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三十三章

    展昭浅浅一笑，从后面的小衙役手中接过被子和饭篮，将饭篮递给沈晗道：“快趁热吃。”

    沈晗打开饭篮，里面饭菜俱全，有紫苏鱼，白肉，胡饼，白菜。她拿起筷子，飞快的扒了几口饭，又问道：“大哥，你晚食吃了没有？”

    “吃了。”展昭俯身将一条被子铺在稻草上，道：“略薄的一条，你盖在上面。监狱里寒气重，不比房间，厚的当做垫被，不要搞混了。”

    沈晗点点头，又小声道：“大哥，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这儿，好是可怕，晚上有各种疹人的声音，什么样的古怪都有，都好像不在人间一样。”她又指指李映寒，小声对展昭道：“这个姐姐又不说话，可把我难受得憋坏了。”

    展昭回首看了一眼李映寒，他是知道这件案子的，李映寒刺杀亲夫，罪证确凿，但包拯怜她长期以来遭受丈夫虐待，原想给她一条生路，但她自始至终抱着一心求死的心态，不为自己辩解半句，就是想救她，也无从着手。已判了秋后处决，没有多少日子。念她是一弱女子，包拯吩咐狱中不要给她上脚镣手铐，让她最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展昭沉默片刻，道：“小鱼儿，大哥会为你尽力搜寻证据，目前，你安心呆在狱中，大哥每天都会来看你。”

    “我哪能安心啊！”沈晗不耐道：“呆一天就受不了了！原来想着还能在这儿看看书，养养气什么的，可这是什么地方嘛！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丑恶的地方，大哥，你来呆一天试试？再说，云丹和嫣然说谎，哪会就这样子轻易的又说真话了？大哥，你哪找得到证据吗？我是死定了呀！”说罢，她扔下碗筷，挨着墙壁坐着，生着闷气。

    展昭看她不耐烦发脾气，心中也很苦涩，特别是刚才和包拯公孙策分析案情过后，越发明了此案看似简单，背后牵涉到张贵妃，往复杂一处横深而去。恍如站在险谷之中，层峦叠嶂，云山雾罩，没有一丝线索。沈晗的生气他能够理解，他默默的收拾碗筷，归于饭篮之中。

    沈晗偷偷地从眼角看他，看他双眉紧蹙，神情隐忍，明白今天自己实在太任性了。先是在公堂上让他为难，使着性子的和他顶牛，但展昭没有半句重话，还是耐心的与她讲道理，安慰鼓励与她，让她支持完一审。现在展昭在一天的忙累之后，还在为她忙前忙后，却又换来她任性的一通脾气。她脾气上来管不住自己，此时又后悔了，小小声的抬头道：“大哥，对不起。”

    展昭笑笑，摇摇头，眸中有着理解和宽容：“无碍，大哥明白你心里难受。”

    “早知道她们两个都说谎，我就不救她们。”沈晗气道：“师父说人心最毒，我现在可是知道了，一点儿都没错。”

    展昭在她身边坐下，耐心道：“为人处世，如处处想着利害关节，自保为上，何来侠义心肠？你当时救她，行的便是侠义之事，信奉的便是自己的原则，是非黑白，自是自己心中的标杆。至于她们后来忘恩负义，那是她们的事，你只要行得正，站得直，乌云又岂会遮住阳光？她们即使再坏，也总是个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哥相信，总能感动她们。”

    “嗯，那倒是的。”沈晗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大哥，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还是会救她们的。否则，我就枉是展昭的义妹了。”她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好想念师父，好想念庐山，汴梁，一点儿都不好玩。”

    “后悔来汴梁了？”

    她想了想，又甜甜的笑了，道：“不后悔，因为大哥在。大哥，你回去早点休息，小鱼儿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想着晚上回来，吃点东西再睡。还有，枸杞和白菊我都放在你书架上的蓝花小罐子里，你睡前自己冲了水，喝上一杯杞菊茶。千万不能又马马虎虎的亏待自己，草草将三餐打发了事。你亦是血肉之躯，又不是天兵天将，年轻时不注意身体，到了老来，可有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