。忽然,他上前一把握住赵兰溪的手,急切地说:

    “他走之后,人人都说你带着大梁洗冤录远走他乡了。你一个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难处,这才委身于他人?那你不如跟我!我已经有了一支不小的军队,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严大人和我爹报仇的!”

    赵兰溪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她在严默身边待了十年,印象中从未结识过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他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又为何会对自己生出这般突然的亲近?

    用力挣开对方的手,赵兰溪看向一旁说:

    “我没有委身于任何人,如果你不肯说出你是谁,我是绝不可能冒险与你合作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却忽然失落地低下头去,良久,才有些委屈似的说:

    “原来你真的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也罢,你我本就只有一面之缘,我记得你,但你应该早就忘了我了,我在你心里,已经是一个死人,本不该再来叨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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