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dll（5）
公园的工程总算是赶在几点之前完成了，我站在树荫下，远远地看向广场。
健忘的人群似乎遗忘了曾经有两个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少许干涸的血迹依然遗留在地面上，无法清理干净。
人们欢呼着扑向了被投影出来的摊点，这座公园里除了原本的植物和人们塞进口中的食物，其他全部是靠投影技术完成的。
“大功告成了啊，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槙岛圣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边。
我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腾了些位置，“项目完成了，槙岛君是来放松一下的吗？”
“算是吧，也有其他事情要说”，他摘了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我觉得项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默默地理了一边施工流程，隔了几秒回答。
“我说的，自然不是那件事，我想冲田桑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觉得冲田桑和我是一样的，不愿意加入我吗？”，他对我伸出了手。
我扫视了一眼他的手掌，白皙修长，我转过头去，“现在这样就很好，槙岛君拥有如此纯净的色相，更应该好好珍惜”。
他满不在意地收回了手，“过于无趣，我对于所谓人生的游戏可是热爱得很，就这样按照规定好的路线，我可是很不甘心的”。
“法定如此，我知道槙岛君不甘于此，但目前还是乖乖地过自己的日子好”，我目光淡淡地看向他。
“法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我很好奇，住在最高处的究竟是什么，西比拉保护的是谁呢？它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槙岛圣护目光狂热地凝视着远处的的高楼。
“西比拉保证了国家的最高效率的运行，人尽其用，不好么，槙岛君，你想要取代西比拉吗？”。
他挑了一下眉，转而满不在意地笑了，“命运一开始就被决定，总会有些逆反心理的吧。取代？我之前倒是没有考虑过，被禁锢于一方，为素不相识的人劳心劳力，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想看清的不过是所谓人，究竟是怎样的生物，种种场合下所展现出的不同反应才是最有趣的东西，现在，我也只是好奇，西比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是个更有趣的东西，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那么，比起西比拉的真相，我觉得大概还是挑起这场战争的过程更让你愉悦吧”。
“哈，也算是吧，逐渐靠近真相难道不让人觉得快乐吗？”。
“真相，是并不一定会让你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我拿下眼镜擦了擦。
路过的少女开心地啃着苹果糖，忽略了她右手边少年不经意蹙起的眉。烟花在天空炸开，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那并不是真实的烟花，也是投影罢了，伴着隐藏在树丛里的扬声器的轰鸣，在虚假的夜空里煞有介事地绽放。
“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不过这份虚假，真是杰作啊”，槙岛圣护抱着胳膊仰头看着天空的“烟花”。
“多谢夸奖”，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夸奖。
这个城市平静祥和的本质下倒是波涛汹涌，我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机器人。机器人恭敬地递上了菜，我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两下，最后点了两杯拿铁，给小朱的那份加了些糖，给自己又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没过多久，咖啡店前的铃铛，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我抬起头，一身黑色正装的常守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形有些眼熟的男人，我不用猜就知道是狡啮慎也。
“抱，抱歉，我迟到了，因为狡啮君非要跟过来”，她勉强地笑了笑，露出身后根本挡不住的高大男人来。
我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小朱身旁。
“没有关系，不过小朱你的咖啡我已经帮你点好了，狡啮君的现在点估计要等一会儿”，机器人服务员非常有眼力地走了过来递上菜单，顺便将我和小朱的咖啡送了上来。
我搅了搅醇厚的咖啡，最后还是先对面前的甜点下了手，“小朱你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我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她的领结有些皱巴巴的，和平日里不同。
她低下了头，勺子在被子里搅拌了几下，“小雪她死了”。
我沉默着听她说出这句话，又搅了搅咖啡，“怎么死的？”
“被槙岛圣护，杀死的”，她垂着头捧着杯子，一滴咖啡从被子溅了出来，落在她衬衫的衣领上。
我立刻扯了张面纸，立刻将那棕色的水珠抹去，防止它晕染出更大的痕迹，才坐了回去，“没有抓到他吗？”
小朱捧着杯子的手骨节发白，“没有，支配者，支配者竟然没有办法攻击他，我是想要救小雪的…”。
狡啮慎也有些看不下去，皱着眉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皱巴巴的手帕递了过去，他并不算友善的目光此刻看着我更加透出一股寒意。
我伸手又挖了一口提拉米苏，“小朱，这不是你的错，下一次，再遇见他，换其他武器吧…”
“不”，她的手捂住了脸，我隐约看见她通红的眼睛，“那时候我手里有一把枪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支配者竟然，我不能，我不能用那把枪”。她哭的涕泗横流，让人有些不耐烦。
我皱起了眉头，“那么，就让小雪死”，我强压下有些烦躁的语气，“竟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在说了”。成天哭哭啼啼的。
她有些失神的眼神更加涣散起来，“辉夜，你在怪我，对不起…”
“冲田桑，不是我这个外人多管闲事”，狡啮慎也抱着胳膊冷着脸瞪我，“船原雪已经死了，你这样责备常守有什么意义吗？”
我冷哼了一声，“我并不是在责备她，我只是让她看清楚，船原雪已经死了，在她心里哪个重要已经很明了了，她心里道义的价值是高于船原雪的，所以她不应该后悔，更不能在这里哭哭啼啼，她后悔了，用船原雪换回来的坚持真是分文不值，还是说常守朱，你此刻在演戏，在保全自己后粉饰一下自己对朋友的神情？”。
常守朱怔怔地看着我，任凭泪水再眼眶里往下流。
“冲田辉夜”，狡啮慎也看上去有些生气，“你现在要对她说这种话吗？”
“一个人为情感所支配，行为便没有自主之权，而受命运的宰割”，我平静地看着他，“说实话，我还是挺欣赏槙岛圣护的”。
“你”，狡啮慎也的手按在了我肩上。
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咖啡厅的报警器突然亮了，“警告警告，发现色相超出预警值可疑人员”。
“狡啮君，控制情绪，你的色相变浑浊了”，常守朱似乎刚刚回过神来，用沙哑的鼻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