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章 末路
接着罗辑身后有人朝他们像麻袋一样扔过来一人，那人在地上滚了两下，摔在二人面前。
“薛公子——”于祈跑过去将薛从兴扶起来，他看见薛从兴脖子上留着血，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面对于祈的诘问，罗辑淡然一笑，转着手里的小刀，说：“也没什么他太吵了，我就用它，给他脖子上浅浅划了一刀，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了。”
薛从兴抱着自己浑身颤抖，身上的血迹格外刺目。
于祈抱着他，不停地安慰，“不怕，不怕，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罗辑冷笑一声，身后的人像接收到什么命令，拿着刀剑，如同暗影一般冲了上来。
于玲二话没说，将身后的大刀拿起，站在于祈身前，低声道：“哥，你带他走!”
罗辑轻声说：“别急!你们谁也走不了。”
十数人一下围上来，全是杀人的利器，敌我差距一目了然。
于玲手中大刀抡圆了，也只能防止他们近身，连于祈都加入了战圈，可惜战力的不足还是很快显露了出来。
罗辑突然出手，一刀插进于玲的肩膀，于玲吃痛，前面两人顺势将刀刺入腹中，打了个对穿。
“——小妹!”于祈转身瞪大了眼睛，正好见于玲倒在身前。
于祈不顾一切地拿着刀冲到罗辑身前，可罗辑手上刀更快，侧身前倾，一刀捅进胳膊上的关节，直接废了他的胳膊。
小刀刀身又窄又尖，两头带刃，中间裹来绷带，轻便灵巧，像是特意为罗辑这种人所制的。
再折身，刀身带出血，又捅进另一侧的肩膀，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于祈踉跄着退后，又被两人用刀身砍在后背，小腿，一口血喷出来，落在雪地上。
罗辑转着手里的小刀，看着被人折断手腿，四肢垂落，跪在地的于祈，又偏头看向往这里跪爬的薛从兴，两人活像一对苦命鸳鸯。
薛从兴“啊啊啊”地爬过去，喉咙的血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他先是推了推于玲，又去扶于祈，眼睛里满是眼泪，不停地砸在于祈的身上，脸上。
“……别哭啊!”于祈靠在薛从兴身上，想替他擦眼泪，可是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抬不起来。
被这一声关怀，薛从兴今夜所有的害怕怕和委屈都涌上心头，低低哑哑地哭出声，滚烫的眼泪砸下来，烫得于祈心脏紧缩。
“不要哭，不要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从兴强压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血和着泪，他极力想要控制，却是越压制，眼泪越汹涌。
“我突然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罗辑走近，蹲身下去，看着薛从兴，说：“你是薛义的儿子，我与他又是同僚。不如今日我卖他个面子，拿着我这把刀，你去杀了他，我就放了你，如何”
薛从兴恨恨地望着他，没有动。
“舍不得啊!”罗辑笑道：“如果你不舍得，那我就用这把刀，杀了你。总之，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罗辑的恶趣味上来，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这个养在富贵锦缎里的小少爷，不知他会怎么选。
“不过是一个四肢具废的罪奴，就算你放过他，这冰天雪地没了你，他也活不成了。你杀了他，也就算帮他解脱了……”
罗辑的声音如海妖在耳边低吟，邪恶，诱导，想让所有人按他的步调，坠入海底深渊。
薛从兴受到蛊惑般，颤抖地拿起那把带血的小刀，紧紧地握在手中。
“对，就是这样，乖孩子!”罗辑的脸上笑得恶劣。
于祈也笑，他看着双肩微颤，无依无靠，发出低沉呜咽的薛从兴，安抚道：“他说得对，我已经是废人了，杀了我吧!”
薛从兴拿着刀，小脸上擦了灰，他抹了抹眼泪，看着于祈，眼底全是沉痛与决绝。
于祈闭上眼，却感觉有液体落在脸上，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薛从兴蓦地抬手，想将刀插入罗辑的胸口。刀刃濒临之际，罗辑躲开，却也被他从额头划到下颚，带出一道皮肉外翻，可怕狰狞的口子。
刀落在地上，罗辑捂着自己半边脸，血从指缝大股大股流出来，露出来的唯一一个眸子里溢出骇人的杀气。
“好，想死!我成全你!”
罗辑推开想来搀扶的手下，拿着一柄长剑刺向薛从兴。
他瞪大了眼睛迎着剑刃，罗辑脸上都是红色的血，大片大片，他像是地狱游荡人间的恶鬼，可怕又病态。
他早就明白自己活不了的薛从兴心底还是很怕，无人不会畏惧的冰冷死亡，被于祈用身体挡住了，他遮住了罗辑那张疯狂狞笑的脸，尽量挤出一个温和的表情出来。
刀刃刺透于祈的身体，他将头慢慢地靠在薛从兴的肩头，低低地说道：“下辈子，能不能…许给我，别喜欢别人!或者……我再等你一辈子，等你的下下一辈子……”
于祈的头垂落，后面的话没了声，薛从兴听不到了!
薛从兴放声哭了出来，哭声尖利而嘶哑，那么苦涩，像泡在黄连水里似的。
他的耳边，全是罗辑癫狂的疯笑。剑身往里又捅了几寸，薛从兴抱着于祈，贴得很近，却给不了他任何承诺。
他爱纪逾白不假，但于祈守着他是真。
人哪有下一辈子，这辈子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怎么会有来世……
“将军，敌军突然撤了!”
纪淮安盔甲破破烂烂，大口喘息着瘫在地上，身边的兵早就稀稀疏疏地剩下三百来人。
雁回关又等了援军三日，城楼早就被砸透了，再来一次，神仙来了也顶不住。
头顶风雪肆虐，寒风呼呼刮过，挂着的太阳没一点温度，眼前都是插得跟刺猬一样的城墙。
骑在马上的莫桑也看出纪淮安这两日的窘迫，冲城楼喊话道：“雁回关的梁军将士，雁回关并无援军，也无补给!你们也撑不过接下来的进攻，不如出城投降。”
“献城，兴许你们还能活命，不然，全城皆屠!”
纪淮安咬牙给手上缠了圈绷带，把头磕在石墙上，抿了抿唇，“人都走了吗？”
身边的兵士点了点头，“雁回关已经空了。”
“那就好。”纪淮安起身，握紧手里的钢枪，冲天空惨笑着大喝一声，“今日，纪某与诸君同生死。”
“雁回关，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