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行军

    “你会开飞机？而且滑翔机飞机的累计飞行时间有将近四百多个小时？我们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你现在就能这么熟练地开滑翔机，以后你要是走上了飞行员的道路我想都不敢想。”克里米亚摊在一张大沙发上面，对面是他的长官——库尔恰托夫。不知道为何，他最近几天又转了回来。他来回翻看半球形手机里面的资料，立体投影加了防窥屏插件，在克里米亚对面只能看到一些黑色的方片。上面应该是他的简历。

    克里米亚之所以能顺利地进入翌都，除了日常表现中杰出的成绩，开飞机也是一个他能与其他来这里的人掰掰手腕对比的一项优势。他的爱好除了做生化实验以外，就是开飞机了。他一开始买了一架机翼修长的单人二手动力滑翔机。飞机是2050年的古董，白色的机翼还好说，但是红色的机身颜色都有点褪光了。克里米亚用了几近所有的钱——三万美元来买下了这架参加过过滑翔机大赛的飞机。在给飞机粉刷一新，用荧光黄涂料喷上一条金龙之后，这架飞机带着他开始了他的飞行生涯。那边的销售方告诉他，在大白鹰国，有一百多万的民间飞行员。所以克里米亚在出了那次大爆炸事故后在大白鹰国呆了一段时间，考了一个证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架动力滑翔机成为了他出行的一个工具——这架飞机使用了当时最新的结构材料，效果比直至现在便宜价位的滑翔机还要好，不到一百马力的小型发动机就能把这东西送上天。伦敦那里虽然城市化较为先进，但是四周能利用的平原仍然非常多。克里米亚一家正是在郊区住的小别墅区，那里成为了试飞的绝佳地段。每周末克里米亚会从学校回到家中，带回来很多从学校图书馆找来关于飞行动力学的书籍，自己在屋子里慢慢钻研，并且会额外带一桶油回来给他的飞机加燃料，温带海洋气候并不是听上去那么美丽，在冬天的低温普通燃油一样会冻住。而克里米亚半半拉拉用防冻剂调制的燃油也能代替一些航油进行作业。从一开始的正常起飞和降落熟练起来，他就把滑翔机开到了离家更远的地方——比如把它降落到学校苹果园附近的草地上。这样穿过果园就能直接到教室了。克里米亚做梦也没想到，在天上行动，可比在地面上等车通勤划算的太多了——不同地段的人们意见不同，私有土地让地铁的效率颇为低下，公共汽车太耗时间，私家车不仅左弯右绕，相比于飞机反而更加耗油。

    很快克里米亚花了将近七八个月的时间，通过了许多实践和书本上的教导，还有vr的飞行模拟器，最终在这架动力滑翔机上花过了空中的140个小时。这两百多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年365天，有整整8760个小时。学会开一架滑翔机的时间简直是九牛一毛。他不仅学会了如何操控它，还学会了如何做空中桶滚，和俯冲轰炸。很快他报名了不列颠王朝滑翔机锦标赛。虽然比赛的结果平平，但是他的实力已经超过很多老练的滑翔机选手了。拿着奖金和近几年攒下的一些钱，他更换了一架更小号动力滑翔机。其实克里米亚更想在新的领域做进一步发展，他本打算买一架南昌 cj-6a，但是维护和保养都是问题，更别提如何进行训练了。后来红色的滑翔机被作为展品放在家里院子中某一个棚子的下面，那一架新买的红色横条纹的朝鲜风配色飞机在接下来代替它完成了后来居上的250小时左右的时长。在克里米亚接到伦敦政府那一纸公文之时，他还刚刚从飞机上下来。政府的人等在学校里，看着这一位滑翔机手流利的从空中俯冲降落时，还都鼓了鼓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么？”库尔恰托夫用食指摩梭着他的大胡子，满脸堆笑。“好吧，你爸也不是等闲之辈，对不对？”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提起那架飞机。”克里米亚继续摊在沙发上。他没一点尊重对面的想法，只当是朋友聊天。

    “啊，这可是说来话长了……不过依我看，你的生化实验将会对我们现在所研究的东西起到很大的改善。你父亲在一家的海外药物公司工作，对吧。”库尔恰托夫并没有摊在沙发上，军人的习惯仍旧让他保持端坐的状态。“那是翌都旗下的一家公司。我们需要很多地面上的素材。而你，比你父亲要做的事情更高级些。你的身份和工作很重要，体制内的职位也需要被隐瞒，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起你的飞行经历。”库尔恰托夫翻了翻手机把投影转了过来。上面是一架小飞机——南昌cj-6a。不过这架飞机经过了改造，飞机的发动机和动力系统经过了修改，原本的油驱动改为了电力驱动。这让原本钢蓝色的飞机变得更加纤细。起落架也改成了三个圆形的悬浮板，用来控制降落的重力和风阻。“这件礼物是给你的。”

    “所以，我要用飞行员来隐藏身份吗？”

    “你学的真快。不过你在进入军用的编制时，是要学习如何开现代化的飞机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服从上级给你的任务，对吧？”库尔恰托夫抚掌而笑，他想不到这个毛头小子真是如此地按部就班。“在我们没有布给你新的任务时，你就不要进行除了练手以外的创新型实验了。”

    “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

    “没关系。你只需要服从我们的命令，你现在在内网中已经有了你新的身份，你的预案编号后加上八个零就是你的用户名，密码也是一样的。在激活账号之后每一个月就去装备部上报一次，这样就不会冻结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华夏国长城火控公司，八菱空技厂下的一份子了。那架南昌就停在我的阳台。你大可以开飞机过去。它的内部构造仍然是类似于滑翔机的。”

    克里米亚很快在库尔恰托夫手机上面的网站上画押。全息投影能悬浮在上面操作也多亏了有关于微波的能量发射器的使用。当把手指按在上面的时候，克里米亚感受到了一些温暖。空技厂的内网账号相当重要，里面不仅仅有feb电子飞行包，同时还有很多保密文件。库尔恰托夫又给了他一张临时工作证，用来进入体系内部。“去装备部报道，领完制服、内网机和登机证明后，就去找飞标。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的。”他不忘嘱咐克里米亚。

    这时候，阳光从背后落地窗射进来，照在克里米亚的脸上。“马上就中午了，百式餐厅离这里不远。如何？”库尔恰托夫去衣柜里换去了军装，改穿了一件毛绒绒的狐皮裘。今天听说南亚区会下雨，说不定一会就飘到中心了。他又戴上了他的小毡帽。红色格子的小帽子后面还吊了一片白色的羽毛。现在库尔恰托夫不像是一个长官，而像一个刚从林子里打完兔子回来的老猎人。

    “你要橘子吃吗？”库尔恰托夫在办公室的穿衣镜里面欣赏完自己之后，给了克里米亚一个绿色的橘子。“我特别喜欢这个皮薄馅大的品种。”

    剥开橘子里面看上去红艳艳的，但是克里米亚掰了一瓣放到嘴里，发现它真是酸的不行。库尔恰托夫还喜欢李子一类的水果，但是克里米亚对于这些光想想就能酸出涎水的水果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他和库尔恰托夫走在大街上，这时候库尔恰托夫看上去变得和蔼又慈祥。与其说是自己的长官，不如说是爷爷和孙子在逛街罢了。

    百式餐厅的厨子技术相当到位。而且两个人对那一道金银馒头赞不绝口。十六个蒸炸得刚刚好的小馒头工工整整地摆成一圈，中间放了炼乳酱和南乳汁组成的太极蘸料盘。比起多余的海参羹、草莓系列果盘一类的样菜，果然能填饱肚子的美味才更值得夸耀。在上这道菜之前，克里米亚看见一个备餐间的服务员走向后厨，还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个黑黝黝的脸让克里米亚觉得特别像泰大壮，无论是脸还是身形。但是克里米亚并没太在意。毕竟泰大壮是茫茫人海中的大众脸。罗宋汤的分量看上去也很大，两个人被塞饱之后，俨然发现那一盘海鲜羹还没怎么动过。“真可惜。这碗羹都凉了。”库尔恰托夫惋惜的说道。他把筷子伸到下面，夹走了里面的一只鱿鱼脚。克里米亚也夹了一筷子，把剩在里面的海参块挑了出来。

    “再见，回去等我的消息吧。”等两个人分别之时，已经回到办公室了。阳台很大的一个月牙形嵌在中央教区锥形弧面的外壁上，上面果然停着一架深蓝色的南昌。

    克里米亚也接触过一些关于攻击机的操作方法，在他后来购买的那架滑翔机，多半已经有这样的构造了。很快他就跳进了机舱。南昌虽然是仿制雅克2系列的飞机，但是内部结构的陈设更像是隼式战斗机的构造。

    拉起左边的把手，调整高空杠杆，调节电力分配。待其完成后，调节恒速调节器，检查螺旋桨的角度，这样动力系统基本就检查完毕。

    接下来拉起整流罩通风片，为引擎散热。主电池仓和附属电池仓都没有问题。调节点火开关，点火开关分别为闭、左、右、两四个挡位。在调节至闭后，加压电力至38千克。

    手操的发动机还算是较为麻烦的，不过对于飞行老鸟手操的款式在故障率方面大大优于自动驾驶。克里米亚启动了旋钮，摇动下面的惯性始动机。然后才开始点火。

    南昌飞机相当轻，电力却非常充盈。克里米亚踩住制动器，检查滑油压力计、转速表。他发现这架飞机的转数竟然达到了1700转，远高于1400的启动标准。踩舵的脚感也进行了加压处理，感觉跟脚踩的风箱一样地令人感到舒适。操作杆并不是很灵活——这一点克里米亚倒是很喜欢，滑翔机中对代替操纵杆的方向盘转向要求也很高，太过油滑的操纵杆是极其容易出事故的。

    待所有的襟翼都检查完毕后，克里米亚朝库尔恰托夫挥了挥手。“这架飞机我太喜欢了。”克里米亚竖起了大拇指。他不必进行复检，确认好转速之后就把飞机开到一边摆正，机头正冲向月牙的另一端。

    “确认完毕！”待克里米亚系好了安全带，发出信号之后，库尔恰托夫把手臂举起，奋力地挥向前方。悬浮仪立刻向后翻折，发出白色的亮光。飞机从台上划过，划过一阵残影。克里米亚只把节流阀慢慢前推，这架飞机就猛然升空。

    “是标准地caac式起飞，真不错！”库尔恰托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朝着天空挥了挥手。

    晚霞已经渐渐笼罩了军区内部。白色的建筑被照的红艳艳的。

    “什么鬼？技术理论检查？今天是周末，周三就开始了吗？”克里米亚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这个变数。他望着对面飞标油乎乎的脸。“少爷，您别激动。这是最后一次理论检查了。每年五月一次，八月一次，十一月一次。一年就三次时间。您要是再等就是几个月后啦。只有飞行手册和您平时见得不太一样，剩下的sop、f一类的东西，和您在地面上是一样的。”

    一想到早一天上任，就早一天能拿到工资。克里米亚骂骂咧咧地去装备部领了飞行员的装备，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

    和大陆边境白紫色的壁垒风格、工业区橙灰的钢铁重机风格、花花绿绿的透明水晶城市风格相比，军区风格又变得不一样了。军区变成了传统的白红色。带有金边纹饰的红色横条是整个白色军区中唯一的装饰色。在这个军区内带有红色长城喷漆的白色建筑，是长城火控公司所掌握的建筑。长城火控公司所管辖的范围太广阔了，主要以研发空军、海军一类的动力系统和搭载武器。至于作战人员、信息技术等等的其他项目，由其他的火控公司进行研制。这些火控公司都窝在不同区里的军区中，这也方便对它们的产品进行测试，测试完成的武器则由工业区生产后直接运送到大陆下方，也就是环绕翌都，建立在其他浅海域的那些军事基地中，由他们负责组装和使用，或者在那里与现代武装进行对照试验。同时对于军事特区的灵活性，每一个军区都有好几条快速线路用于迅速来回于翌都和海上军事基地。

    军区已经登录好了克里米亚的信息。和在壁垒附近工业区的电梯检查一样，通过基因进行认证。克里米亚在回到军用交通线路时过了好几道关口。

    很快，克里米亚在房间里摆弄着电脑接入了内网。飞标告诉他，在社群中有所有类型飞机的手册。克里米亚有自己的那张私用飞机驾照，而在翌都军队确实有使用滑翔机的机种，所以他只需要背下私用飞机手册、sop和八菱空技厂自身的飞行手册。看到通知评论区下面的评论，一个顶着某某轻航飞行大队长头衔的用户留言表示最近翌都新进的一批干员让军队的编制扩招，同时因为整顿优化的问题和最近有几起天气造成的飞行事故，这一次的检查比来年都要早一些。还有人在上面发布了一些容易中标的题目。总共客观与主观题不过25道，相对于克里米亚平时从各种册子里找的飞行理论试题已经算是少的了。而且二分之一的通过率看上去也不曾是什么难事。

    上面的考题算是较为常规的考题，而剩下关于微波和光能量的题目需要下足心思背下来，这是翌都独有的技术。不过克里米亚注意到了一道留言中的题目：恶劣天气的复杂改出。

    这道题他不仅没有在动力滑翔机的性能数据表上面找出，群组讨论里也没有人回答，这道题就孤零零地在一个小窄条中，被其他一百多讨论甚至一千多讨论的问答贴夹在中间。

    克里米亚在首页上搜索的时候，跳出了一个专业速查表（qrh），他下载了关于动力滑翔机的一大组内容，而且在翻看目录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份‘非正常机动’的数据，点开后，失速管制、同步管制，中断起飞和复杂改出的一些程序操作步骤也都在上面写着。经过筛取之后，这些知识点被克里米亚自己用软件做成了题目。克里米亚刷了好几遍后，已经是快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了。这种兴趣之下的刷题自然是有趣的，但似乎让克里米亚烦恼的不是光与微波这一类新概念，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玩的《战舰世界》忘了签到，能到手的大奖励箱子，又得等下个月才能再签了。

    在周三的测试如期进行，克里米亚发现，军区内也并不是想象中的枯燥单一，他现在正坐在像国家剧院一样的阶梯状议事厅中，每个人隔得很远，桌上有一个密封的试卷袋。飞标的检查人员提前把他们的设备都保管好，场内也开了信号屏蔽器。cbt考场里人很多，但是没有人说话，偌大的房间却落针可闻。克里米亚的旁边有和他一样的生面孔，也有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的老兵油子。等信号一响，密封袋上面的投影锁打开，克里米亚赶忙拿起试卷。不过他似乎在某一刻感觉心脏骤停。

    考题显然是今年重新整顿的，所有的题，都跟克里米亚预习的不同。

    机体压差何时会出现红色信标提示？

    发动机启动活门由何驱动？

    当rpf供电器出故障时，由何种方法在500米高空的山地地区寻找到北方？

    这些题目毕竟和职业息息相关，稍微想一想也能答出来。但也有一些题目是属于怪题了。

    在平流层驾驶无动力滑翔机，请推算出着陆所经历的最短距离。

    这道题给克里米亚气笑了，这连哪种型号的无动力滑翔机都没说明，他暗骂着：“怎么不考考光能量立场由哪一部分的电机组供电啊？”

    下一道题：请简要说明<台风>歼击改九型水侦的护盾发生器由何电机组供电。

    有病啊！这思想是克里米亚写下答案前最后的抵抗。

    一顿操作后，除了这几块难啃的硬骨头，克里米亚仗着一杆油性笔在滑翔机题目中乱杀。他默默记下了自己的答案，晚上的时候，看到群组里的讨论除了些抱怨以外，认真讨论的题贴和自己的答案基本不差到哪去。护盾一类的光能量几乎是大部分人都有的短板。克里米亚估么着自己也就错了三四道题的样子。主观题尽量也写得简明扼要一些。

    两天之后结果出来了，克里米亚没有意料到的是这次的通过率不到30。这意味着，70的人都要重新考核，而b卷则比a初卷难了不知多少。看来有不少的航空兵都会禁飞好几个月等下一层考核了。

    克里米亚总共错了5道题，算是险胜。看得出来，这场艰难的考试克里米亚把天时地利都占去了。这时有一个电话打来，是库尔恰托夫长官的。

    “祝你顺利通过审核，你现在有一个新的身份，我们替你安排了一个合适的职位——七代侦察机测试员。这些飞机是目前最接近滑翔机的一类了。”库尔恰托夫的方脸不停的左右晃，他正在吃橘子。

    “谢谢您。我会听从您发布的任务。”克里米亚简单的和对面聊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侦察机兵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单位。在战争当中起着左右战局的工作。克里米亚在战舰世界的主港口翻看着船只，把视线移到了一艘修长的哲和国重巡上面，正是太平洋战争中的利根号。据说在中途岛一战中，正是因为利根号的侦察机晚了半分钟启程，而且报错了目标，结果才造成了当时最庞大的航母群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