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晴天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
明亮的咖啡店内洁白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反射人影，角落的黑色大音响里传出悠闲的歌声。
“中文歌？”
或许是战斗中冲击造成的变形又或是金属老化。
布拉德雷机械手臂的接口在运动的过程中不断与断臂的表面磨蹭导致伤口发炎。
垫上橡胶薄层后将十字楔子插入缝隙，认真调试螺丝的松紧的布拉德雷皱眉抬头。
“你会中文？”
“我老婆中国人，所以我也会一点中文。”
食指拇指相碰流出细不可见的缝隙比出毫厘之间的大小。
将楔子收入成捆的袋子里包装好，重新为黑色大机械手臂套上黑色皮套。
“老式的型号总是有各种问题，但是因为是工业用机，这条手臂的极限力量可以达到四吨。”
用力挥舞一圈发出与液压机工作时类似的嗡鸣，低头盯着手五指张开后用力握紧。
“中文可是很难的……我不信你会，翻译来听听。”
阿尼玛斯指了指挂在天花板上，传出悠扬歌声的黑色音响。
“你不会想听一个男人给你翻译爱情歌的歌词的。”
皱眉摆摆手，拨开面前的男人大步向前。
“……”
将前台棕色篮子里试吃的小蛋糕横扫而光，绘名春蹲在橱窗柔软的脸颊被玻璃压扁平。
“哇哦哦哦，这个彩色的泥巴是什么东西？好甜哦！”
闪着星星的眼睛兴奋盯着造型各异的蛋糕，嘴角拉出晶莹的口水丝。
“这位小姐，这是试吃的，您这样吃完了其他客人……”
留着干练短发手臂肌肉隆起的中年店长围着不符合气质的粉色围裙。
收起盛放试吃小蛋糕空空如也的篮子，略显尴尬的视线扫过四人。
“我……我会付小费的。”
扶额的手向上撩起刘海叹息，阿尼玛斯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十元递给店长。
“不，其实没关系的……算了，这太多了还是有关系。”
先是尴尬的抬起双手微微后退。
余光瞟见绘名春嘴角的白色蛋糕残渣又抽搐着嘴角接过钱。
“我想吃这个！”
指着橱窗另一头五层高点缀五彩水果的巨型蛋糕，绘名春回头闪着星星的眼睛瞪大撒娇的盯着阿尼玛斯。
“这是生日蛋糕，今天难道是你生日？去座位上老老实实坐着！”
利用能力改变重力系数，在不勒到脖子的情况下像提鸡仔般轻松拎起绘名春。
随手丢向布拉德雷，冰冷坚硬的黑色机械手臂横过胸前将不断挥舞的四肢牢牢钳制。
“凉的啊，布拉德雷你的手膈的我好痛！”
“据说在中世纪有一种酷刑，用挂有重物的绳子将犯人的内脏勒出来……你如果继续胡闹就利用体验一下从嘴里吐出内脏的感觉哦。”
淡黄暖光的照射下布拉德雷柔和的微笑仿佛暗藏刀锋。
“你要干什……噗！”
随着胸前的机械手臂内齿轮转动，分布表面的各处喷口射出白色雾气。
发出低沉的嗡鸣后堪比热带雨林的巨蟒，绞杀的力量逐渐收紧勒入柔软的腹部。
“我才……我投降！”
可爱的脸颊被憋的紫红，咬牙忍耐五秒后猛拍金属外壳身体像蛆虫般奋力扭动。
“这才对嘛。”
腹部的压力骤然消失，化为跑步垂下头的绘名春目光呆滞从口鼻里流出晶莹的体液。
“我的背好像断了……”
“我能透视诊断，你脊椎没事。”
布拉德雷微笑着点头，用另一只覆盖人造皮肤的柔软手臂环过少女腋下轻轻拎起。
“布拉德雷前辈很熟练呢，已经有孩子了吗？”
“不，我们上个月结的婚，但是有预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三人在来到窗边坐下，王尔德扶腮靠在玻璃上淡然微笑着朝点餐的阿尼玛斯点头示意。
“四杯咖啡，一杯不要糖……再来杯那个奶茶吧，现在的人好像都喜欢喝这个。”
扭头回以微笑后同样点头。
端起菜单视线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确认好后重新放下。
“好的。”
店长微笑点头接过菜单，抬起粗壮的手臂朝后厨的内部招手。
“新来的，来工作了！”
“来啦。”
约十七八岁的可爱女孩吸引住目光，黑色齐刘海内侧留着红色挑染。
水汪汪的红色的眼眸，两耳带着水晶般菱形的尖锐耳垂。
头顶五彩花环的花环上一串紫藤花垂落露出的雪白肩头，长发在脑后盘成球形。
穿着清凉的外套露出雪白的肚皮，嘟嘴红着脸边系着围裙边单脚蹦跳着来到店长身前。
“维克你也听到了，今天其他人提前下班所以你可不能再偷懒了。”
眯眼微微抬头伸出食指像是指挥者般挥舞，用教育后辈的口吻与女孩对话。
“我哪有偷懒呀，好啦，我这就去准备了啦。”
抚摸着泛红的脸颊别过头微微摆手，视线瞟过柜台前翻找钱包的阿尼玛斯愣住。
“你是重力……这位客人好好期待我的手艺吧，绝对非常好喝的！”
舔嘴唇撸起袖子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弯曲做出男性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
“嗯，这么可爱的女孩泡的绝对美味。”
与王尔德相处时像是被温暖液体包裹的温柔，使人迷恋堕落就像回到母亲的怀里感受不同。
心悸般的电流穿过体内，被当机器遥控的人生中未曾体验过的禁果逐渐发芽。
阿尼玛斯疑惑的捂住发热的胸口，感受指尖的颤抖与心跳咽口水故作矜持的错开视线。
“嗯，您的话很敷衍诶……”
“我，真情实意罢了。”
头也不抬的客套让少女皱眉，伸出白皙的小手张开掌心。
“我叫维克·福斯（weak force），先生您的名字是？”
“阿尼玛斯·欧格斯。”
握上柔软光滑的小手心脏不自觉的加快，阿尼玛斯掌心传来烤炉般炽热的感觉。
少女手腕迅速翻转，一张黑桃六的扑克牌瞬间出现在指尖。
“嘻嘻，近景魔术哦，我练习了好久呢，喜欢吗？”
微笑红着脸身体缓缓凑近，伸手将卡牌塞入阿尼玛斯胸前口袋。
“送给你了。”
“我收下了，你的魔术非常迷人。”
对视的两人逐渐陷入莫名的尴尬。
一只大手拎住维克的后领，被店长猛的拖开推向柜台后的工作区。
“玩够了就工作，这几天因为那个网上学的魔术把手弄的僵硬打碎了多少盘子！”
“啊哒啊哒，我知道了啦，我这就去准备啦。”
阿尼玛斯微笑着朝女孩点头收好钱包，走向窗边的三人脚下一滑身体猛的趔趄。
“小心啊！”
灰色大手从店长视线的死角钻出，用手臂垫住阿尼玛斯缓缓扶起。
“客人小心点，那块瓷砖之前被新来的打坏了，换了打了蜡所以很滑的。”
“我，我会注意的。”
回头朝店长点点头深呼吸在座位前坐下，端起水杯仰头大口喝下。
“谢了小春。”
“不谢啦，倒不如说阿尼玛斯先生不要三心二意哦，才和王尔德小姐表白又和那个叫维克的店员眉来眼去，这样不好吧。”
冰冷的水呛入肺部，阿尼玛斯扯下卫生纸遮住口鼻不断咳嗽。
“小鬼别乱说，正常交流罢了。”
“嘿……真的吗？”
绘名春眯眼发出慈母般的微笑让阿尼玛斯脸颊发烫。
似乎想起什么，绘名春眼睛闪光猛的坐直身体食指朝天。
“蛋糕！”
扭头看向身旁玩手机的布拉德雷，咬住肩膀上的衣服不断拉扯。
“今天你过生日对吧，生日就要大蛋糕对吧！”
堪比路人进入好莱坞的粗糙演技，眼皮疯狂眨动表情就像鼻涕虫的肌肉不断暗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我生日是在……”
“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露出紫色茄子般看精神病的表情，布拉德雷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离开了现实世界。
“王尔德小姐！”
扭头又咬住王尔德的衣服拉扯，换成发嗲的声音瞪大努力挤出泪水的眼睛。
“今天是王小姐生日对吧？”
“嗯，我其实……对哦，今天是我生日，那必须要有生日蛋糕呢，等下就我掏钱大家一起吃吧。”
浮现灿烂的微笑用身体磨蹭王尔德，温柔反手抱住绘名春的脑袋抚摸头顶。
“不用了，我付钱吧，其实今天也是我生日，因为在组织里之前我从没过生日的习惯。”
“其实我也没有呢，那么久违的作为成年人少有的初体验首次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如何？”
撑腮侧头微笑，王尔德伸手抚摸阿尼玛斯的手背。
“可，可以。”
“好诶！”
绘名春挥舞看不见的幻肢，不符合气质的高喊吸引咖啡店内所有人鄙夷的视线。
“您们点的单来了哦。”
维克端着黑色盘子上放着四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快步朝座位上的四人走来。
“额，那块砖很滑所以要……小心！”
抬手指向脚下地板的瞬间迎面传来惊呼。
棕色的咖啡带着洁白的小瓷杯划过圆润的弧度飞来，维克身体前倾迎面撞向地面。
“啧。”
花香弥漫黑白色的头发染上一缕绿色，阿尼玛斯伸手对准女孩指节做抓握状。
空中的咖啡像是被无形的手托住，缓缓回流进杯子后平稳的落在四人面前的桌上。
即将迎面撞上地板的维克不断增加的重力加速度骤减，身体化为羽毛轻轻躺下。
“咦，我怎么？”
“没事吧，下次记得注意点。”
起身来到维克身前伸手扶起，跪坐在地上疑惑的歪着头与阿尼玛斯对视。
“是你刚刚……”
“不是我，话说你头顶的花环呢？”
迅速转移话题指了指维克头顶的乌黑秀发，原本彩色的美丽花环已然消失。
“可能是刚刚摔的时候不小心飞出去了吧，这可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啊。”
俯下身体脸贴着冰凉的地板，眼睛扫视店内的角落却只见座位下沉积的灰尘。
“要说花环不是在那个机器里吗。”
座位上的绘名春用食指拇指优雅捏起咖啡杯递到嘴巴。
指了指盛放滚烫热饮正不断旋转搅拌的机器，微微抬头故作高贵的将咖啡一饮而尽。
“噗！”
堪比高压水枪的喷射速度将棕色的汁水均匀洒满布拉德雷脸颊。
“……”
猛的跳起双腿张来跨站在座位上，指着洁白的空杯子不断用肩膀上的衣服摩擦嘴唇。
“有毒，苦死了！”
柜台上的饮料机里五彩的花瓣在洁白的牛奶里飞舞。
圆形的棕色的荆棘环卡住底部的齿轮像绞肉机里的肉沫不断翻滚。
“哦哦哦哦哦，不！”
维克跳起径直将手伸入滚烫的饮料里转动后掏出。
低头看着满是尖刺早已枯萎的棕色花环，张大的嘴可以轻松塞入鸡蛋。
“呜，呜啊啊啊！”
双手像是抹布不断抹着脸上的眼泪，跪坐扯着脸颊瞪大红色眼睛。
“噗，哈哈……”
像是气体从肉的缝隙间喷出，身后传来绘名春憋笑后喷发的嬉闹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她的表情，太搞笑了吧！”
“你这样很没礼貌啊，给我闭嘴！”
被金属手臂牢牢捂住狂笑的嘴，阿尼玛斯回头朝满脸咖啡的布拉德雷竖起大拇指点头。
“这，这可是我妈妈死前给我的，本来是要在葬礼上放在棺材上的，这可怎么办……”
默默讲起自己的故事，崩溃的维克仰起脑袋红色瞳孔上翻露出大片眼白。
“嗯……我或许有办法。”
咬牙用口袋里的圆珠笔刺破掌心，随着瞳孔浮现箭头头发泛绿手伸向的花环。
原本枯死的棕色花环逐渐染上绿色，随着花香的弥漫五彩的花朵重新抽芽绽放。
“这，这是怎么。”
“近景魔术，我自学的，喜欢吗？”
捡起香气四溢的彩色花环，温柔戴在维克的脑袋上。
“喜欢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