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dll（6）
咖啡店里因为警报的缘故一下子骚乱起来，原本安坐的情侣碰倒了面前的杯子，少女惊慌地尖叫起来，冲向门口。
“狡啮君！”，常守朱握住了他的手腕。“检测到超出标准色相，麻痹权限开启”。被常守朱藏在包里的支配者发出冰冷的女声。
狡啮慎也动作一顿，不甘心坐回了座位，但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我，常守朱似乎哭得太久了，擦着鼻涕，身体一抽一抽的。狡啮慎也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解脱似的抽了一口，似乎冷静下来了。
“对不起，这里禁止抽烟”，之前递菜单的机器人闪着红色的警告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毫不客气地伸出一个镊子夹走了他指间的烟，他才压制下去的火气似乎又复燃的迹象。我抬了抬眼皮。
“狡啮君”，常守朱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下次你这样我是不会再带你出来的”。狡啮慎也泄气地靠回了沙发。
“今天，我们先回去吧，狡啮君”，常守朱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涩。狡啮慎也交叉着的手指紧了紧，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拂平了裤子上的褶皱，”那么改日再见吧，冲田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抓到槙岛圣护”。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有些冷了，我抿了一口，还是放下了，“那就加油吧，狡啮君”。我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还有你”。
“狡啮君”。常守朱惊叫着站起身。
狡啮慎也推开门走了，常守朱向我点了点头追了上去，我音乐听见她小声斥责着，“太失礼了，狡啮君”。
“给我打包一份拿铁”，我转头向来收拾桌子的机器人说。
“好的，您还有别的需要吗？”，它头上的灯闪了闪。
“没有”。
手机在手提包里“嗡”地振动了一下，我拿好打包的咖啡，随手解开了锁屏，面无表情地点开了通讯录。
“槙岛圣护，看来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下”，我看着屏幕上的截图随手按下了删除。
“那倒没有”，屏幕另一侧响起了一声轻笑，“只是，你没有觉得这个构图很好吗，适当的留白，哭泣呆滞的女人，镇定自若的女人，还有失控的男人，再看看那背景吧，没有感情的机器，还是和机器一样无动于衷的人和你今天要去看的《真实》的构图从思想上是一致的”，他用咏叹调一般的语气诉说着。
“我想，那应该是一部杰作”，我弯了弯嘴角，“槙岛圣护，与你说话倒是比大多数人说话让人感到愉悦”。
“那我真实感到荣幸啊，冲田桑”，隔着屏幕我隐约可以听到他的铲子在调色盘上划过的声音。
“我一直想”，我推开咖啡店的门，向公交站台走去，“剖开人的脑子，看一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隔着短短的几公分，人总是无法看透人，或者，将大脑的褶皱抹平，或许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要是都像槙岛君这样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冲田桑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惊奇啊，不过这倒让人感到有点残愧…”
人们神色麻木地站在公交站台上仰视着站牌上的数字，“槙岛君，你看到这个国家的真相了吗？”，距离公交站台还有十几步距离我停住了脚步，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进站标志正在闪烁。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有些喘不上气，“已经察觉到了吗？不愧是冲田桑，什么时候？”
“从你说那幅画开始”。
另一边只有吃吃的笑声。
我看了看闪烁的数字，“我也在想…槙岛君，你知道人工智能是如何实现的吗？”
“略懂一些，但怎么能和你这个专家比”，我听见他在桶里洗笔的声音。
“有人说，混血的孩子会更聪明，因为dna的差异性大，我觉得无论生物学上适不适用，这点对机器是适用的，当然我说的不是完全错误的数据，无论什么人本质都是人类，就像无论什么数据都得在阈值里才是有效的，而不是噪声。对于机器的训练，除了庞大的样本量，还有便是数据的多样性。差异越大的有效数据对机器的训练越有效，才能不断使计算公式精确化，你懂我的意思吧，槙岛君”，我拆开打包的拿铁喝了一口，“虽然不是时候，不过我也很想看看她更崩溃的样子”。
“这是你本人的一点恶趣味吧，对那种单纯的人”。
“你这么说，你也不好意思否认，没有机会看，你就替我看看吧”，我眯了眯眼，“那么，再见了，槙岛君”，我随手将喝剩下来的垃圾扔进了垃圾箱，走进公交站台。
“滴滴滴”。昏暗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啊”，常守朱从梦中惊醒了，隐隐有些心悸，她扯了扯因为汗水而有些粘腻的沾在身上的睡衣，缓了一下神，坐到了床边。
房间里的灯瞬间全部打开了，“小朱，早安。今天是星期三，天气晴，室外温度为二十六度，目前室内温度为23度”，机器用平淡的合成音说出一连串欢呼雀跃的话，“色相颜色，蓝色，很纯净哦”。
常守朱揉了揉眼睛，“好的，谢谢，麻烦为我准备几套合适的衣服”。
“好的呢，小朱”。
常守朱揉了揉眼睛，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使劲地拍了拍脸。
“衣服已经为小朱你准备好了，要选哪一套呢”，机器管家还贴心地为她打开了电视投影，一边看电视一边做事，是她的习惯，一方面节省时间，另一方面也让这个屋子有些人气。
常守朱洗漱完了便站在镜子前试穿了一下机器管家为她选的衣服。
“关于昨天下午的爆炸事件最新报道”，拿着话筒的女记者出现在屏幕上，“据悉本次爆炸的受害者中，著名全息系统设计工程师冲田辉夜爆炸当时也在现场，当场丧命，不知是无辜殃及还是有针对性地谋杀。警方承诺有最新消息一定会…”，宜野座疲惫的脸在屏幕上一晃而过。
面包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最后还是停下来了。
“那个是辉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