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虫蛹
用肩膀扶着沉重的阿尼玛斯,踉踉跄跄回到圣堂的两人瘫坐在办公椅上。
阿尼玛斯垂在半空的手缓缓伸出食指,支起手腕颤抖着勉强对准办公室。
“帮,帮我去把公文包和文件箱拿来,我整理一下准备回家……”
“好,好的没问题的,前辈我送你一起吧!”
“可以,那就拜托你再……当一次拐杖了……”
端着巨大纸箱的女孩摇摇晃晃用脚轻轻踢开办公室的门。
夜里圆月下冰冷的微风吹起窗帘将纸箱盖子吹落。
绘名春撅嘴努力伸脖子试图捡起。
“咦,那是什么东西?”
猩红夹杂白色的物体闪过视野,鞋底踩过湿滑的水渍惊叫出声仰头摔倒。
“这,这是什么!”
重重摔在地上满脸汗水,绘名春用力蹬腿屁股摩擦地板疯狂后退。
晶莹含泪的眼睛盯着从箱子里滑落的脊椎骨。
“哇,尸,尸体啊!”
被密封包装的形态千足虫般白色的骨骼巴掌长。
接缝处像是呼吸般规律涌出殷红的鲜血将遍布白色水雾的塑料袋微微顶起。
“我……小春你什么时候可以靠谱一点,那只是件艺术品,今天忘了明天我把它带去给法医看看,如果是人骨虽然是送我的但需要就照片留证收进圣堂的证物仓库。”
“这,这样啊,前辈这真的好恐怖啊……”
“害怕的话我来拿着,你只需要负责扶着我就行了。”
在少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离开公司,买票仰头瘫坐在坐上回家的高铁上。
“小春,让我休息一会……”
行驶至高架桥上绘名春摇晃着身体双眼放光。
跪在座位上扶着窗沿脸颊像是冰箱上的磁铁牢牢贴在窗户上。
“哇哦啊,前辈快看啊,好宽的河、好高的桥、好亮好高的房子啊!”
“好啦我知道了,不要推我你自己看就好。”
摇头无奈的扶额叹息,阿尼玛斯侧眼注视两眼闪亮上下摇晃的绘名春微笑低头。
“这小屁孩啊。”
不觉间无形引力波穿越车厢压下。
阿尼玛斯的双颊如被压路机重压般几乎完全扁平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纹路。
“感觉怪怪的,是满月的原因吗?”
左侧的眼球像是果冻充满弹性的抖动,剧烈变形几乎掉出眼眶也毫无察觉。
“怎么感觉视野突然抖了一下,如果视力减退可是会影响年底的素质评估啊,虽然不愿意但回去吃点维生素片吧。”
透过缝隙渗入的小水珠失重从地上飘起,反重力落在天花板上缓慢摊开成小片水渍。
“前辈快看,河水的流动方向不对劲啊,好像有什么黑黑的东西飘起来了!”
“这很正常,今晚涨潮所以重力场会发生变化,就像你每个月会来的生理现象一样,是自然规律。”
恢复原状回头顺着绘名春的视野看去,散发清香墨水般平静河面的没有一丝涟漪。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诶?抱,抱歉我好像看错了,因为很黑真的对不起……”
“算了没事,你坐好等下停车别摔倒了。”
车厢如过山车般剧烈晃动,顶部散发淡黄色暖光的灯泡闪烁着熄灭。
列车底部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缓慢减速最后在高架桥的正中央停住。
“怎,前辈这是怎么了!”
“没事,应该只是停电了。”
绘名春拽住阿尼玛斯的袖子满脸汗水慌忙环顾四周。
寂静昏暗的车厢外银色月光照亮空气中的微尘。
“小春,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变成灰色的了?”
小臂与绘名春手部接触的皮肤刺骨冰冷,阿尼玛斯收回手臂疑惑转头。
“诶,前辈你在说什么……等等,我的手这是怎么了!”
松开拽住衣角上手搓揉着冰凉光滑的手臂,咽口水僵硬的转头与阿尼玛斯对视。
“小春,你是不是吃了之前的幽影异性体的部分肉体?快告诉我!”
“没……不,有那么一小块,但前辈真的就只有一小块飞进了我的嘴里……”
反射月光的灰色手臂从座位下伸出,冰冷的指节牢牢握住绘名春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嘁,果然利用魔法找过来了吗。”
抬腿踩断地上的手臂拎起女孩丢向墙边,掏出手枪背靠铁门拍下紧急按钮。
大象叫般刺耳的气流声从头顶掠过,车厢门弹开微湿的冰冷空气吹起两人头发。
“会游泳吗?”
“等,等一下前辈,这里可是高架桥至少有二十米,不管怎么样未免太高了吧!”
回头车厢里无数灰色手臂握爪挣扎从黑暗中爬出。
缓慢聚合为熟悉的婴儿模样挥舞胖乎乎的手。
“啧!”
搂过绘名春低头,遥远的乌黑的河面在视野里像是害怕般高速退后。
不自觉咽口水,猛的甩了甩头深呼吸。
“我抱你跳。”
“啊,等……”
阿尼玛斯失去知觉的手臂无力搭在少女的肩膀上。
视野角落染上猩红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飞溅上两人脸颊。
“咦?”
“诶?”
男人的断手从绘名春身上落下。
身后灰色手臂握着手臂首尾相连的最后一只手上握着长刀。
“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之前居然敢这样对我,我要吃了你啊啊啊啊!”
“可恶啊,快跑!”
猛踹少女的屁股身体前倾紧随其后跳出车厢,半空中绘名春挥舞双手尖叫。
“哇哇哇,恐高啊!”
紧随其后的阿尼玛斯刚跃出车厢,肚子闪过红色细线身体像是被切开的黄油。
刀锋拉过圆润的弧度,闪烁红色颜色从肚子上飞出。
“噗……”
被大刀拦腰斩断的阿尼玛斯,热血从嘴里喷出。
灰色手臂拎住上半截身体,在半空缓缓拖回死亡的车厢。
“前辈啊!”
控制失重的身体袖口甩出钩锁牢牢固定在车厢外侧,身体划过弧度重重撞在混凝土桥墩上。
“等我前辈,我这就来救你!”
悬挂于狂风呼啸冰冷的高空,握住钢索攀爬的手划破渗出血液。
“你,你在干什么呢……”
奄奄一息的阿尼玛斯全力睁开灌铅的眼皮。
堪比醉酒至极限的人模糊晃动的视野里颜色扭曲。
“我,我不会让您死的,您不是还有理想没有实现吗,您不是答应我在理想实现之前不会死吗!”
耳旁少女拼命的呐喊,满脸猩红不断滴落血液的嘴角微微上扬。
抬脚黑色皮鞋对准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钢索。
“你不也答应我实现自己的理想了,看来我们彼此都食言了……”
“等,等一下前辈!”
踢开固定墙面的钢索,随着耳旁传来噗通的落水声深深叹气。
“结束了。”
如垃圾般被拖拽回车厢重重摔在地板上,舔着手指的巨大“婴儿”缓慢爬来。
“没错确实结束了,接下来我要吃了你然后去吃掉那个女孩,我要吃掉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用他们的血漱口,最后吃掉那些欺负过我的幽影生物!”
“呵呵,这可真是符合反派的发言……”
砧板上用娴熟手法将肉切块的师傅直摇头。
阿尼玛斯被长刀砍成数块脸盆大的肉,混合着淡黄色体液与血液体液散落一地。
阿尼玛斯·欧格斯:已死亡。
“我要开吃了。”
尸体蓝色瞳孔的眼球弹跳滚落。
晶莹清澈的表面反射呼吸般不断渗出鲜血脊椎骨白色影子。
“好饿……”
阿尼玛·王尔德坐在窗边撑腮遥望远方的河流。
面前身着西装留着马尾的男人插起大块蛋糕递到嘴边。
“怎么了王尔德小姐?”
“没什么发条之神布拉德雷,我只是想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努力。”
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微抿小口。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可否……”
“布拉德雷,你知道什么叫‘内卷’吗?”
拿起瓷杯中洁白的长条形方糖从小到大一次摆好。
“人类的智慧让我们绕过dna的桎梏成为世界霸主,但我们依旧是一副猎人的身体,我们的手不适应鼠标的形状,背不适合长时间坐在办公桌前,腿也不适合站立八个小时。”
“你我不过都是卑微的奴隶罢了,社会的本质是让更多的人苟活,它才不会在乎幸福与否。”
撑腮侧头微笑看着布拉德雷。
轻轻推动最小的一颗方糖,多米洛骨牌般依次倒下将最大块的方糖击倒。
“若把这方糖的大小比做人的痛苦,那么从采集社会过度到农业社会,从石器时代到电气信息的现在不过是一个痛苦升级的过程。”
“发条之神啊,我想回家了,想回到那个最初孕育什么的黑色‘汤’里,我想被温暖的人包裹拥抱啊,而我也找到了让方糖重新立起来的方法了,那就是……”
牵起布拉德雷的大手双手轻轻捂住,微笑侧头温柔的注视对方。
“我希望你能保护我,毕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脸颊泛红连忙挣脱喝水,别开视线点头。
“好,好的。”
温热瘙痒的触感伴着血腥味顺着王尔德的脸颊蔓延下巴。
略显迷离的布拉德雷惊叫连忙伸手抽出大量卫生纸。
揉成团擦拭王尔德满是鲜血的脸颊。
“哇,王尔德小姐你怎么流血了!”
“我不明白……诶?”
抚摸粘稠的液体盯着直接猩红的血液轻咳两声捂住嘴巴。
鲜血涌出喷洒在洁白的餐桌上散开。
“阿尼玛斯死了?这剧情可真是出乎意料啊……”
双眼上翻五官喷血迎面倒在餐桌上。
颤抖的食指全力抬起,沾起杯子里棕色的咖啡在木桌上画出令所有数学老师羡慕的完美圆形。
“奴隶之神……我愿献祭手下圣堂合唱团12岁女孩的生命,请将阿尼玛斯·欧格斯的灵魂召回。”
收到,但作为交换,你将献出自己的生命。
“王尔德小姐,你怎么了!”
上前扶住额头将身体靠在靠背上,布拉德雷食指放在鼻下喉结鼓动咽口水。
“没,没气……死了?”
抱起放在地上躺平,扶直脖子掰开嘴唇眼前反射王尔德美丽的脸庞不由深呼吸。
“冒犯了。”
嘴唇接触传来淡淡血腥味。
布拉德雷疑惑睁眼的同时女人尸体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瞬间破碎炸裂。
腥臭粘稠带着酒香的体液将脸染红,粉色的脏器温热的肠子挂在身上拉出丝。
“呕呕呕!”
酸液上涌脸颊包子般鼓起,拉过垃圾桶从嘴中倾泻出大量乳白色消化物。
“非常抱歉布拉德雷先生,我没事请不用担心。”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的地板上传来。
“咦?”
铁青的脸离开黑色垃圾桶,布拉德雷抬手用袖子擦拭嘴角回头。
浑身鲜血的王尔德半截身子嵌入混凝土。
扒开卡住双腿的岩石拍落西装上的灰尘缓缓从地里爬出。
“那个东西诞生了。”
高架桥的列车的车厢内。
巨大“婴儿”手中咬去大半的大腿落地,地板上血肉围绕脊椎骨快速汇聚。
满头绿色长发的青年从猩红的血液里平行地面九十度站在墙上。
睁开的眼里有两个红边绿色朝下的箭头。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要吃了你!”
嘶吼着扑向男人张大用手臂组成的巨口,恶臭温热的空气吹气垂落的绿色发丝。
“我……”
眼睛周围绿色箭头环绕指向瞳孔。
车厢的铁皮像是机械般收缩变形,内部的座位与外侧金属反转位置。
“你干了什么!”
灰色皮肤破裂收缩钻入骨骼的位置,洁白光滑的骨头翻出肌肉皮肤般覆盖在“婴儿”的体表。
“痛啊,杀了你杀了你!”
肥大的脚并未传来踢碎肉体的滑腻感而是坚硬铁皮冰冷的触感。
阿尼玛斯的身体像是投影沿着物体表面游动,轻松躲过攻击从地板上重新凝聚。
“你,你不要过来!”
转身跑向车头的怪物反转的身体不断喷出鲜血,肥大的脚踩空挥舞双臂惊恐的悬浮。
停滞的列车失重脱离轨道悬浮于圆月之下,浮在车厢内的“婴儿”猛的飞出破裂车窗消失夜空。
“我……”
趴下一掌拍打在窗户的玻璃,龟裂的玻璃发出清脆破碎声蔓延无数细密的纹路覆盖表面。
咬牙仰头银色的月光照耀在仿佛年轻的阿尼玛斯脸上,绿色长发随着门外的风在伸手飞舞。
车厢里的物品缓缓失重飘起,无数箭头从身上蔓延而出沿着物体的表面朝周围快速扩散。
“啊啊啊啊我理解了,星球的重力,引力,原子之间的力量,它们的方向原来是这样!”
高空俯瞰灯火阑珊的繁华城市,高架桥像是灰色鞋带在大地上编织出八字形的“绳结”。
面色青白眼眶发黑的马文瞪着迷离血丝的双眼身体前倾握紧方向盘。
对着红黄灯光闪烁无数的汽车尾叹气,灯点燃香烟转动汽车电台懒散后靠呼出大口青烟。
“当前立交桥路段严重堵车,请广大车主……”
“他妈的!”
精神病院的患者或许会被电击、药物、感官剥夺、脑叶切除陷入疯狂。
作为社会精英的马文或许与他们无异,被名为房贷、车贷、辅导班、应酬、职业病复查的鞭子每时每刻鞭策内心。
我是不是不够努力?什么时候能还清债务?老婆是否背叛?儿子的学习退步了?父母的养老金攒够了?领导是否会来视察?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自己还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我他妈,我只是希望……我希望我的死可以比我的人生更有价值啊啊啊!”
嘶吼着疯狂踢踹汽车底盘,挥舞双手拍打在按键上使汽车像是夜场灯求不断闪烁喇叭狂鸣。
“啊啊啊啊啊,我的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了,此生不再有快乐啊!”
后排司机看着前方摇晃的崭新轿车,挠头抬手遮住女儿疑惑的眼睛。
“爸爸,前面的车为什么在摇晃啊?是不是要爆炸了?”
“不是,别看,别去感受……”
仿佛冷水从头浇下身体猛的抖动恢复冷静,轻抚方向盘俯身将被踢歪倾斜的汽车底盘垫子拉平。
“啧,这可是刚首付的新车,要是坏了我还不如去死。”
收音机的“嗓子”里卡如粘稠的浓痰,原本悦耳却冰冷的女声沙哑卡顿像是鞋子里的沙砾让人难受。
“不,不是吧,这要是被我刚刚踢坏了我……”
“救命,快跑啊!”
车外隐约传来惊恐的呐喊,慌张的人群无论是妇女、儿童还是成年男人全部迎面跑来。
头顶压下密集的脚步声,有的抱着孩子跳上车顶狂奔有的擦过车门。
“啊啊啊啊,我的后视镜被撞掉了,还有我的雨刮器被掰弯啊,我的挡风玻璃怎么开裂了,这是我的天窗不要踩啊,这是我刚刚提的新车不要撞啊!”
洁白的香烟失重从眼前飘过,车窗外的人群悬浮半空尖叫死死抓住周围同样失重的汽车。
“不行啊,不可以,车在人在!”
死死抱住方向盘跟着汽车缓缓飘起,抬头视线透过满是龟裂的车窗。
前方的立交桥仿佛是被掀起的地板,地基开裂被扯断路面翘起与悬浮半空的人与汽车一起笔直飞向漆黑夜空。
“啊啊啊,果然还是命重要!”
拉开车门从五米高落下,摔在水泥地上吐出肺部空气大脑眩晕。
彩票的中奖概率是千万分之一,与一生荣华富贵相比的必然是超脱死亡灾厄的幸运。
而这份高贵的幸运降临在了社畜马文的身上。
“好痛,我的背,我的背啊!”
处于反转重力射程极限的马文呻吟着翻滚艰难起身,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缓缓伸手抓握。
“我的车怎么上天了……上帝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视线下移身前的桥面依然飞入天空,凝视远处的城市在反转的重力下房屋萝卜般被连根拔起。
地铁与管道被扯出地面,人与宠物伴随着废墟残骸一同朝夜空自由落体而去。
大地开裂河水被截断的瀑布,化为白色水花垂直朝天空飞泻而上。
汽车、人、宠物、楼房、马路就像璀璨的烟花在重力反转的立场中被轻松抛向天空。
“亲爱的,你在那里吗。”
无视对岸正逐渐飞向天空的城市王尔德微笑看着窗外悬浮半空的一节车厢。
脚下绿色箭头从门缝中涌入咖啡厅。
“王尔德小姐,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黑色外骨骼翻出西装覆盖身体。
布拉德雷抬手按动后脑勺的开关,光滑摩托车头盔般黑色面具护住脑袋。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变为棕色水球飘离瓷杯。
反转的重力在自身质量的加持下掀飞咖啡厅的屋顶。
两人像是坠落般同时脱离地面快速飞向漆黑的夜空。
“啊啦,我这下死定了呢。”
自由落体的王尔德面无表情叹气,抱胸盯着河面中央悬浮的列车。
“但亲爱的,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吧。”
头顶传来男人的怒吼,刺耳的破空声压下。
“可恶啊!”
锋利的钩锁贯穿王尔德的手背牢牢潜入骨骼,伸直手臂像是垃圾般被吊在半空身体微微摇晃。
“哎呀啦,好痛哦……”
倒悬在半空中抬头微笑看着单手悬挂在咖啡厅地板上的浑身机械盔甲的布拉德雷。
“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呢,做事就是靠谱。”
“王尔德小姐,我真希望你可以惜命一点……”
本体:阿尼玛斯·欧格斯
神人:重力之神
伤亡人数:16098人
情况描述:反转半径一公里内的重力,将整座城市抛入太空中造成大量人员死亡。
等级推断:4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