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上药
谢邱竹松开捂着手腕的手,任由血顺着指缝往下落,一步步逼近床尾胆怯的男人,“笑你不自量力,送你来的人没告诉你,你已经被送给寡人了你现在是寡人的男宠。”
被唤作阿纪的男人瞪圆了眼睛,“我不是,我没有……”
咕咕咕……
阿纪尴尬地捂着肚子。
他是被人强行带过来的,本来他是待在百兽园,与野兽打生死擂的奴隶,突然就被高座上的人看上,拿金子给买下来,剥洗干净送到了床榻上。
野兽的警觉让他十分恐惧这个身上带着血腥气的男人。
他能察觉到周围的房顶上还有不少人的气息,在他刺伤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这些人呼吸重了不少。
这人是皇帝,很难搞欸!
“饿了”
阿纪:“嗯!”
谢邱竹背对着他,随意在水盆里涮了涮腕上的血水,云淡风轻拿过阿纪身上被扯烂的红绸,几下绑在腕上。
“过来,寡人这里有吃的。”
他逗猫逗狗一般,拿着桌子上的点心引诱,朝他招了招手。
阿纪看看宣软的点心,咽了咽口水,他真的,好饿……
于是阿纪放下玉簪,慢慢伸手去拿谢邱竹手上的点心,在碰到点心的下一刻。
“啊——”
他被扯着手腕拽进怀里,还没等他还击,手里的玉簪就被夺去,而点心又老老实实地放进他的手心。
“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吃吧!”
阿纪捏着点心坐在谢邱竹的怀里,感觉这人怀里很硌,就不自然地扭了扭屁股。
“……别动。”
腰上的手臂却紧紧箍着他。
阿纪转头看向谢邱竹,他的乌睫很长,撒下来密密地遮住眼里的情绪,咬着点心小声道:“可你,硌到我了!”
谢邱竹病态的脸上闪过异样的潮红,尴尬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再看过去,全是冰冷。
谢邱竹细长的手指在他腰上划了划,语气带着的不正经的慵懒,“你别乱动就不会硌,快吃吧!”
阿纪咬着点心,忍着腰上的酥麻“哦”了一声,“你的手……对不起……”
糕饼的渣子沾在嘴角都被谢邱竹拿帕子一一揩去,擦干净,“没事了,过会找人上药就好。”
谢邱竹用腿颠了颠,阿纪有些不稳,就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黑黑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
怀里的人很瘦,很轻,摸到的全是骨头,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认错。纪淮安身上每一寸他都见过,碰过,这个人就是他的纪淮安!
虽然不知道外祖父怎么找到的阿纪,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谢邱竹今日都要好好谢谢他。
他今晚……
很开心!
“阿纪肯定没吃饱,想不想吃肉。”
谢邱竹揉着阿纪的脑袋,流蜜拉丝的琥珀色瞳孔含着笑,语气很亲昵。
阿纪涨红了脸点头,“想,你……我会替你做事,当做报答。”
谢邱竹一顿,他这才意识到:现在的纪淮安似乎什么也记不得了,他们分开五年,早已物是人非,他的淮安失忆了!
“你……你想做什么,或者你以前都是替别人做什么。”谢邱竹喉咙干涩,随意问道。
他不了解现在的淮安,更不知道他这些年遭遇了什么。
“我吗?我是百兽园的奴隶,我能打擂,也能杀人杀兽,也可以说是,你想让我杀谁”
或者是……你想让我以身抵债……
这句他没敢问,他觉得这人觊觎他的身子。
见谢邱竹眼里漫出血丝,生出几分戾气。阿纪心里有点慌,接着心口又是一揪一揪,酥酥麻麻的疼。
这是生气吗?
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自己像他心中的某个人,受了委屈,所以才心疼。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活着 ,像谁都没关系。
谢邱竹一抱将阿纪搂进怀里,肩膀都在颤抖,“我会一直待你好,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阿纪拍着肩膀,大度地给谢邱竹顺气,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哪里来的委屈,但他依旧懵懵地重复着,“不走,我不走。”
肚子又咕咕响,阿纪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现在能吃饭了吗?”
谢邱竹没接话,只拍拍手,很快就有宮俾应声低头进来。
“去,摆膳。”
“诺!”宮俾们不敢抬头,领命告退。
不一会,小桌上就摆满了饭菜。
有荤有素,色香俱全。
阿纪正要爬起身,却被谢邱竹揽住了腰,“你身上的药劲还没散,寡人抱你过去吧!”
谢邱竹早就发现纪淮安身上被人下了药,药性没解,便想抬手抱起他,结果身子不争气,刚起身,嗓子里的燥意就让他忍不住弯腰咳了起来。
阿纪看谢邱竹咳得难受,就自己跳下去把他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谢邱竹黑着脸,看着自己被比自己还低三分的男人公主抱,咳得更厉害了。
阿纪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里面直白地印着他此刻恼羞成怒的扭曲表情。
“你弱,我抱你呀!”
弱——
这简直就是耻辱……
谢邱竹哭丧着脸,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你别说话了!”
阿纪犹知未觉,脸上的笑十分灿烂,嘴角的梨涡很甜,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放心,你不重,我抱得动。就算你重,我也不嫌弃!”
扑哧扑哧,这又往谢邱竹心里插了亿把刀……
“……我。”
这是抱动抱不动的问题吗?这是一个上位者男人的尊严问题。
久违的憋屈再次滚滚袭来,谢邱竹恨不得眼前一黑,狂掐人中。
又是这样……
他这具身体真是……真是让他丢人……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放我下来!”谢邱竹咬着牙,语气恶狠狠地。
“哦。”阿纪走过去把他放到椅子上。
与膳食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瓶药,阿纪看着谢邱竹拆开绸带,露出手腕殷红见血的口子。
他当时没力气,伤口不算深,但血流得多,不然这人的脸怎么这么白。
“对不起……”阿纪老老实实道歉。
谢邱竹斜乜一眼,见纪淮安盯着他受伤的手,便理所应当地把手伸过去,挑眉道:“你伤了寡人,那你便给寡人上药吧!”
见此,阿纪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小心地拿药粉洒在谢邱竹的腕子上。
药粉可能有些疼,谢邱竹忍不住蹙起眉心。
“别怕,一会就好。”
阿纪一直小心地侧目观察谢邱竹的表情,怕他疼,就不时讨好地给他吹一吹,老实乖巧小模样很惹人疼。
如果这不是他划的话!
阿纪轻柔地把绷带缠上去,他能感觉这人对他一直都没有恶意。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长得与他一个故人太像了,爱屋及乌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好,这也算保住了小命。只要留在这人的身边,想来逃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人貌似是个断袖……
难道自己要活命还要牺牲自己的色相
想到这,阿纪又偏头看了谢邱竹一眼,这男人唇瓣绯薄,凤眸潋滟,眼尾一抹红意衬着惨白无色的病气,有一股子娇艳欲滴,破碎,引人堕落的媚气。
这人……
……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