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车司机
“师傅，你是不是不认路呀？怎么开到廊桥了？”乔菲警惕地看着张源。
如果不是这条大路上灯火通明，她都有跳车报警的心思。
“额……其实我是第一天拉活，路还不太熟。”张源无力地解释道。
乔菲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刚才谈价时对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那我给你指路，你按我说的开就行。”
“行，姐姐，我听你安排。”
“什么姐姐？我有那么老么？再说，你看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不上学干上黑车了？”
我这不是遇见你才干的黑车么。
张源老气横秋地说：“那不是因为贫穷么，妹妹。”
“贫穷还有车开？”乔菲脸上写满不信任，一双桃花眼瞪了张源一下，“还有，谁是你妹妹，不要乱套近乎。”
张源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的乔菲。
这个年纪的她，没有了市侩与算计，倒是显得有点可爱。
想来那之后的日子里她一定过得很辛苦，不然，在他们那个时代，作为能力者一般很少在钱上面斤斤计较。
张源扶着方向盘，调侃道：“那我怎么叫你，二姨？”
“去去去，你这人怎么没个正型……前面路口左拐。”
说完这句话，乔菲就没再开口，车里顿时安静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在车里映射出明暗相交的光影。
她此时已经把水獭帽摘下，放在了后排座椅上。
身体舒缓地半躺在靠背上，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在肩膀上，漫无目的地望向车窗外。
“这么晚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你么？”张源的车开得很慢，却格外地平稳。
“他们才懒得管呢，一天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就像家里没我这人似的。”
“看你从剧院出来，你一定是剧团里的演员吧？”
“要是演员就好了，学校明天放假，我借他们训练室练练舞。”
张源故作惊讶地说：“真羡慕你们大学生！没事还能练练舞。”
“什么大学生！我才上高二好不好！你这人什么眼神！”乔菲瞪大眼睛，奶凶奶凶的。
“哦，哦，失敬失敬……”张源掩起嘴，偷笑着说。
“我到了，路边停吧。”乔菲气鼓鼓地递出一张5块钱钞票。
停下车，张源借着路灯抬头看过去，大门左边白墙上，几个醒目的红字，天河剧院家属楼。
乔菲下了车，站在路边，很自然地从衣兜里拿出香烟。
还没等她掏火机，手里整盒烟就被抢走了！
张源手里拿着抢过来的烟盒，认真地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
乔菲蒙了，半天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反应过来是送她回来的司机后，她怒了！
“你以为你是谁！”
“我？共产主义接班人！”张源说得义正言辞。
看着女孩冻得通红的脸颊，他把手上的水獭帽戴在她头上，又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继续说道：“烟没收了，就当补你的车费。回家找条围脖，看你冻得那样。”
乔菲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先是亲昵地给自己戴上帽子，又拍自己的头。
在经过最初的失神无措后，看着这个脸色白皙的少年，一身阿迪的运动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遇到什么人了。
“臭流氓！”乔菲抬起长腿就朝对方胯下狠狠踢去！
不过这一脚没踢中。
想要再动手时，那个流氓已经上了车，伴随着一阵引擎轰鸣声，消失在街道转角。
……
2003年10月1日，下午2点30分。
乔菲刚出小区大门，一眼就看到昨天那辆黑色的捷达车，正停在路边。
而那个混混打扮的男孩，舒服地躺在车座上，睡得正香。
她气冲冲地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位置上。
砰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
“小流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乔菲一把抓住张源的脖领，质问道。
张源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迷迷糊糊地说：“你要干嘛啊？没看见我趴活呢？”
乔菲瞧见张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知怎么，竟被逗乐了，扑哧笑出了声。
她努力控制着表情，可还是难掩脸上的笑意，“在我家小区门口趴活，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我看你不是趴活，你是趴我呢！”
一阵沉默过后，张源上下打量了一番乔菲目前的姿势。
她右手揪着自己衣领，半个身子靠在他胸前，大腿跨过档杆，膝盖抵在他肚子上。
“现在这状态，谁看了都不会认为是我在趴你吧。您都骑我身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虞姬硬上弓呢。”张源像个小媳妇一样，脸上透着股无辜。
乔菲注意到车里的暧昧气氛，小脸渐渐红了起来，心虚地抬头看看周围。
街上路人一个个行色匆匆，似乎没人注意到车里的状况。
于是，她把注意力重新挪到张源脸上。
为了维持气势，还用手肘狠狠顶了一下张源胸口。
“少废话，老实点！我告诉你，安德烈可是我叔叔，是这一带有名的活阎王。你要是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活不过明天！”
“好好好，没有歪心思，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么？”张源敷衍着说。
看见张源这副无赖的模样，乔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放开手，重新回到座位上，“走吧，送我去天河剧院。”
“那咱们是不是先要谈好价钱？我拉不拉你还不一定呢。”张源拿腔拿调地说道。
“什么钱？昨天你拿我的烟还没跟你算账呢！”乔菲蛮横地说。
张源挂挡，缓缓开动车辆，“那不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么。”
“你怎么不为烟钱着想呢？”
“女孩子抽烟老得快，你看你，明明才上高二，我昨天都把你当成大学生了。”
“啊？真的么？可我也没抽多少啊。都怪妮雅，是她告诉我那烟是水果味的，不算抽烟。”
张源拨动转向灯，在路口转向，“现在你明白了吧，有些看似朋友的人，会在无意中害你。有些看似流氓的人，却会在风雪中送你回家。”
乔菲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你在这儿等着呐”
接着她闻到车里淡淡的烟味，“诶？那你说得这么好，怎么自己还抽呀？”
“我想快点长大……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