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 章 刑狱
“看来我要先杀了你,以绝后患。”纪淮安一下将陌刀卷刃的刀边抵在常贺州的脖子上,眼中全是狠辣。
“那你就杀吧!”常贺州瞪着眼睛,说:“陛下一手提拔,知遇之恩当报。而你,身为纪家子孙,满门忠烈出你一个叛逆,不觉得有违祖训”
纪淮安笑了,“我这一生,不求大爱,只求小情。祖训祖训合该对着的是他领兵在外的定远侯,是我哥,不是我雍都纨绔纪淮安,又关我纪二公子什么事。”
“你……”
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你还赖不过,压不住他的浑。纪淮安偶尔浑起来,总是将人堵得说不出话。
“那你杀了我也没用,你完了。”常贺州梗着脖子,说:“陛下一定会定你的罪,你哥定远侯也救不了。”
“我做过的,没有不认!”
纪淮安松了手里的刀,此时杀常贺州已经没用了。动了他,动了陛下心腹,只能激怒皇帝,让他杀心更重,有可能会连累哥哥。
到时,自己如何先不论,他就真没命留着见谢邱竹了。
“你不杀我”常贺州又不是没见过纪淮安杀红眼的模样,其实他刚才说的话,无疑是在找死。
可这时候纪淮安却收刀,让他有些错愕。
纪淮安仰头看着乌沉沉的天,淡淡说:“奉命行事,我杀你做什么,反正你这条破腿也追不上。”
常贺州咬牙道:“你不要认为今日你不杀我,我就会记着你的恩。来日,陛下要我杀你,我依旧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死脑筋!
纪淮安威胁说:“闭嘴!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常贺州:“……”
常贺州闭上了嘴巴,纪淮安合上眸子,尽力平缓呼吸和酸胀的肌肉。
谢邱竹,等着我!
若我活着,就去见你,为今日的事向你请罪;若死了,那就,那就……
果然梁深没有让他失望,在迟迟等不到常贺州回信的情况下,又派人来查探。
嘈杂的雨声遮住了这些人的脚步,临近才被人察觉。
纪淮安立刻睁开眼从靠着的地方闪身,可惜体力尚未恢复的他动作有些迟钝,一根铁链顺势缠上他的左臂,还没等他用脚踹开冲上来的人,另一根铁链捆住他的右臂。
接着有两人用刀鞘,重重地敲上纪淮安的后脑,纪淮安直接被打晕过去。
“你们带他去哪儿”常贺州瘸着条腿,问道。
“陛下口谕,送回刑狱审查!”
……
…………
“驾,驾——”
山路上,陆厌带着谢邱竹一路朝着青州去。
纪淮安告诉他,“去青州,找宋锦。”
一直以来,纪淮安与宋锦时有通信,宋锦是青州守将之一,因着剿匪一事欠他这个人情,愿意这个时候给他行个方便。
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方法,纪淮安早就打点好了,只是没给自己打算。
“驾——”
……
明辉堂
梁深正坐在里面等消息,这时禁军统领罗辑从外头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陛下,属下去时,只来得及抓回了纪家二公子,至于南齐质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其余人还在追查。”
罗辑跪在地上,神情漠然,冷得很。他的这种冷不是神态,而是透出骨子的外放寒意。
他本就是一群问斩的死囚里选出了的,梁深给他一条命,他就听命办事,平日不像统领,更像是梁深的死士。
这些年,一些隐私腌臜,见不得光的刑讯缉拿,都是他出手摆平料理,什么样的人,多硬的骨头,他都能从嘴里撬出点东西。
他是最让梁深满意的,也是最喜欢的一把带血的刀。
“常贺州呢”
罗辑道:“常将军被纪淮安打伤,行动不便。”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利落。”
梁深眼睛微眯着,眼中满是冷冷怒意,继续道:“寡人从前小瞧了他,他倒是血性,敢违逆寡人的意思。”
“既如此,那他的确该好好查查,你去刑狱,随你什么方法,从他口中撬出点东西。”
“诺!”
梁深本就忌惮纪家在军中的威望,现在纪逾白在宫里,他便能腾出手来修整纪家。
不论纪淮安是否与南齐有关系,只要坐实纪淮安与南齐质子勾结的罪证,那他就有机会用自己人,名正言顺地接替纪家飞云骑。
……
刑狱这是纪淮安第二次来,但是这次他就没那么好的待遇,能有牢房睡。
纪淮安睁开眼时,他就被捆在十字架上。
一动,手上的铁链就“哗哗”响。
“统领,他醒了!”
“嗯。”
罗辑自然也看到了。
他斜坐在正中唯一的圆椅上,上身微微向后,瘦白阴翳的脸上满是漠然。他对着被挂在架子上的纪淮安,淡淡说道:“二公子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该知道进这里头的人,没一个能站着走出去,总要脱层皮。”
纪淮安看着他,笑道:“自然清楚,罗统领的刑狱也是让雍都大小官员闻之色变。不过我怕疼,所以罗统领,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辑是酷吏,旁人都躲着他走,还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在他眼前,冲他笑的。
罗辑不由也笑了起来,“是,那二公子。”
罗辑站起身,走到纪淮安身前,看着他道:“陛下让本官问二公子,你与那南齐质子是何时勾结,何时想着谋逆,又是何时帮那南齐质子叛逃的,可有同谋”
纪淮安眨巴眨巴眼,问道:“罗统领,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怎么我就用到勾结、谋逆、叛逃的字眼这罪名太大,我都不敢认!”
罗辑收起牵动的嘴角,眼神说变就变,一下子凉了下来,厉声道:“看来二公子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的墙壁上,上面有着各种刑具,从左到右,全都冒着凌凌寒光。
罗辑熟门熟路地拿起一条铁鞭在手中,在空中甩了一下,一声脆响,让人胆寒。
“这刑狱酷刑十八,各个不重样,二公子估计没见过吧!”罗辑凑近笑道:“今日一一试过,若是二公子明白了,想开口了,咱们便停下来。”
纪淮安看着罗辑的眼睛,丝毫不怯,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该是我做的,我认。但这强加之罪……”
“罗统领,可不敢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