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妹乔菲
龙城是那种典型的北方贸易城市，依山而建，风景秀丽。
由于东边与邻国接壤，很自然地成为了北方地区对外开放的窗口，曾经也是一座重要的节点城市。
市区里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随处可见。
这里的人大多有着股江湖气，游客、外国人、小商贩鱼龙混杂，让人短时间无法一窥原貌。
不时会有头顶雷锋帽，戴着风镜的壮汉，骑着军绿色的挎斗摩托飞驰而过。
摩托车轮胎上会绑着手指粗的防滑链，一路驶去，卷起层层雪雾。
红底金字的天河剧院牌匾下，张源慢慢停下车。
这次来龙城，他特意穿了套深蓝色的阿迪运动服。
如果说在龙城有什么最不好惹的团体，那就数这帮穿运动服的老毛子了。
他们往往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着外商的身份，一些本地势力见到他们也会觉得头疼。
所以，这身衣服能让他少遇到些麻烦。
至少不会被街头混子这种级别的杂碎盯上。
张源抬头看着落满灰尘的金字，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惋惜。
时代的变迁，早已将剧场这种事物挤到了边缘地带。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可是鼎盛一时。
不少大人物都会慕名而来，只为一睹真正芭蕾舞的风采。
与京城那帮顽主们豁了命抢票看的红色改编剧不同，这里的演出都是原汁原味的俄剧。
《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三部经典剧目，轮番在这里上演，连演员都是特地请来的外国剧团。
乔菲的妈妈就是乘着这股浪潮的尾声，在八几年时来到龙城的。
之后就是俗套的书生爱上戏子的故事。
乔菲父亲作为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大学生，成功娶到了一位异国他乡的姑娘。
同时，也断送了他一生的前程……
开了半天的车，张源有些疲倦，他调好座椅的角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
上辈子第一次见到乔菲，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张源有些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了。
他只记得乔菲的个子很高，是那种穿上高跟鞋，百分之八十男人都需要仰视的女人。
黑色的长发，幽蓝的眼睛，还有北欧女人特有的五官轮廓。
虽然才25岁，但已经是深渊里比较出色的杀手了。
作为身兼变异系与技能系两项能力的超能者。
她拥有橡胶一般，能够伸缩自如的身体。
还把芭蕾舞的舞蹈动作融入到体术当中，开创了一套独特的战斗体系。
那次乔菲找到他，是为了做套能够适应她身体变化的战斗服。
而乔菲要求的战斗服，只有通过纳米科技才能实现，并且造价不菲。
然后张源就见识到她的另一项隐藏技能——砍价。
你很难想象，一个操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异国美女，一口一个老铁，让你给她打个折的情景。
而且这其间，她的一双大长腿，白花花的，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左腿搭在右腿上，一会又变到右腿搭在左腿上。
比心理医生的催眠术效果还好。
张源无奈用成本价帮她做了件战斗服，结果她还一直以为自己被黑了，对这事耿耿于怀。
直到乔菲脱离深渊，加入张源这边的时候，还申请着要报销这笔战斗服的费用。
说是组织发工作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年少无知，提前在张源手里买了战斗服，现在加入组织，理应报销费用。
搞得张源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很多年后，张源才从乔菲口中听到她觉醒前的事情。
那时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躺在张源怀里，“如果我在觉醒前认识你就好了。”
“其实我早受够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只希望做一个会跳芭蕾的小姑娘，在剧团领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每天下班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过着平淡的日子。”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关于下岗酗酒的父亲。
关于做别人情妇的母亲。
还有那至关重要的一晚，2003年10月3号。
那晚的记忆像是雕刻在石壁上的画像，简约、清晰、时刻提醒着乔菲，这是你一生中注定的梦魇。
她母亲的情人，那个叫安德烈的男人，趁着酒劲想要强暴她。
母亲极力阻止，却被安德烈一把推到角落，被墙上的钉子扎入后脑，就那样睁着眼睛死掉了。
乔菲绝望地在公寓里呼喊，可安德烈的手下就站在门外，没有人敢上来救她。
在安德烈扒光她衣服的那一刻，她觉醒了。
等乔菲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沾满鲜血，墙上到处都是血迹。
安德烈的尸体早已支离破碎，散落在房间各处。
母亲正靠在墙上，没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如地狱般的景象。她的脸上还保留着惊恐的表情，眼睛下面两条泪痕依稀可见。
乔菲在说到母亲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的脸颊同样挂着泪痕，同样睁着眼睛，不过望向张源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留恋。
那是张源关于乔菲最后的记忆，他忘不了那经历过地狱洗礼后仍旧清澈的双眼。
也永远记住了那个日期，2003年10月3号。
……
张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看着蒙蒙黑的车窗外，他急忙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19点30分。
卧槽！睡过头了！
打开车里的照明灯，摇下车窗，张源点了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他记得乔菲说过，在觉醒之前，每天都会在下午雷打不动地来天河剧院练习，连节假日都不例外。
本想着来个守株待兔，没想到株睡着了。
既然这样，他只能先考虑去吃个饭，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张源记得龙城最出名的饭店就是华梅西餐厅，不过他对列巴面包和红菜汤是真的提不起兴趣。
况且这个时候华梅西餐厅已经大不如前，听说竟然还有用西红柿做的红菜汤，那为什么它还要叫红菜汤而不叫西红柿汤呢？
在张源正琢磨吃点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师傅，去永安区么？”
好家伙！把我当成黑车趴活的了？我尼玛！
张源扬起头没好气地说：“哪凉快……”
可说到一半他就停下了。
借着车里的灯光，他看到……
十七岁的乔菲穿着一身翻毛大衣，戴着顶水獭帽。
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正面带羞涩地站在车外看着他。
一双s级大长腿正不停地上下活动，小步跺着脚。
真不愧高妹这个外号，这么小的年纪就长这么高了。
盯着大腿看了五秒钟，张源不慌不忙地改口说：“那儿凉，快进车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