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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可以让我表哥来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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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后,我全身发软发颤,忽然细思极恐,这样一个凶恶的女人,却从我八岁到二十岁不到的记忆里,处处有她。要是我很早就触动了她的利益,或者她一早就看不惯我,是不是早就对我下手,并将我当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了?

    林贺轩怎么会找这么凶恶的一个女人在身边?

    屈辱让我二话不说就奔去营业厅将手机号报停,再回想奶奶对我的绝情,后续撕裂出来的疼痛比前一日还要难以忍受,几乎整个身心被悲伤占据了。如果说刚发生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懵圈的,那么现在,则是完全的悲痛欲绝了。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往来的熙攘车辆,再次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者。我看着林墨留下的许多未接电话视频记录以及后面一堆又一堆狂发过来的未读信息,苦涩地选择不去点开。

    我把他从我心中除了名。

    有一刹那,我对世界所有美好的念想都覆灭了。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李美玲的凶恶,而是被奶奶的凉薄所深深折伤。

    上次我来这里时,是被养母后一任丈夫家的人送过来,这次我离开,却是被人嫌弃,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流浪猫黯然走上街头。

    我偷偷去张望过我养母,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发现她身形已经发福了,中年得子后的她和亲生孩子在一起时,年龄差距极大,看起来不像母子反倒更像祖孙。她给孩子满目的慈爱尤其让我更为伤感。我选择不去打搅她,因为她的世界里已不会再有我。

    我又根据我小时候的记忆,坐上火车,辗转到曾经住过的城市,找到了我最早的家园。房子早就易主。小区也变成了老小区。我踯躅在小区里,在一堆正打牌下棋的中老年人间停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地考虑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老徐,领到你出牌了。”一个老人喊出声。

    “好,一个老k!”马上有人慢吞吞地扔出了一张牌。

    “哈哈,你又输了。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还有钱去吃晚饭不?”

    我抬眼望见这位人称“老徐”的人,竟意外熟悉。偶后脑袋里很快就搜索出一个人,这是凭着我八岁时模糊的记忆,我将他认出,就是我当年的养父。

    我走近了他。

    “徐爸?”我生涩地唤了他一声。

    已经十多年没有喊过这一个“爸”字了,多少是不习惯的,嘴唇让我动的艰难。

    而他正颓废地拿着牌,听到有人喊他爸,转身疑惑地望向我,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我是璃璃。”我说。

    他的衣服质地很差,并且很旧,胡子拉碴,头发也白了一大半,我感觉他过的并不好。

    “是璃璃?”他忽然有些激动,“你是璃璃?”

    然后整个人跌落在了地上,连同手里的牌。

    我扶起了他,眼看天色已晚,我请他进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饭馆,好酒好菜的点给他吃。

    他搓着手,举止有些无措,但可能好久没吃到这么好的伙食了,在一番狼吞虎咽后,忽然掩面痛哭。

    “璃璃,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爸爸。”

    我对养父的印象停留在他这个人并不坏,但是他对能拥有自己亲生子女的愿望太过强烈了,最后使得原来的家庭破碎。

    他喝了一点酒,陆陆续续向我讲起这些年他非常不堪的生活现状。

    原来,后面的那个女人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不仅仅是那个孩子一看就跟他长的不像,而是他得知我养母改嫁后居然能生育后感到事有蹊跷,便偷偷带着孩子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证实,同他非生物学上父子关系。

    他后来才知道,当年他和我养母一直没有孩子,并不是养母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养父从此一蹶不振,他离了婚,打了官司,要求后面的女人赔付精神损失费并归还经济付出,这些年一直就在官司和别人的指指点点过来。等尘埃落定,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小区,可惜家早已因为他当初的执念支离破碎,在人走楼空后才幡然醒悟,自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过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老光棍生活,不再努力打拼,真是没钱了,就做些短工,帮着小区里做些红白喜事,反正一人吃饭全家吃饱,他不需要太多钱。

    “我知道你妈后来又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而你也被送到一户人家里去了。是我不好哪,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

    他应该好久没有宣泄情绪了,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小孩,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着,不停地对我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大概是出于赎罪的心理,或者酒醉了的关系,他忽然告诉我:

    “你是当初我和你妈从别人手上买来的,并不是正规收养的。”

    这是和养母同我讲过的截然相反的话,养母告诉我,我是被我亲生父母遗弃的,她和养父只是出于好心收养了我。

    我彻底震惊,跑向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里,我录入了dna,等待比对结果。

    让我意外的是,结果出来的很快。原来我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找我,dna信息库里早就有了他们录入的信息。

    一个叫姓成名利华的警官带着我去见了我三岁时就分离的亲生父母。

    在车上,他跟我絮叨了很久,说他父母其实和我亲生父母是多年的好友。

    “抱歉啊,”年轻的小成警官说,“当年你们被拐走的案子我爸老成一直在跟,特别是我老妈,她陪着你爸妈走遍了大半个国家,都没能找到你们。不过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还是我来迎接你回去的,希望你的那个双胞胞姐姐或妹妹也能早日回家。”

    “我说杨伯,你就这么一直把我晾在外面吗?你们家是不是太没有待客之道了呢?”

    赫乐武聒噪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朝屋外瞟了一眼他,看他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你还强行当自己是客了是不是?”

    “我本来就是客呀!”

    我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又找了一个理由回敬他:

    “没看到我家里有我和我姐姐两个姑娘家吗?你作为外男怎么能进来?”

    “对呀。”杨舅舅一听,特觉得在理,“我女儿我外甥女都在屋子里,你是个外人,确实不好进去,要是被人误会了,难道你娶一个吗?”

    赫乐武双手一摊,很了当地说:“可以呀,我有个表哥,我可以让他来娶一个。”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扫向我。

    我狠狠回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小时候就话多事多,我和林墨之间的不少事被他推波助澜过。他就是他那个表哥的狗腿子,唯他哥马首是瞻,林墨让他朝东,他绝对屁颠屁颠地一路往东飞快奔跑,还不需要特别指导,会自己给主动加料。

    “你无聊的话,要么让筱蛮陪你吧?或者再回头找白小尼过来陪你。”我“好心”地给他提建议,“后面湖心那里有个小岛,风景听说不是一般的宜人,你可以带上相机去拍些照,绝对能让你感受什么叫留连忘返。”

    “小姐姐怎么是听说?你不是这村里人吗?”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你要不要去那里拍好看的照片?”

    “行啊。”这家伙的金发在太阳底下被得意地晃了晃,脑瓜子里带着他的小心思,“要么小姐姐也一起去吧,景色和美人才相宜,发在杂志上,搞不好你就成了村子的代言人,说不定会有投资商来你们村里当风景点开发哦。”

    “可以啊,若雪你去试着拍几张,筱蛮和你一起去。”在屋里帮舅妈做家务的杨晓云听到这句话时很赞成,“要是发在杂志上,真难说。我听说有个地方就有个村,几张油菜花图片被人拍了,最后它成了有名的风景区。”

    舅舅一听,乐歪了,自告奋勇地说:“那是不是也可以把我这个憨厚的老渔民拍进去?没准是张好照片。来,我和筱蛮陪你们去吧!”

    不得已,我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坐船去湖心的小岛,那里风景比想像的还要美,是天连着水、水连着天的人间仙境。

    “景色果然美啊!”赫乐武大声欢快地赞叹着,甚至人在那里转起了圈圈,转到一半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赶紧叫唤杨舅舅说,“杨伯,你瞧这里怎么会有一袋钱?”

    舅舅和筱蛮惊讶地从地上捡起一袋用白色塑料纸包着的纸币,看厚度,至少里面有两三千块钱,但泡水了,大半早湿的。

    “哎呀,得晒干,否则这钱就废了。”舅舅既兴奋又心疼地赶紧叫上杨筱蛮和他一同找个干燥处去晒纸币,把我和赫乐武晾在了一边,说,“你们要么先拍,我和筱蛮先把这个纸币弄弄干。”

    “好的好的。”赫乐武十分爽快地说,“杨伯你这是运气来了啊,捡到的钱就是你的钱了。一定要把它们弄弄干,否则白捡了。”

    望着舅舅两父子拿着钱急切走开的身影,我注意到了赫乐武阴谋得逞一般的开心,冷笑着对他说:“那钱是你刚刚乘大家不注意扔的吧?你可真是有钱人哪!”

    “没办法,不采取点行动,怎么把你叫出来还能单独和我说话?我还没问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你总得给我说明白,否则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来这里找你。”

    我头疼不已,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我必须跟赫乐武说清楚了,否则他绝对不会罢休,这小子做事从来不嫌事大,这样迟早会将我的计划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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