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应酬
秦如烟和景漓朝夕相伴,许寻欢如何能不多心?
偶然有一天查岗,两人都没有发现许寻欢的到来,她们讨论起战略扩张版图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是许寻欢极少见的。
半年下来,秦如烟的事业越做越大,还上了央视的财经专访,电视里她那么美,景漓也毫不逊色地在她身旁。
再也没人能看轻秦如烟了,要么巴结,要么敬畏,要么崇拜。
许寻欢执意要去看看,秦如烟口中的应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一定要到深夜呢?
软磨硬泡,秦如烟终于同意带她去。
那天晚上刚好是一场庆功宴,大家都喝得很兴奋,秦如烟也喝了两杯,酒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做事情开始没分寸。
钱笙见许寻欢面色不愉,夺过秦如烟的酒杯,“木头你少喝点,一会儿还要送许医生回去呢。”
“我不行了,有点醉,她先送给你。”
许寻欢愣住。
钱笙可不敢愣,连忙打圆场,“你说什么胡话呢?喝高了吧,这酒量忒差,也好意思喝酒。”
秦如烟不耐烦,更大声了一些,指着许寻欢对钱笙说:“我说,今晚把她送给你,不要和我欲擒故纵,装什么装呢?你不是很久以前就看上她了嘛?”
钱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最终无奈道:“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看你明天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会不会恨得扇自己俩耳光。”
“现在谁见了我不是点头哈腰的,日子这么舒坦,干嘛找不痛快,钱笙,我们是朋友,我说送你就送你了,你就收着呗,别怕啊。”
许寻欢心口隐隐作痛,起身就要离开,被秦如烟抓住手腕拽回座位,“你留下来陪我的朋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外面什么样的吗?这就是应酬,懂不懂?”
在秦如烟的眼里,仿佛只剩下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许寻欢看不到一点希望,低声说了句,“懂了。”
秦如烟点起了一支雪茄,吞云吐雾。
许寻欢在旁边抖着肩咳嗽。
一个电话打来,另外有人约了夜店的下半场,秦如烟直接走了,拉着景漓的手腕一起走的。
“许医生,木头喝多了就这样,你也别太担心,酒醒之后让她跪着唱征服。”
半天不见回话,钱笙假咳了一声,继续说:“我送你上楼吧,木头已经给你开好房间了。”
“……好。”
进了房间,许寻欢在床尾坐下,脊背微弯。
钱笙说:“我不碰你。”
“随便你。”许寻欢神情有些恍惚。
喔吼,意外的惊喜,“那……我先去洗个澡。”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吧?钱笙想,既然许寻欢并不抗拒,秦如烟也说了送给自己,那春宵一夜应该没问题的。
这么美滋滋地想着,钱笙一不小心就摔碎了刷牙的玻璃杯。
心情实在有些迫切,钱笙快速洗了一下就出来了,许寻欢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她试着靠近,轻轻碰了一下许寻欢的嘴唇,见她表情木木的,并没有反抗,便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下去,一只手拉开她的肩带,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许寻欢这才抬手制止。
“怎么?反悔了?”
她摇摇头,“我去洗个澡。”
“好,你小心点地上的玻璃渣,我刚刚没太仔细清理。”
“嗯。”
深夜的大马路上,秦如烟和景漓慢悠悠走着,也不去什么第二场了。
景漓真的怕她会后悔,一直劝她回去找许寻欢。
秦如烟义正严词地说:“如果她爱我,她绝对不会让人碰她一下的,小景你不懂,许寻欢哪里是能吃亏的人啊。”
说完又点起一根雪茄,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以前当着她的面都和钱笙或者其他人眉来眼去,忠诚度聊胜于无,四舍五入一下,她们之间应该也没有很多爱。
“如果她被人碰了呢?”景漓问。
“那,我就不要了。”
“秦总,姐姐,我拜托你清醒一点。”景漓不能眼看着她这样犯病去伤害她最珍爱的人,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小景,你这样是多此一举。”嘴上虽然这么说,秦如烟却也随她拉着。
回到酒店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问到了房间号,两人上楼。
钱笙指了指浴室,“她在里面洗澡。”
景漓松一口气,还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过了半小时,景漓问:“小欢姐姐进去多久了?”
“没仔细看,你们进来的时候她刚进去,嗯,大概有……十五分钟吧。”钱笙警觉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秦如烟还在无所谓地抽烟,景漓和钱笙对视一眼,空气中除了烟味儿,还分明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两人脸色大变,连忙去敲浴室的门。
没有回应!
景漓抄起凳子砸开了门,浓重的血气扑鼻而来,里面一片红色,许寻欢静静躺在浴缸里,脸色煞白,仿佛死寂。
秦如烟瞬间酒醒了,却更加激动,甚至有点崩溃。
“别动她,钱老板你拦住她!”景漓用绳子绑住许寻欢的左臂近心端动脉止血,然后太高,另一只手拨了120,冷静准确地说了地址和伤情。
邱朵正好接诊,不敢相信一向高高在上的许寻欢会走到这条路。创口整齐,缝合很简单,送来还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躺了三天许寻欢才醒来,她睁开眼睛,找了一圈,没看到秦如烟,眼神里似乎有些泄气。
景漓轻声对她说:“秦总一直在发疯,邱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人在隔壁病房躺着。”
邱朵叹了口气,“小欢你这是怎么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我有点抑郁。”许寻欢诚实说。
“那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很有必要。”许寻欢抬起左手,笑说:“我可差点没命了。”
“你受伤的事情让媒体曝光了,我说你是不慎被划伤的。他们写的有点夸张,说你夜会富豪。”
“随便,我不重名声的。”许寻欢一直都是这样。
“我没告诉阿柠。”
“别告诉她,这家伙咋咋呼呼的。”
“她关心你,现在她如果看到报纸或者电视,肯定在来的路上了。”
“邱医生,下场手术。”门外护士喊了一声。
“来了。”邱朵起身,“小欢我先去了。”
“去吧,细心点。”
病房只剩下景漓。
“小欢姐姐,离开秦总吧,我这是良心发现的告诫,而非向你示威。”
“你们是什么情况?”
“血缘上的姐妹,我们的奶奶,父亲,叔叔伯伯姑姑,还有堂兄弟们,都是遗传性精神病患者,无一例外,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许寻欢却颇为感兴趣,这些的确是她未知的事情。
“我们家的人应该都擅长伪装,远看像个人样,但是靠得太近,恐怖的事情就会发生。”
许寻欢不置可否,只是突然转移话题,抬起左手说:“急救做的不错。”
“习惯了。”景漓转头,看到秦如烟在身后。
“你也要背叛我?”
景漓心道:什么叫“也”?
“秦总,这是为了让你以后少后悔一点。”
“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景漓依言出去。
许寻欢撑着身子坐起来,“阿烟,我昨晚是不小心划到……”
秦如烟打断她的话,“小景说的,你都听到了,小欢,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犯病,你还是离开我吧。”
“你是因为生病才这么对我,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我也更加不能离开你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执着?”
“热爱可以抵挡一切。”她目光如炬,不像刚轻生过。
“冥顽不灵。”
秦如烟已经没有热爱了,许寻欢和她在一起,离死亡那么近,她没办法再去赌,容错率太低了。
“我已经变心了,小欢,你没有发现吗?我不再心疼你了,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不是,你爱我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内心的阴暗面。”许寻欢前所未有地坚定。
秦如烟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打开门,景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把她拉进房间。
哐的一声关上了门,秦如烟低头吻了一下景漓。
“这样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像为了说服自己,许寻欢垂着眼低声呢喃,“你只是在做戏给我看的。”
“好。”秦如烟反锁了门,把景漓推在陪护躺椅上,缠绵的吻随即落下。
景漓当然知道这是为了让许寻欢死心,可是这个牺牲也太大了,这个吻真刀真枪上来,外套也被她扒拉了。
搞什么啊?
太禁忌了……
这是真的有病,景漓不能配合她,使劲推拒,奈何天生就是易推倒体质。
“够了,滚出去!”许寻欢冷了脸,被子下的右手悄悄捂住心脏。
“这就受不了了?”秦如烟放开景漓,坐起来,表情有些阴鸷,“小欢,我是疯子,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越来越痛苦,倒不如早做了断,及时止损。”
“早做了断,然后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阿烟,你遇到问题总是这样,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不能和我一起,我们一起排除万难,不可以吗?”
“我没有信心。”
“所以你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抛弃我。”
秦如烟冷笑,“你要这么说,小欢,我告诉你,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没个长久的,况且我遇到困难唯一一次找你,你呢?你打开手术室的门,亲口宣告我母亲死亡。”秦如烟惨笑了几声,整个人看上去疯态毕露,“说我腻了也好烦了也好,我就把一切过错担下,但是你别忘记当初是你一直在纠缠不休,现在我正式告诉你,请你放手吧。”
“好、好,怎么都好……”许寻欢单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溢出,“你先出去吧,我头很疼,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你先休息。”秦如烟带着景漓离开。
一出门,她就颤抖着掏出包里的药罐子往嘴里倒。
“呀!”景漓紧紧抓住秦如烟的手腕,“这个药不是这样子吃的,吃多了,你快吐出来!”
景漓甚至做出伸手进她嘴里抠嗓子的动作,被秦如烟拦下来。
“医生说就是这个剂量。”秦如烟不舒服地揉嗓子。
“你这么严重?”景漓惊讶道:“我吃过这种药的,一天两粒就很够呛了,半罐下去你人恐怕会没。”
“我就吃了两个,什么半罐啊。”
邱朵匆匆路过,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吃什么药?”
秦如烟摇摇头。
邱朵忙着手术的事情,没理她们,进去找许寻欢了。
有的手术难,邱朵经验浅,没有把握,请教一下许寻欢,很多时候手术会简单很多,更重要的是患者可以减轻痛苦,医学方面,她总是有独到见解。
刚推开门,邱朵就又静悄悄地把门关上了。
许寻欢在里面掩面痛哭。
门外两人奇奇怪怪,邱朵没有多言,默默离开,她做完手术,打电话给毛柠,把许寻欢所有事情和毛柠说了。
毛柠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