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梦
饱腹之后，林导拉着许洛笙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程顾北自然感受到了，自觉地拿着餐具下了楼，还把门给轻轻关上了。
“笙笙，你这次太任性了。”林导摸了摸她的头，话说得是生气的，但语气却还是十分温柔。
“林导，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太担心了。”许洛笙也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没有怪你，我们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帮人把自己给搭上了就很不值，你要学会自保，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危险的事让别人去做就好了，知道吗？”林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有耐心地和一个人说话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其实不太好，但是经历过妹妹的事，也和许洛笙相处过这段时间，她知道，许洛笙和妹妹的性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她只是不想她受伤。如果让她当个坏人能保护到笙笙，那也是极好的。讨厌也好，远离也好，她也要这么做。
“林导，不是这样的，”许洛笙也有自己的坚持，“当时的雪还很小，如果给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去的。帮助的事能自己做当然要自己做，我不习惯假手他人，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许洛笙说着，看着林导，眼神澄澈而真挚，没有一丝的厌恶和不耐。
真的和妹妹像极了。林导也总算面对现实了，她们都一样，认定的事就不会变，不会因人而变。
那也挺好的，她的笙笙应该肆意地活着，以前她没有能力保护好妹妹，现在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她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妹妹，放心，外甥女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许洛笙见林导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聚焦，反倒是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东西，这已经不止一次让她这么觉得了。
“但是，谢谢林导，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许洛笙也没有把话说得绝对，毕竟她也听过一句话“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导听到她的话，猛地反应过来，“你听得明白就好，要保护好自己。”
“嗯。”
一时间，房间里再没有人说话，房间显得空旷得似乎闹钟的声音也能听见，听着倒是像在催促着什么。
林导没有走，手摩挲着被单，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说也奇怪，往常如果是这个情况，她早该尴尬然后结束话题然后遁了。但眼下没有，明明和林导还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异常的亲切，但是她明白，这种亲切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笙笙，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林导鼓起勇气。“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许洛笙听了，愣了一愣，靠在床头的她差点就从背后的枕头上滑了下来。原来叔叔阿姨都是一样的，回国后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通红通红的，其实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程顾北，她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林导她虽然一直没有结婚，但也曾少女心动过，也算是过来人，看到许洛笙的反应自然明白了。
“笙笙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林导轻轻抬手，把她漏出外面的一截刘海别到了耳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慈爱。让许洛笙有种感觉，她就像是她的亲人，她的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婚姻。
许洛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程顾北怎么样，我觉得他倒是个好男孩。”林导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许洛笙的表情。其实她也只是试探一下，她特地了解过程顾北，确实是个好孩子，圈内人的评价都很好，她认识程顾北的师父，他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她还是有私心的，这么好的小伙子，不能错过，他们又是从小认识的，既然他对她有意，那她不妨帮他一把。
许洛笙听了，脸更红了，低下了头，手指绞着床单上的线头，支支吾吾的。
林导一看，心下一喜，果然有情况，但她也知道，很多事情急不来，也就不逼她了。林导觉得，她要是再问下去，许洛笙估计又要烧起来了。
“好了，你也别怪我多事，你才刚好，再睡会儿休息休息，我就被打扰你了。”说完林导起身，扶着许洛笙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她突然的热情让许洛笙有些不习惯，脸上的欣喜和笑意更是让她觉得有些莫名，但是许洛笙还是高兴的，林导是除了院长妈妈之外对她最好的一个长辈了。她竟然有些不舍得林导走了。
林导出去了，许洛笙躺在床上，心跳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反倒是越来越兴奋了。算了，闭目养神吧。可是她一闭上眼，耳边就是林导说的“你看程顾北怎么样”，眼前就是程顾北的模样。
许洛笙把被子拉起，盖住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事情总是和想法相反的，之前许洛笙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想着，打算就这么躺着，躺着躺着，反倒困起来了。
就在她朦朦胧胧，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突然门开了。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是个男人，高大，挺拔，是程顾北。
许洛笙感觉到是程顾北，但是她没有“醒”，毕竟她也是大病刚愈，又兴奋了那么久，早也累了。但她其实也没睡着，能够感受到身边的人，但身体却不让她醒。
程顾北悄悄拿开沙发上的衣服和毛毯，坐下，伸手摸了摸许洛笙的额头。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长，一只手就把许洛笙的小脑门给盖住。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掌心和手指还有常年弹奏乐器起的硬硬的茧，有些痒痒的。
他收回了手，把许洛笙刚刚在床上“蠕动”的时候弄乱的被子盖好，又把被角给压好。他坐在一边，看着许洛笙的睡颜，也不觉得厌烦。
许洛笙的脸是真的小，也显年轻，现在只露出头来，说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他看着，怎么也看不够，他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他又怕把她给吓到了。
许洛笙感觉到程顾北坐到了一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的心安，渐渐地，就睡着了，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很早很早的小时候，那时的她还没和院长妈妈认识。她梦到了自己和两个背影，是在一个游乐园里，两个背影蹲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在吵着闹着说要吃冰淇淋。其中一个说“囡囡还在咳嗽，不能吃，等好了，妈咪给你买。”妈咪，这个声音听上去陌生而又熟悉，是自己的妈咪吗，这是她第一次梦到自己的母亲。
梦里的她往前走，走着走着，跑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怎么跑，怎么使劲，和那三个人总是隔着一段距离，蒙着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也触不到。
她急了，大喊了一声，“妈咪——”，那个身影没有回头，反倒是她身边的身影起身回头了，只是等她看清了那个人，却是吓了一跳。那不正是林导吗，只是，林导这么年轻的吗？
她大声喊着林导，只是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把头转了回去。原本蹲着的人也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被她说了什么给哄好了，红着眼圈牵着她的手。她们走了，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她追啊追，怎么也追不上。
“妈咪——”她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摔在地上，只能大喊着。
前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停了下来，正准备转过身……
“笙笙，你怎么了？”程顾北见许洛笙突然抽搐了起来，满头的汗，有些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什么，只听清楚了“妈咪”两个字。许洛笙的表情很痛苦，程顾北很担心，怎么叫也没有反应，只能上手，却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摇着她。
许洛笙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她一般，猛地就醒过来了，睁开了眼。
妈咪，她还没有看清妈咪。她躺在床上，突然有些生气，就差一点了。
程顾北还在摇着她，见她醒了，一下抱住了她。“不要怕，不要怕，我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程顾北抱得很紧很紧，坚定地说。
许洛笙生不起气来了。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是因为小芳的事情刺激到自己了吗？在她的印象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自己还没进福利院的时候的事了。
她抬起手，环着程顾北，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肩很宽，很有安全感。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也无法挽回了，她只能珍惜当下。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孩的哭啼声：“我要找奶奶，我要去找奶奶，你们放我走。”
是小芳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声音。
许洛笙和程顾北放开了对方，相视，急急忙忙地起身。虽然情况有些紧急，但程顾北还是坚持让许洛笙把衣服袜子鞋子都给穿严实了，还要把手套和围巾帽子耳套给戴上才让她出去。
总算把东西都整好了，两个人急急忙忙地下去，异口同声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