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按捺不住的心意
翌日。
顾淩君睁开眼,入眼是躺在自己身侧的陶雨息,见他睡颜安恬,岁月静好,当下顾淩君还以为自己在陶府,环视周围一圈,熟悉的房间,才确定是在自己府上,莫非自己昨晚强迫他留下了?
顾淩君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连忙检查彼此的衣物,看着彼此都穿着整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昨晚醉酒误事,做了什么混账事。
顾淩君抬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头发,发丝冰凉又柔软,按捺不住又揉摸了一下,他的发长得像他人一样,安静柔软,额前的细发也很碎,看起来毛绒绒的。
顾淩君的目光又落在陶雨息额头上,那一道疤痕,清晰可见,没有消去,这样子,怕是很难再消了。
顾淩君叹息一声,心道:真希望每日醒来,都如同此刻一样,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你!
顾淩君淡淡笑着,揉着他的发,这小子睡得这么沉,任由自己对他上下其手都不知道!
顾淩君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支起了身子,俯身接近,肆意地窥探他恬静的睡颜,看着看着,心头萌生的一个念头,正在慢慢地滋长着。
他缓缓俯下身,向陶雨息的脸贴去,渐渐地近了……
沉浸在梦中的人,似乎感知到有动静,忽然动了一下。
顾淩君被吓得就像做了贼一样,迅速地躺了回去,暗压着嘭咚跳动的心口,缭乱如麻,还有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但他更怕自己会吓坏陶雨息。
兴许是顾淩君躺回去的动静太大,愣是把原本睡得香沉的陶雨息给吵醒了。
陶雨息醒来并没有说话,脸上仍是朦胧的倦意,他躺着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睛,还在发呆,不知在着思索什么。
清晨醒来,每个人都会有点困乏之气,陶雨息也不例外。
顾淩君躺在一旁,试探的问道:“留下来用早膳吗?”
早膳?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吧,阳光都从窗户投进来了,估计快晌午了吧,还早膳……
顾淩君醉酒睡得沉,没想到自己也睡得这么沉……
陶雨息从懊恼中回了神,起身坐着,整了整被压得皱巴的衣袍,声音略微嘶哑,“不了,一身酒气,我先回府沐浴换身衣裳。”
陶雨息又不喝酒,哪来的酒气,分明是暗戳戳的在说自己,顾淩君笑道:“衣服,我府上也有。”
陶雨息掩面,“你的衣服我又穿不上。”
陶雨息觉得这小子故意消遣他,明知道他长得没他高……
“没让你穿我的衣服,”顾淩君也跟着起了身,伸个懒腰,“上回庆功宴收到了几匹锦帛,我让人裁着给你做了几件新衣裳,待会沐浴完穿上试试,看看是否合适?”
是这样吗,怪他多想。
“……好。”陶雨息倒是没有拒绝。
顾淩君吩咐下去,让人备好热水。
洗房里,陶雨息泡在热水里,舒服得全身都松懈了,但是他的内心仍然久久不能平复。
其实,方才顾淩君揉他头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动,原本打算继续装睡的。
可是后来,他似乎明白了顾淩君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于是故意动了一下,那小子果然心虚的躺了回去。
这小子以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现在变得越发大胆了。
他承认自己心里也有他,从小到大,他们相互陪伴,相互理解,这一份真挚是真实存在的,也不知是他带偏了顾淩君,还是顾淩君带偏了他……
在过去无数的暗黑里,他们成为了彼此的曙光,在无尽的寒冷里,他们成了彼此的温暖,渐渐地……他们也成为彼此的依靠。
拥有这样深厚的情谊,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比的奢望。他从来没想过要跨越这层关系,把一切都捅破。
他将尽的末路里,不该把顾淩君牵扯进来,毕竟,顾淩君前途坦荡,未来可期,是大燕未来的希望。
陶雨息注定要先一步堕入黑暗里,不应该与他牵扯太多,不应该耽误他,应该与他疏远些才好。
外间的顾淩君提着水桶,哗啦啦地冲了几下便洗好了,隔着薄纱屏风,他隐隐约约看到屏风里边的人影,泡在沐桶里一动不动,心道:陶雨息在想什么?
顾淩君也不避讳,只穿着裤子,裸露着上半身,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提醒道:“言琮啊,再泡,水都凉了。”
“……快好了。”陶雨息回神,急急地应了一声。
陶雨息往日里都是衣服裹得一身雅正,此刻的袒露,加上顾淩君早上的举动,让他觉得有什么在心里作祟,在顾淩君的目光里,使得他有些不自在。
陶雨息掩藏在水底的手,不自觉地紧窜成了拳,他暗暗担忧着,顾淩君会不会瞧出端倪。
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他们彼此之间什么没见过?
只不过,那都是幼时的曾经了,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还掺杂着不一样的感情,心底是无法再清净了。
此刻的顾淩君,也好不到哪去,他知道陶雨息拘谨,脸皮薄,也生怕自己灼热的目光,会冒犯到陶雨息,怕他难堪,故而避开目光,尽量不去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只是淡淡瞥过一眼。
仅一眼,却也足够看清他,故而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他的眼里只有:陶雨息比想象中的还要清瘦,还要单薄,嗯,该搜罗一些补药给他补补身体了。
陶雨息目光也落在顾淩君的身上,宽厚结实的臂膀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新旧伤疤,忍不住道:“这么多伤口……”
还痛吗?
陶雨息没有问得出口,满是狰狞的后背,看着却又没那么可怕。
“战场上走过一番,没有几道像样的疤痕,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了,陶大人,没吓坏了你吧。”顾淩君说着,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亵衣,赶紧穿了上去。
尽管是这样说,但是他那自豪的语气,那些刀疤就像是他荣获最至高无上的勋章。
顾淩君穿好衣服,还为他备好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上,“快点出来,堂前的饭菜都要凉了。”
顾淩君说罢,便走了出去。
陶雨息穿上顾淩君为他准备的衣裳,发现衣裳裁得刚好合身,衣服带着点浅黄,也极为淡雅,领口还绣着浅纹,总之,挺称心的。
一大桌饭菜,看着都觉得有些铺张浪费了。
顾淩君见他迟迟不下筷,便问:“饭菜不合胃口?”
顾淩君特地让厨房都把菜做得咸一点,味道太淡,怕他吃不出味来。
陶雨息摇了摇头,“甚好,只是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叫上天朗一起吧?”
平日里,顾淩君也就吃那么几样菜,很少奢靡,反正曾经也是白菜馒头都过来了,也没那么多讲究,今日不同,毕竟陶雨息难得来顾府一次,总得好菜好肉招待他。
顾淩君说道:“他去陶府了。”
“……嗯?”陶雨息问:“他去陶府做甚?”
顾淩君轻笑,提起筷子给陶雨息的碗里添了几样肉菜,“也不知看上了你家哪个丫头,三天两头的找借口往陶府串。”
陶雨息突然明白了过来,“是庭竹。”
顾淩君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庭竹那丫头。”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既然天朗不在,那个叫秦允的小兄弟呢?”自从上次他去过一次陶府,就没再见过他了。
“秦允不在京城,他去笞州了。”没有刻意隐瞒,顾淩君如实说道:“安相暗中广纳人才,那么多人,总有个记录的账册,我让秦允去收集名册和罪证。”
陶雨息蹙眉,忧虑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晋王去了笞州,动静不小,那些人恐怕都提高了警惕,早有所备,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收集罪证?”
他这一天天的不操心这就是操心那,眉头都快皱成一条线了,这人心中忧虑过多,能不消瘦吗?
“秦允自己想办法!”顾淩君不耐烦,道:“我们快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有你这样的主子,怕是要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