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晚上沈持瑜是被冻醒的，堵住的鼻子吸了吸，卫生间的光亮给他晃醒。
“嗯”沈持瑜拉拉半掉在地上的衣服，眯着眼，抻着脑袋看去，卫生间门半开着，雾气腾腾，溢出门外，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的黑暗。
咣当！
卫生间里出现接二连三的瓶子落地的声音。
沈持瑜一下清醒了，立马从沙发弹起来。
他手忙脚乱想去卫生间，结果被地上的衣服绊了一跤，地上是凌乱的衣服，再扭头看床上，发现被窝被掀起，沈怀瑾不知所踪。
沈持瑜摸索着走向雾气弥漫的卫生间，试探着叫了几声，“哥？是你吗？哥”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流水声。
沈持瑜推开门，走进去，被水汽逐渐吞噬。
走到雾气来源，发现花洒被高挂在杆子上，一柱柱水流不间断地打在他哥身上，沈怀瑾裸着上身，闭眼冲水，听到门口的动静，缓缓睁眼，转过眼珠，侧视沈持瑜。
沈怀瑾欣然高挑的身材，俊美的半边脸，长眉若柳，修长的睫毛因为水珠三三两两地依靠在一块，眼尾还是喝醉后留下的嫣粉，薄唇微启，雾气蒙蒙让他的眼神显得迷茫。
卫生间的温度不断往上爬，□□的视觉冲击像是给了沈持瑜一拳，脑子瞬间宕机，站在原地懵了。
沈持瑜感觉站在水中的是自己才对，他的心脏如同在沸水里滚，窒息感油然而生。
在沈持瑜快喘不过气气的时候，沈怀瑾看着他，开了窗，“出去。”
一阵凉风呼的进来，把雾气吹散，把沈持瑜的热度吹了下去，他回神，赶忙把窗拉上，“你疯了什么都不穿就吹风”
“穿了。”沈怀瑾回答他，语气听是像醒酒了。
沈持瑜就见他长裤贴在身上，像狗皮膏药。
“怎么大晚上洗澡”沈持瑜把浴霸打开。
灯光瞬间刺到了沈怀瑾的眼睛，他皱眉说，“不舒服。”
声音黏着嗓子，酒没醒彻底。
“之前让你洗你又不洗，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吧”沈持瑜扒拉沈怀瑾的裤子，“过来，把衣服脱了洗。”
沈怀瑾抓着沈持瑜的手，“我洗完了。”
“洗完个屁，你这么出去，一受凉就感冒。快点，洗完去睡觉，”沈持瑜也就平时在他哥面前装装乖，现在他哥酒没醒，当然就由他来摆布。
“我自己来。”
“别动，你自己刚刚噼里啪啦地声音你还能自己来”沈持瑜看他哥胳膊上青了一块，估计是刚刚磕到了，也不知道其他有什么地方磕到了。
沈持瑜很迅速地把人扒干净，花洒朝着沈怀瑾淋，“转身我看下。”
毫无芥蒂地检查沈怀瑾其他地方，仿佛刚刚愣神的不是他。
眼神游走在沈怀瑾的上半身，蝴蝶骨上还有一处紫色淤青，沈持瑜轻轻抚了这处淤青，引得沈怀瑾起了鸡皮疙瘩。
“干嘛？”
“怎么这么大一块淤青”
“磕的。”
“骗小孩呢磕原子弹了能这么大个淤青”
“磕瓜子磕的，”沈怀瑾神色难得有些不耐烦，拍开沈持瑜的手，“别乱摸。”接着又伸手想要遮住这块丑陋的痕迹。
沈持瑜往这处淤青加强力度按压，顽劣地在沈怀瑾耳边恶狠狠地说，“不说实话”
沈怀瑾因为疼痛，低下头叫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但是两人贴的很近，沈怀瑾甚至能感受沈怀瑾的呼吸。
沈持瑜听这声音一下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当。
“沈持瑜。”沈怀瑾低头头发被水冲湿，狼狈地转头，眼底浮现怒意。
沈持瑜反应过来，当即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赶在沈怀瑾发火前，沈持瑜识相地一边道歉一边往卫生间外走，再给他关上了门。
房内一片漆黑，沈持瑜长吁一口气，他脑袋抵在墙上，然后往下滑，一下脱了力。
心还在跳，狂跳。
他很紧张，他闯祸了，惹哥哥不高兴了。
上次沈怀瑾这么看着他，还是沈持瑜失手打了一个百万的花瓶，那是沈延绅很喜欢的花瓶。
后来，沈怀瑾就替他背了这事儿，跟沈延绅说是自己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打到了。
这次是什么？
被人按到痛处都会生气的吧。
沈持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怀瑾如同羊脂细腻的身体赫然出现的一块狰狞，他就起了施暴的欲望。
但他很快往脑袋上锤了一拳。
疯了啊沈持瑜，对你哥施暴。
————
片刻，卫生间的门又开了，沈怀瑾出来。
他蹲下给墙角的沈持瑜披了毛巾，“擦干，睡觉。”又在他旁边放了一件新的浴袍。
正要起身，沈持瑜反过身来抱住了沈怀瑾的腿，“哥，对不起。”
他抱的很紧，沈怀瑾走不开。
黑暗里，沈持瑜好像听到了风声，他抬头看看沈怀瑾高大的身影，“你在生气吗？哥。”
沈怀瑾张了嘴又闭上，随后才说：
“早点睡。”
“哥，你是不原谅我了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沈怀瑾再次蹲下，捧着沈持瑜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有什么好气的”
“听话，换了衣服睡觉。”沈怀瑾揉了揉沈持瑜的脑袋，就像当初沈延绅初见沈怀瑾的时候那样，“明天要早起。”
“丢不丢人？这么大的人还撒泼。”沈怀瑾又说。
沈持瑜这才起身，麻溜地去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钻进被窝往沈怀瑾身旁挤。
沈怀瑾被这么折腾，除了脑子闷闷的，基本意识全有了。
沈持瑜一个劲地拱他，沈怀瑾喝了酒，脑子还是很胀，很昏。他皱眉，只是融在了黑夜里。
沈怀瑾把被子给沈持瑜掖好，给他就留个脑袋在外面。沈怀瑾胳膊揽着他，手一起一伏，轻轻拍他，引他入梦。
屋外飞过一群鸟，嘎嘎乱叫，难听。
屋内，沈怀瑾拍得动作缓下来，睡意袭来，一切都将安静下来。
“哥，别生气。”沈持瑜嘴闷在被子里。
“嗯。”
“我爱你。”
沈怀瑾手顿时停住，眼睛猛然睁开，因为被子都往沈持瑜那儿塞了，沈怀瑾背后留了缝，所以感觉凉飕飕的。
“爱你啊，对我那么好，”沈持瑜仰头亲了下沈怀瑾的发梢，“等你老了，一定给你送终。”
“……”沈怀瑾顺口气，闭上眼，半晌才沉声道，“睡觉吧，我还能再活五百年。”
“哦，”沈持瑜秉持着赎罪的心理，乖乖听话，再次把嘴埋在被子里。
年轻就是好，睡得也快。
沈持瑜睡得说梦话，具体听不清，好像在骂人。
夜深了，沈怀瑾翻了个身，觉得外面太亮睡不着，起来把窗帘拉上。又觉得床太烫，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等第二天，沈持瑜醒来。身旁凉飕飕，完全没有别人出现的痕迹。
他吃力地坐起来，感觉全身散架般的难受，果然不能吃太软的饭，睡太软的床。
沈持瑜想找找他哥，结果一起来就见他下身一块东西的被子凸起。
“……”
他先翻身下床去上了个厕所，发现没下去，等了一会儿也没下去，只好自己上手。
所以等沈怀瑾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到光着屁股蛋的沈持瑜在开着门的卫生间里解决私人问题。
“卧槽，”沈持瑜跟沈怀瑾对视上的那一刻，着急忙慌把东西地塞到袍子下面。
沈怀瑾看清他在干嘛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一个顺滑的回旋镖，往回走。
差点给自己的脚打上结。
等沈持瑜解决完，想找他哥，没找着。想给他哥发消息，拿起手机——
［在世活菩萨：来一楼吃早饭。］
沈持瑜回了个ok的手势，带上鸭舌帽，压压实。
出门。
沈持瑜走到走廊尽头，发现走错方向了，折返另一边坐上电梯去了一楼。
到了餐厅，沈怀瑾领着他去吃早饭，两人谁也没提之前的尴尬事。
只是起的太晚了，餐厅只剩面食了。
“我要个宽面吧，”沈持瑜对阿姨说。
等面煮完，他再端去自己调料。
“哥，为什么住酒店啊？”沈持瑜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昨天的饭局让沈持瑜浑身不舒服，吃了几口就没动过筷子了，现在吃的如狼似虎。等他嚼完咽下去后，又补上一句，“我们不是来见太姥爷的吗？干嘛昨天还定酒店啊直接去不就好了。”
“有点远，昨晚去，到不了。”
沈持瑜心想就一个梁城，能有多远。
后来才发现，已经不是有点远了，他们打车坐过去都要三个小时，算上堵车和司机绕路，坐了四个多小时。
在车上，沈持瑜像闲鱼一样翻来覆去。
“你安分点。”沈怀瑾按住他。
“怎么还没到啊，”沈持瑜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又窝在一旁扭来扭去，“为什么家里那么多车不能自己开啊，就算自驾边走边游都要到了吧。”
“不然开飞机也行。”他又补了一句。
“我还开大炮呢。坐好，”见沈怀瑾毫不留情地回绝。
“行吧，”沈持瑜把帽子盖在自己脸上，“流泪了。”
“等本宫到那儿最好见到他们给本宫摆了长席来恭迎本宫。”
沈持瑜留了个缝，有帽子的掩护，他看见沈怀瑾勾了唇，镜片上有掠过的银杏的倒影，泛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