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陪医
许湮昨天夜里着凉，感冒加重了，加上久跪，她起床时险些跌倒。
她把自己的裤子挽高，紫红紫红的印子十分显眼。
倒还能够走路，不碰到就不痛，她也就不太在意，慢吞吞地走入盥洗室。
她动作还算迅速，下楼的时候危复在吃早餐。
和昨天痛苦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如此悠哉悠哉，许湮的感冒却加重了，许湮到底有点愤懑，但是转念想到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就咽下了那口气。
“太太早。”阿姨见到她时很愉快地招呼。
危复才察觉到许湮出现在转角口。
许湮和他目光短暂交汇，朝着阿姨笑道：“早啊。”
她径直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危复抬了抬眼，“早。”
“早。”她戳了一个小番茄塞进嘴里。
看样子他心情不错，也不着急着去研究所。
“对了，你到时候把你的邮箱发给我。”许湮想起来，周桃要把一些问题发给危复的。
“嗯。”危复轻点头，“声音怎么了？感冒？”
她的声音格外沙哑，鼻音也重。
许湮点点头：“有点。”她没再继续说话了，因为嗓子说起话来实在疼。
中午的时候危复才离开，许湮没课，头有些昏沉，就没去图书馆，留家休息。
许湮中午吃过药，喝了点阿姨特意准备的银耳莲子汤，看了会书后药效发作，昏昏欲睡。
“太太，这儿凉，去床上睡。”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许湮有点迷糊地睁了睁眼，意识到自己是趴在桌子睡着了。
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点摇摇晃晃，被阿姨扶了去床上。
她头很沉，翻了身，背着阿姨躺下，身体打了个寒颤，她蜷缩起身体。
“六点钟的时候叫醒我好吗？”她虚弱开口，觉得身上很冷，收了收被子。
她怕自己睡太久了。
“好好，太太您只管安心休息。”阿姨退出了房间合上房门。
许湮头晕，途中醒了好几次，睡得极其不安稳。
终于到了六点钟，阿姨按点准备来叫许湮起床，已经见到许湮从楼梯口下来。
她脸色看起来苍白差劲，阿姨忙端了杯温水给她。
许湮躺着时便觉得胃痛，喝了口温水觉得好多了，只是头还晕得厉害。
“太太好受点了吗？”阿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嗯。”许湮淡淡点头，也没有好得多，只是她不太愿意别人担心，也觉得这普通的病忍忍就好了。
“您中午吃得少，现在有想吃的食物吗？”
许湮没什么胃口，可自己这副模样，到底需要吃点什么垫垫肚子，“煮些清淡的面吧？”
“好。”阿姨很快进了厨房忙碌。
许湮一面揉着胃，一面看着手机上的资料。
一条信息弹进来，是好久没联系的周延。
周延前段时间有比赛，一直在外地，两人不曾见面，联系得也少。
是问些寒暄客气的话，许湮回着他的信息。
【周桃说你帮了她大忙。】
许湮想了想，回他【也没有多大点事。】
她才发完，手机顶部弹出一条信息，她无意点开，倒没想到会是危复发过来的消息。
他问她：【好点没有？】
许湮意外极了他的问候，莫不是觉得对昨夜害她着凉的愧疚。
到底是好心的问候，许湮回他：【好点。】
危复没有回复了，阿姨道面条煮好，喊着许湮过去，许湮才放下手机走去。
阿姨手艺好，面条煮得清淡，瞧着却也让人觉得有食欲。
许湮看着，有种能够大快朵颐的感觉，可面条真正入口了，她口中的味觉感受极淡极淡，她尝了几口，看着一碗面条，丝毫不再想动筷子，甚至十分反胃。
这也并非是许湮的错觉，她倚靠在椅子上，想缓一缓泛起来的恶心感，可感觉越甚，她明显感觉到已经有一股酸味涌上口腔。
她顾不得忍着了，捂着嘴直奔洗手间。
阿姨骇然，连忙跟上去，见到许湮在厕所里面呕吐。
把东西吐得一点不剩了，还继续吐着酸水。
阿姨蹲到旁边轻拍着她的背，“太太，感觉怎么样了？”
许湮没有什么回她话的力气，摇摇头，“没事”两个字半天挤不出来。
“还想吐吗？”阿姨问她。
许湮还是摇摇头，阿姨按了冲水，把她扶起来，用热水浸过的毛巾给她擦拭了一下脸。
许湮好多了，可胃里仍是难受，有种灼伤感。
她细细回想，自己也没有吃什么不营养的东西。
阿姨把她扶到外头的沙发上坐，给她倒了热水要她缓缓，要陪她去趟医院。
许湮倒也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兴许多忍忍就好了，可她刚要开口说没什么事的时候，想吐的感觉又瞬间随之而来，她再一次跑到洗手间去。
阿姨才从房里拿了暖宝宝出来，瞬间不见许湮的人影，只是家里的男主人在这时候回来了。
这几乎是阿姨第一次见到危复从外面回来，居然还带着一个类似食物的包装。
可她也顾不上问危复带了些什么，听到洗手间又传来呕吐的声音。
危复闻声，蹙起眉：“她——”
“太太可能在洗手间里又吐了！”阿姨着急忙慌地打断危复。
男人眉峰轻蹙，撂下东西直奔卫生间，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
许湮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胃里几乎不剩什么东西。
她吐完舒服多，只是还没有什么力气从爬起来。
她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以为是阿姨，自觉开口：“我想喝水……”
可当那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时，她才意识到来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
他的手掌压在她的肩膀上，往下，扶住她的胳膊。
“能起来？”他声音一贯冷淡。
“嗯。”许湮答完，一边的胳膊和腰都被他扶着站起。
她衣服穿得单薄，一条十分简单的长袖t恤，所以当他的手放在她的腰窝上时，掌心的温度格外明显。
“我可以走。”她垂眸，危复的手随即松开。
许湮走到沙发上坐下，危复让阿姨上楼去取许湮的外套下来，一会儿和她去医院，自己则重新倒了杯温水给她。
许湮喝着，目光睇到桌面上的东西，有点疑惑，也莫名好奇：“你带回来的？”
因为她原先没看到桌子上有东西，可又觉得危复这种人，不像是会外带东西回家的，特别是这种看起来很像食物包装的。
他没有否认，轻点了一下头。
“吃的？”许湮更加好奇了，甚至想探过去用手拆开看看是什么。
危复拦在她面前，把东西推远了，一脸冷然。
许湮抬眼看他，不明所以然。
“太太，外套给你。”阿姨跑来，把外套递到许湮的怀里。
许湮“噢”了声，注意力从那桌上的东西移开，把外套套上。
许湮侧了脸，望了下危复，“你和我去医院？”
危复瞥了她眼。
许湮一下就明白了，没有多说什么，有时他确实好心。
许湮收紧外套，走在危复前面。
危复目光停在刚刚带回来的东西上。
“扔了吧。”他语气极淡。
阿姨愣了下，反应过来才知道危复指的是桌上的东西，她嘴唇嗫嚅了下，男主人已经转身，阿姨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拆开看了一下，完好的，还温热的。阿姨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浪费了这碗桂圆汤，可危复的这份心意……实在十分难得。
许湮扣好安全带，胃又隐隐泛痛。
其实她是不太愿意去医院的，不过恐怕是不行。
她又一次涨教训了，这个胃经不起她的胡乱折腾了。
许湮幽幽叹了口气。
许湮已经想好了今后该如何爱护这个胃。
许湮不知道，危复给她挂的号是顾枕颂坐诊。
以至于她坐到顾枕颂面前的时候，有点紧张。
那双漂亮的眼睛略略地扫了一下许湮，平静无澜，但是许湮猜测，他藏在口罩之下的唇，会是轻微上扬的弧度。
许湮没意识到自己的打量其实过于直白，面对许湮这样的直勾勾，顾枕颂温和一笑。
许湮收回目光。
她想得到些什么呢？她想从顾枕颂的眼里寻到让她熟悉的感觉，结果令她挫败。
许湮拿了初步检查单子出来，脸色有点惨白。
“怎么了？”危复从她手中拿过单子看了下。
“要做胃镜。”许湮说，语气特为虚软。
看病什么的她道也是不怕，但是胃镜检查她尤其怕，虽说是会打麻药，可她想起来在原世界中做过一次，出来的时候腿脚都泛软了。
危复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湮，没想到她会害怕做胃镜。
许湮办了住院手续，第二天才能做胃镜。
她一吃东西就吐，只能输液。
她倚在病床上，一手输液一手看手机的资料。
她兴趣怏怏，也不知道危复是不是回去了。
他能够陪着自己来，许湮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了，等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
才这么想着，她听见推门声，闻声抬了抬眼眸。
“你还没有回去呢？”许湮看见他不期然出现在视野中，不掩饰内心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