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女幸亏及时止损
有人朝骆莫心吐口水。
“呸，不要脸，靠个姑娘给钱读完书，不认了连人家的辛苦钱都不还。原来是假借未婚妻为名，实际上就是找个妈养呀！”
这话立马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骆莫心涨红着脸，他身上本来带着点书卷气，略显清傲，现在看样子是自尊明显受损，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杨若雪，低着头，就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挤出去走了。
金发男推了一把白小尼，用眼神示意，于是白小尼不怕补刀，使出他最响的嗓门双手当喇叭围着嘴对骆莫心大喊：“骆哥啊，要你还是个男人，就早点把钱还了吧。出尔反尔咱们可不依，到时要是杨家舅舅带着一村子的人拿着这流水去你单位找你领导，您不是更没脸了么？”
骆母就像只被斗败的公鸡，正被村人围观着沮丧的时候，再听到白小尼这句明显就是威胁的话，更是气的全身发抖。
“你和莫心一起长大，是发小，怎么能这样对他？”骆老爹拎着他的腊肉生气地说教起骆莫心，留着的山羊胡子都蹬了起来。
“发小？”杨晓云笑了起来，“我说骆叔，你家儿媳跟若雪也是发小呀，结果她抢发小的未婚夫。你儿子跟若雪也是发小，结果他对发小悔婚又骗钱。你家发小都做成这样了，还有脸说别人？”
骆老爹脸一阵青一阵紫。
“还是早点把钱还了吧。”杨若雪冷冰冰的，“这官司要是真打上了，我可不仅仅只是先让我舅舅带一堆人去你儿子单位闹。我还会找媒体找电台，给你家好好宣传宣传，看是你儿子的前途重要还是这本该还我的十六万块钱重要。”
一句狠话，让骆莫心的父母一个激灵，特别是骆母，看杨若雪越发难以置信。
“你以前是很听话的啊”
“所以被你们骗了！”杨晓云和杨筱蛮异口同事声地顶过去。
“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给你们七天时间。”杨若雪语气冰冷的下最后通牒了，“七天后没个答复，我就按我前面说的做了，到时有你们后悔的事。”
“你
俩老太最后在村民的耻笑中狼狈离开，人群中有人长叹了一句：“哎。这骆家的小子啊，读书可是读到□□里去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渐渐的，人群散开，仅剩下那名拿着摄影机的年轻男子和邻村的白小尼。
玩摄影的金发男一点都不客气，他一屁股坐到了桂花树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若雪。
杨若雪正了正神，以陌生人的姿态回望他。
两个人产生了短暂的对望，若雪又看到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澄澈的眼神，她什么表露都没有。
金发男开始摆弄起额头的那一撮头发。
“那个，我叫赫乐武，来这里玩的，”他一边做自我介绍，一边又习惯性举起相机往四周喀嚓几下，在杨若雪不经意间又拍了她好些照片，可能是觉得自己直直地看着杨若雪会失态，就端着相机在相机里查看杨若雪的照片，“我觉得我是不是以前见过小姐姐？”
“在工厂流水线里吗？”杨若雪好像漫不经心地笑开了。
“有可能。”白小尼赶紧插上话说，“赫兄弟家那么多工厂流水线，没准真无意中瞧见。”
“你以前在流水线上工作？”赫乐武有点不可思议。
“是，初中一毕业就出去工作了。”
“是吧？然后用流水线的赚的辛苦费供刚才那个不要脸的未婚夫？”
“前未婚夫！”杨若雪指正说。
“对对，前未婚夫。”
赫乐武笑开了，眼角微微舒展，高梁的鼻挺间有几分超出他实际年纪的天真。
他站起向若雪伸出了手。
“敢问小姐姐尊姓大名？”
“杨若雪。”
“本村人？”
“本村。”
“若雪姐从小土生土长在这里的。”白小尼对赫乐武说，“就是运气不太好了，跟那玩意儿订了婚，被骗了感情又被骗了那么多钱。”
“有没有被骗色？”赫乐武探究地问，杨若雪看出他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骗色应该没有吧，不是陆允那只狐狸先勾引上了吗？若雪姐确实没有陆允长的那么妖妩。”
“你说的那只狐狸比她还好看？我可不信。”赫乐武一脸不信。
“是啊，啊，不对”白小尼细细看向杨若雪时忽然一下怔住了。
湖风阵阵，若雪的长发轻拂，加上她嫩白的肌肤，飘逸至极。
“若雪姐，你现在怎么变这么好看了？”
他一时惊讶万分，眼睛都移不开了。
“天哪，怎么好看成这样了？像个仙女一样了。”
“你看够了没有？”杨筱蛮不客气地直接朝白小尼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光头一巴掌拍了下去。
“不够，哦。够了。”
白小尼一个激灵，揉着发疼的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反正整个眼神不可思议中。
他开始围观的时候只注意剧情，并没有注意当事人的样貌变化。
“好了好了，小尼，赶紧让你朋友过来一起喝茶吧。”
杨晓云从屋里端着茶出来，五个人一起坐到了桂花树下喝茶。
“这里的湖景还真的是挺美的。”
赫乐武边喝茶边打量着周围说，又举起相机四处拍。
”搞不好，这一拍能成名。”
然后眼睛又瞄向杨若雪。
白小尼非常应景地点头：“当然，这里可是跟仙境一样呢。若雪姐就像这仙境中出来的仙女。”
“仙女幸亏及时止损了。”赫乐武笑了起来。
杨若雪看了一眼赫乐武的相机，问：“赫兄弟，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吓，还赶我啊？”
“不是。要是你还在这里待几天的话，正好到时可以帮我一个忙。”
赫乐武问都不问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到天黑，他和白小尼回了住处，杨晓云奇怪地问杨若雪：
“你要让那个小伙子帮你什么？”
“这两天陆允应该会来这里做出格的事。”
“到时我不现身。她来了，你就说我伤还没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然后看她表演就行。”
杨晓芸惊讶了：“你就这么肯定这两天她会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人性。”
“那她要是不来呢？”
“那我就高看她一眼。但她一定会来。”
杨若雪进了屋，杨晓云还在发呆。
“你有没有发现你小姐姐变了？”杨晓云问杨筱蛮。
“嗯，变的漂亮了。”杨筱蛮盯着杨若雪纤细曼妙的背影说，“要是我以后能找个像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才不会退这个婚呢，更不会花她这个钱”
“对，看着就能吃饱饭呢！”杨晓云冷嗤一声。
“姐，你怎么知道？”杨筱蛮后知后觉。
杨晓云无语，叹了一口气再次轻声轻语地问：
“除了相貌变好看了，难道别的地方你没发现也变了吗？她好像脾气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肯定不一样了呀。难道姐姐你发生这种事，脾气还会好吗？”
杨筱蛮一句话回过去，让杨晓云也觉得自己是在莫名其妙了。
“也是，要是我是她，我非撕了骆莫心不可。”
“对，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杨筱蛮咬牙切齿。
两天后，陆允真的来了！
杨晓芸看了一眼慢慢回屋躺下的杨若雪，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物，她长的普普通通，但人十分端庄，不说话的时候让人看起来不好冒犯。
她拉着杨筱蛮出去了。
白小尼和赫乐武扛着相机已经过来了，赫乐武这次还专门带来了一个拍摄用的大dv机。
“来来来，白小尼，跟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摆起来，摆远一点，不要让那只长的不怎么样的狐狸看到。”
杨晓芸正考虑着她是正襟危坐在家门口呢还是直直站到陆允面前去，还没等她考虑好，杨筱蛮先比她快一步对陆允喊上了：
“陆允，你过来干什么？不嫌丢脸啊？”
若雪在窗户那里开了一条缝，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在走近他们的女人。
听说怀孕了，不过还没显肚。
个子不高，细胳膊细腿的，要说姿色也确实有点，眼角至少含着春波，这样千杀杀的一个，比起只肯埋头在车间苦干活忙着攒钱寄给未婚夫读书的前杨若雪来说，确实更有吸引力。
骆莫心不是柳下惠，只是个凡夫俗子，一个风骚的女人主动贴上去，他确实会心动会被勾走。
但这不是他又悔婚又不还钱的道理。
“哎哟，来了嘛！”赫乐武去打量陆允了，“长的不怎么样嘛？啥本事勾搭上的？那男的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人至贱则无敌。”白小尼一针见血。
陆允其实在来的路上，特地往自己的眼睛里注入了几滴眼药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早被赫乐武用远距dv拍下来了，还专门拍了一个特写。
她走到杨舅舅家门口看，只看到杨家两姐弟，杨若雪不在，于是她显的特别腼腆地走上去，用特别可怜又带着点哽咽的声音问杨家两姐弟。
“杨姐姐，杨弟弟，若雪在吗，我来登门赔罪的。”
“若雪大伤未愈，还在休养呢，腌臜的人就不见了噢！登门赔罪？”杨晓芸笑开了，“是因为知三当三来赔罪？那早干嘛去了。”
陆允也没脸红，她又朝上靠近了一步，但是杨晓云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把杨若雪之前跟她说过的有可能发生的情形对话拣了一个出来：
“哎，我说你别太靠近我噢！搞不好，为了不还钱，故意在这里碰瓷说我们撞着你肚里的宝宝了。离咱们远点远点哈！而且你也脏。”
这下弄的陆允难堪了，她的小白花脸一时有些狰狞。
“对啊，你不会事先给自己吃了什么药没有？为了不还钱，想赖上我家吧？”杨筱蛮也不放心了。
“没有没有，杨姐姐，我和莫心是真心相爱，来这里，只是想跟若雪说声对不起。”
“真心相爱？”杨晓云都笑出来了，“你敢说要是骆莫心当年没得到我家若雪一笔又一笔的转账，他能顺利完成学业吗？既然你们是真心相爱，你咋不供他学业，而是你跟他好，却要若雪给付学费生活费？”
“对不起对不起。”陆允道歉的态度看起来诚恳至极，就像一朵在雨中被淋虐的小白花。
“你对不起的话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要是道歉有用，是不是个个人都可以像你勾引别人家的男朋友未婚夫去了？”杨筱蛮不耐烦地摆摆手，正眼都不瞧她一个，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陆允终于把真实的眼泪挤出来了，大把大把的，哭的地梨花带雨。
她看看有村人过来，人多了起来，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家两姐弟门口。
“我现在挺着个肚子专程过来，也是不容易。杨家姐姐家弟弟，我好歹是孕妇啊，是不是，孩子是无辜的，爱情也是无辜的，你们就让若雪别生气了。放过我和骆莫心吧！”
她摸着她平平的肚子委曲巴巴地说着，杨若雪在缝里偷看时，嘴角都勾起了一丝揶揄的笑。
连那边的赫乐武也在跟白小尼感叹：“哎哟，我的妈呀，戏演的很好嘛，不掰个奥斯卡影后给她，说不过去啊。”
“我说陆允，我们没让你过来呀。债有主，冤有头，咱们和你啥关系呀？”杨晓云恶心死了，“你说的放过是啥意思？想不还钱，还让别人放过？那要么你多借这里的乡亲一点钱，借完后你就放过他们别找他们还了。”
终于有个好事的大妈嚷开了，“对嘛对嘛，陆家丫头啊，多借一点钱给我们，到时我们还不了，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陆允的脸有点白，她似乎没想到，她的苦肉计没引起村人的帮衬，结果反过来被人耻笑了。
“我我”陆允一脸委屈状，“我只是好久没见若雪了，这次回娘家想起，就赶过来跟若雪道个歉。爱情是无辜的，若雪就别再生气了。而且小时候我俩关系多好啊，她被人欺侮，我还时常护着她的。”
陆允搬出了以前的一点事，这是打算打感情牌了。
“但这跟找骆莫心没啥关系呀！”杨晓云已经不耐烦了，“你回去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杨家姐姐~”
虽然是弱弱的一声呼喊，可陆允的眼神明显有一刹那的狠戾，这个狠戾被赫乐武用特写拍了下来。
“是个狠人，你赶紧当人肉垫子去！”他拍了拍白小尼的肩。
“好嘞，爷马上出马。”白小尼飞快地奔过去。
也就是刹那的事，陆允故意踩着一个不平整的地方往后仰，她想摔倒在地，这个时候搞个大出血或保不住孩子，估计杨家反而倒欠她了。
但哪里想到，白小尼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当了人肉垫子给她垫了，然后反手把她扶好站好，拍拍她的肩说：
“陆允姐啊，别再搞这种不要脸的事，咱们后面都拍摄着呢！还有你不少特写镜头呢！”
他的头转向赫乐武方向，陆允终于发现了，于是她的脸从白到青再到紫，可谓色彩斑斓。
“你果然是用这一招！”
杨晓芸被狠狠震惊了。
“你居然真的用你腹中的孩子你太狠了！你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议论绘呈，村人是在看戏，只是谁的眼神又不是震惊？
“陆允，你的戏我看完了。”
一阵清脆如响铃般的声音，杨若雪已经从里屋轻飘飘地走到她跟前。
叹了一口气跟她说，
“我之前其实也是在赌。但我没想到，你的人性居然跟我预想的一样。”
“什么，你早猜到了？”
陆允睁大眼睛，她又忽然睁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杨若雪。
杨若雪也感觉到了，她知道，自己的面容确实比一般的女子要美，特别是眉宇间那抹清冷是如何的出尘绝世，一直都仿佛是林间不染尘埃的仙子。
不过此时她心里隐隐作痛，过去之间，和现在，有些事的关联点，其实已经年代久远，但就算这二十多年过去，带来的痛苦却从未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你怎么变的这么好看了？”
每个见到杨若雪的人都会说这句话。
“相由心生。”杨若雪淡淡地看着陆允，然后吐字如兰又十分清冷的跟陆允说，“回去吧，那个钱必须要回。以后如果再用这些烂招，那么你们的这一些表演就真的要上各大媒体各大新闻网站了。你想骆莫心失业吗？想让他从此连工作都找不到吗？”
“你！”陆允咬牙切齿，却无从反驳，她最后就吐出了一句和骆母如出一辙的话，
“杨若雪，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以前可是个很听话的人哪！”
“是吧？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杨若雪很想知道。
所以她这次就像听别人讲故事一样听陆允讲她以前是什么样。
陆允是惊愕和疑惑。
“你以前，被同学欺侮，被霸道的同学揪着辫子打，都不敢还手，性格懦弱的要命。"
“因为你是个不知道自己爸爸是谁妈妈又不来管的孩子，寄居在舅父舅母这里，没人帮你出头，所以有同学一不高兴就欺侮你，打你，踢你，你都不敢还手。”
“骆莫心当年当班长，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为你主动站出来说话，我也冲出来护过你。”
“你本来也确实是配不上骆莫心的，大家都说你不会自己给自己照镜子吗，你在这村里跟条野狗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这样。”杨若雪的眼神不是一般的黯淡，“所以你知道我好欺侮，在看到骆莫心上大学未来可期，就知三当三，把她撬走了？然后又在这里先散布对我不利的流言，逼我不再回来或想不开自寻短见？”
“你是不是原本呢这个事还心存一点点愧疚，可等到骆莫心工作稳定，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后，你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了，反而觉得自己特别有眼光？”
“你知道我的弱点，也知道这里没有多少人来帮我护我，所以想把我逼到绝境，而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过上未来的好日子。”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想多了，你回去告诉他，现在还有五天的时间，如果不还钱，我一定会按我之前所说的做，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杨若雪的脸色越来越冰，陆允的眼神不自觉地开始出现恐惧。
看杨若雪很明确的意思，如果他们不还钱，那么后面，骆莫心便会被官司缠身，被媒体报到，被新闻轰炸，被杨舅舅一家找上单位闹腾。
“我会跟他好好商量一下。”陆允已经怕了，她撬来的金龟婿要被毁了。
“不是商量，是必须还钱！”
杨若雪面无表情。
杨晓云在一旁看着杨若雪的脸色，心里莫的一颤，她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表妹有过这样凛冽的神情。
陆允还站在那里。
“快走吧！”
白小尼也不耐烦了，他拍着自己的衣服，没好气地哼哼，
“碰到你，我都被你弄脏了，知不知道？”
这时，陆允才反应过来，能走的多快有多快。
“小姐姐，你太威武了！”
杨筱蛮佩服至极。
赫乐武则若有所思地望着杨若雪。
等杨家舅舅舅妈回来，这一场闹剧早已剧终。
“那不要脸的陆允又来了？”舅舅怒不可遏，”我现在就去陆家。”
杨晓云拉了拉舅舅，轻咳了一声说：“爸，这事，妹妹会处理的更好。她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