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突袭班克斯
一条记录,两架高速侦察机,两个飞行员,现在都安全地回到了哈巴库克号的整备区。克里米亚一下飞机,一些地勤人员就冲过去——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和固定设备接在上面,同时拆下了机头暗槽下的盒子,一个长圆筒立刻被送到指挥塔,那里有情报人员等着。
现在查看飞机的记录比以往要方便的多,翌都的军队里扩充了一个新的,叫做电子分析兵的后方兵种。因为飞机有多个监控摄像头,所以如果只凭借飞行员一个人的判断可能会漏掉很多信息,而这些兵种就是通过记录来分析情报,为作战部署提供更加直接的帮助。他们一等这个黑筒送到机台上,就围着机台躺在躺椅上,头上戴着特殊的头盔,逐段逐段地观看不同位置的回放和拍摄内容,从里面尽可能扒出有用的情报。
很快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个方形的山坡。
那个山坡确实非常不自然,这些情报人员只是动了动手,一个完整的模型就显现在机台上方的立体投影中。
“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克里米亚看着朴冠文。经过这些电子分析兵的推算,那确实是一个飞机工厂,而且是一个非常大的运输机工厂。“加拿大也真是太嚣张了。”克里米亚望着舰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梅隆和几个大兵一起到了指挥塔里的情报部。“我似乎感觉就连我也损失了很多东西。当时我确实在负责阿拉斯加这一片区域,接着这玩意就没了。”卡梅隆又拿出了一根雪茄把它点着。“我对这件事感到惋惜,但现在该是我们反推的时候了。”他的眼睛亮亮的。
克里米亚跟分析兵交流过后,看着没什么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卡梅隆·沃特森,没想到他的家族居然也算一个商业巨头。富尔康公司(falcon),就是卡梅隆的兄弟查尔·卡梅隆一手创造的,而自从白泰集团出了事之后,富尔康借助舆论在生物医药的产业里青云直上。稳住了世界上最大的几家医疗公司之一的地位。不过看着市值的排名,克里米亚认为把‘医疗’两字去掉也没什么不同。这家公司利用自然整合出了一种特殊的多萜类元素,这种元素用来当作活化剂,能极大幅度地提升人体的再生速度。在很多医院和军队都采购这家公司高效的直输式针剂。这也难怪,这种军火商企业在爆发战争之后恐怕获得的利润还要多翻数倍,而卡梅隆这种兔死狐悲的样子,真是让他感到恼火,人死得越多,恐怕卡梅隆的公司挣的钱也越多。企业家,尤其是这些收纳普通人甚至是军人生活的企业家,他们实际上如果不是法律束缚着,就是世界上最不要脸,也最不会去讲究人道的生物。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后,卡梅隆把那些战斗人员都叫了过去开简讯。克里米亚注意到那些轰炸机的队员,他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体块最大的格力斯。在他庞大的身上那些飞行员的装备都小巧的可爱,他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看上去心情相当复杂。在一个咖啡机面前,克里米亚试图和他搭了话。虽然谈话非常简短,但是他能感觉到格力斯并不是一个阴郁的巨人,反而是非常胆小的性格。他非常害怕自己会在两个小时之后的任务中丧命,尽管他有着几乎超过五年驾驶轰炸机的经验。
克里米亚对此不以为然,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年,经过模仿伊川葵的行为,他已经非常非常擅长于遮蔽和无视那些令人恐慌的因素,和一直告诉他可怕事实的声音。如果去尽力思考所遇到的困难只能算是火上浇油,加深了压力,在表面之下翻腾起更多的泡泡。因此在面对大部分灾难的时候,克里米亚总会表现出那股毫不在乎的木然。
不过尽管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袭击,但是侦察机也不能闲着,克里米亚和其他的侦察机飞行员仍然要走在战斗部队的前面,为他们观察敌情。如果比较不幸被雷达搜索到的话,最先被加拿大空军撕碎的就是克里米亚他们,对于格力斯这种被严密护送的目标,克里米亚不知道要危险多少。
“你是关心任务目标,还是关心那个叫伊莎贝尔的姑娘?”朴冠文一眼就看出来克里米亚真正在乎的是谁。
“用不着你管。”克里米亚跳进了舱室。“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喜欢她,她有一种非常巧妙的气质。”
“我就猜你动心了。”朴冠文白了他一眼。“回头再想关于约会的事情吧。”
飞机离开灰蒙蒙的甲板,在空中飞着,今天的天气并不好,灰色的天空虽然很明亮,但是能见度变低了。朴冠文想打个盹,因为自动驾驶上还有一刻钟才会进入真正需要打起精神的地方。但是克里米亚显然对着情感不放,他一边看着投影盘一边问朴冠文:“你都谈过几个了?”
朴冠文懒得搭理他,便在麦上用手指敲了两下。
“我听说有人谈几个分几个。”那边清楚地传来克里米亚和拍机舱盖的声音,像法官宣判时落下法槌,给朴冠文一锤定音了。
朴冠文闭上眼睛,含糊地“哦——”了一声,算是个回答。现在他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他曾经谈过一个比较红艳的女人,只可惜那女人把他当猴耍;而另一个虽然是个好女人,但也因为朴冠文到翌都的工作原因彻底闹掰了。从这以后他便两耳不闻,专心地投入在飞机的故事中。
“那你可要速战速决了,万一哪天她掉海里了你恐怕捞不回来。”朴冠文陡然起速,飞机一下子窜出去老远。
知道了。克里米亚砸了咂嘴。
现在不是继续聊八卦的时候了,几队飞机都按下机头,飞扑向更低的地方打开扫描仪,侦测那些在发出信号的设施。在那些疙疙瘩瘩的山上,长满了地堡伸出的探针,但是这些扫描到的目标没有意义——至少轰炸影响不到它们。这些厚重的地堡和山连在一块,如果不靠步兵深入巢穴一定是清理不干净的。
那些正在冒着白烟的工厂才是真正需要去清理的对象。克里米亚他们直到飞过上次的育空河才分头行动——根据飞机工厂的位置,这一片地区多半是军事化设施了。不过多久,在机舱盖的电子悬浮屏上就有了更多的红色坐标被源源不断地传回哈巴库克号的指挥中心,然后再进行分工,迅速发送到每架轰炸机独有的任务指令列表里。那些是各种各样的配套设施,冒着烟的炼钢厂,深埋在地里只露出孔的核电站,这些目标的存活都会影响整体的战局。
侦察机部队尽可能多地把那些密集的防空武器的位置上传到网络中。相比于这些隐形功能的飞机可以压低身子,肆无忌惮地穿过雷达网;那些乌泱泱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在入境的时候能不能到达轰炸地点还都是个谜。克里米亚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伊莎贝尔在还没有找到目标的时候,她独有的美丽就跟着她的驾驶舱一起为unif捐躯了。那些暗中埋伏的防空设备,侦察机的标记能力还是有限。
在战争中像巴斯隆上尉一样的超人还是占少数,大部分人能在战争中活下来一般都是因为幸运,比如开火的机枪没有对着他们,或者说对手的失误操作和不可抗力的误差能让他们捡回一条命。克里米亚闭上眼,在胸口画了几个十字。
轰炸在上传数据后的15分钟到达,到时候战局是什么样子,也不是克里米亚他们能够控制的了。侦察机重新聚集到一起飞到高空,放慢速度俯瞰整个灰蒙蒙的大地。
在灰蒙蒙的远方出现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飞翼斑块。轰炸机像蝗虫一样,飞奔着冲向毫无察觉的目标。
7月25日,这天是星期二。位于阿拉斯加的飞机工厂里却是一派忙碌的工作日景象。
加拿大的大部分战机,静静地停靠在费尔班克斯的机场。微风轻轻地摇晃着国旗,几只鸽子在机场的铁丝网边嬉戏。广播电台播放的流行音乐与教堂发出的柔和钟声一起在空中回荡。
度过一个愉快欢乐的周末之后,官兵们继续着他们的工作。当太阳冉冉落下时,落日余晖先是把河水烧得通红通红,而68架标有翌都三角符号的轰炸机正携带着满满当当的自爆无人机给他们说“晚安”来了!
“该吃饭了,怎么送晚餐的卡车还没有来?”,关上雷达准备吃饭的标图员正向与他一起值班的一等兵发起了牢骚。洛克哈德双手一摊,耸了耸双肩,作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该雷达站设在育空河南部的兰帕特。这是加拿大陆军俘获并使用的5座雷达站中最北端的一个。
闲着没事,他们随手又打开了雷达。突然,他发现雷达屏的北部全都是光点。“莫非是机器出了故障!”官兵们慌忙检查。确认机器没有毛病后,两人急忙标出了这些光点的方位:北三度偏东,距离该站点120千米。“一个庞大的机群正向我们飞来。”他们向费尔班克斯陆军总部做了紧急报告。
值班的中尉不以为然地告诉这两个大惊小怪的士兵,别担心这件事。他知道,计划中有一批从美国西海岸转场来的β系列轰炸机群将停留在该机场作为备战机群。所以雷达屏上的信号脉冲只会是这些新来的援军。
10分钟后,机群进入攻击区域。风景秀丽的育空河清晰地映入了伊莎贝尔的眼帘,那建立在河畔边的巨大秘密工厂和不远处的机场就像两块丰腴美味的蛋糕,即将成为“饥饿人群”难得一见的美餐!“一,二,三……”,她借助超视距镜饶有兴致地数着远处的飞机工厂的飞机,那里有几架无知的战机探出了头。
眼看着“菜”齐了,哈巴库克的卡梅隆向他的发报员发出命令:“立即通知所有飞机,准备攻击!”在短短几秒钟内,命令传给了所有的轰炸机。每架飞机的玻璃舱盖上,都投射着不同的攻击目标。
话务员那灵巧的手指不断敲击着密码机的键盘,反复拍发着这个使飞行员激动不已的信号。
与此同时,长机发出了条红色的激光指示,催促着飞行员迅速扑向预定目标。此时,工厂没有一声警报,空中没有一架前来截击的战机,甚至连新的报告都没有。回荡在空中的,依然是广播电台播送的流行爵士音乐。
卡梅隆大喜过望,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随着发报员手指的不停按动,这一预先约定的“奇袭成功”的信号迅速传到了北美港联合舰队司令部。
此刻,北美联合舰队司令正在距离作战区域几千英里外的司令部(停泊在维尔京群岛附近的旗舰“里根号”)里与他的参谋长下的棋。机要秘书喜形于色地呈上这份电报,没想到司令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继续下他的棋。
7时55分,由卡梅隆指挥的重型飞翼轰炸机,分别飞抵四周的机场上空。
排排美式战斗机和轰炸机,一架挨着一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停机坪上。这些已经落入敌手的飞机似乎还在等待他们的长官检阅。
一枚枚自导的自爆无人机从翌都的轰炸机弹舱里倾泻而出,随着一道道追踪的绿色尾焰,整个工厂到处响起阵阵巨大的爆炸声,高大的灰红色烟柱腾空而起。就像那些沙尘暴风墙一样徐徐推进——但是更加血腥,也更加令人绝望。在弥漫的硝烟中,近百架还在组装的飞机瞬时变成一堆废铁。
卡梅隆从空中传回的实时影像中俯瞰着他的“杰作”,竟喜不自胜地哼起了民间小调。然而,很快他就却大惊失色。原来,按照预定方案,应由一半数量的飞机先行攻击机场,然后再由后方部队对没有防备的工厂下手。因为前方工厂的硝烟一旦弥漫开来,就会引起机场的警觉。
“必须加快对机场的攻击!”卡梅隆赶紧命令发报员传送命令,同时他亲率49架飞翼轰炸机取捷径立即对舰艇实施攻击,迅速占据最佳投弹位置。
此刻费尔班克斯的加拿大的机场里有几近上百架的飞机,它们正准备按惯例于晚上经过检查之后被放入地下隧道。现在机场已经亮起满天星斗的跑道指示灯和各种各样飞机上的红绿灯,高射灯把整个机场照的透亮。
此时,他们中的许多人显然注意到了黑压压的机群和附近工厂传来的隆隆爆炸声。可是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次特别演习。正在家里进晚餐的空军基地指挥官也从窗口看到了低空直转弯进港的飞机,然而他根本没想到,这次飞机带来的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对这些违反“禁止在此空域直转弯飞行”规定的飞行员进行责罚。
这时,翌都飞机已经盯上了它们最主要“猎物”——在机场西侧最大的指挥建筑。轰炸机群几乎贴着上方的云层呼啸而来,一枚枚自爆无人机从仅仅两百不到的低空中像蜂群似地窜入云下冲向目标。投完无人机的飞翼轰炸机群攀向高空,也张牙舞爪地在这些建筑的头顶上盘旋,无所顾忌地倾泻着他们绿莹莹的激光束,在原本的一片黑色的焦土上继续创造扭曲的伤口。
直到呆滞的人群被飞机和建筑爆炸的巨大气浪冲撞在地,才如梦初醒。
一份十万火急的特急电报从费尔班克斯的基地匆匆发出:“班克斯机场遭到空袭,这不是演习!”此时距离袭击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整。
机场正打开更多的紧急入口让残余的飞机尽可能进入隧道免收地毯式轰炸的波及。但是伊莎贝尔的“红隼”飞翼轰炸机擦着指挥塔呼啸而过,一发诱导激光就将军旗撕成碎片,同时向正在缓缓打开的临时入口施放了两架自爆无人机。
临时出口刚刚升起紧急的信号旗,便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一枚自爆无人机正中一架冲向它的轰炸机,并且引起弹药舱爆炸。而另一架直接钻入紧急入口里中引发了更多的爆破。接二连三的爆炸如爆发的火山。殉爆的火柱高达几百米米,浓烟翻滚。熊熊燃烧着的指挥塔慢慢地歪倒在焦土之中,仅仅过了几分钟,数个庞大的指挥塔连同上面的几百名官兵便倒在熊熊燃烧的的烈焰之中。
另外两枚自爆无人机击中了位于最外侧的指挥中心。许多高级军官都在这座堡垒中,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机群似乎对这个装甲建筑格外“关心”,一连又向它的地基发射了数枚无人机。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建筑物顷刻向左严重倾斜,几乎翻了过来。天台防空炮下的官兵拼命逃往旁边的屋顶但更多的人却在密闭的堡垒中里随舰慢慢地被更多的爆炸吞没。卡梅隆似乎还嫌它毁灭得太慢,又落井下石般命令多余的轰炸机向它拼命扫射激光。很快这座巨大的建筑就灰飞烟灭。当规舱里的官兵明白死神的召唤已经不可阻挡时,纷纷用笔写下了自己的遗书,但是就连这些苍白的纸片,都和他们一样被烈焰吞噬。
卡梅隆感到还不过瘾,又指挥他的机群猛烈轰炸最后的紧急入口,还有之前已经七扭八歪的飞机工厂。
一些投到湖里的无人机在水面下爆炸,溅起高高的水柱,又重重地落在甲板上。躲闪不及的官兵们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一时晕头转向。
晚上8时25分,卡梅隆率领的机群结束了历时半小时的第一次攻击,扬长而去。
通过联络,卡梅隆的嘴角扬起极为盛气凌人的狂热,得知自己第一次袭击的机群归来时,竟然只有几架飞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没有一架飞机在此次行动中坠落。
从8时55分到9时45分,持续近一个小时后的第二次攻击,因为上次的进攻,机群借着被炸开的地面重创了地下的大部分设施。如同在加拿大军已经重创的伤口上又撒了满满的一瓶硫酸。上个星期还几乎每天都在对部属们讲解“开战24小时内应如何应付”的将军们此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留下的只有对这次惨痛屠戮的悲哀记忆。
在敌人偷袭阿拉斯加之后,翌都的偷袭狠狠在加拿大军的重要器官处擂了一拳。有近三百多架飞机被炸毁或击伤。官兵共伤亡约五千人,其中一半以上当场毙命。而翌都方才损失了9架飞机和5艘配合作战的战斗机。
唯一令加拿大感到庆幸的是,舰队的大部分舰队正离开育空河执行任务,逃过了这次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