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容舒记得与唐阶见面那次,自己离开前唐阶说的那些话:“我记得校庆不久,霄山的表妹发现霄山当时足面都青肿了一大片,他还坚持说没事,不肯告诉他的主治医生。后来他的表妹以此为要挟,才勉强休息了几天。当时他们吵架时,我也在,我还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话‘它痛它的,我做我的事,互不干扰就好‘。”
容舒想起来了,怪不得他的办公室总是大门紧闭;怪不得,那一个星期她都没见到他的面。
自那之后,容舒就知道,抛开爱不爱的问题,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有责任的。
“我跟你说这件事,是为了跟你说明,霄山他是一个爱人胜过爱己的人。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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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下午的时间段,南方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原本在公园休闲活动的人也纷纷各自散开回到室内。
公园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目下这一片地方,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秦霄山和容舒。
容舒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让秦霄山靠着自己的肩。
“你还记得,你向我表白那天,你说过的话吗?”
怀里的人僵直着身体,虽然是几不可感的动作,容舒还是感觉到他点了点头。
“你说过,你的感情世界,由我涂鸦”,容舒很平静地叙述着,“你违约了。”
“既然你已经将自己的感情世界交付予我,就别想算计着不声不响的离开。而且,爱情也是基于信赖关系产生的。在你困难的时候,你选择向我隐瞒,一个人舔舐伤口,是不是也是一种对我的不信赖。不信赖,不能互相依靠的爱情,能走长远吗?”
容舒抚上他的背,继续说着:“亡羊补牢好吗霄山,不要走到根本违约这一步。”
容舒感觉他靠着自己的地方湿润了。
“霄山,今天是你跟我表白的第16天,我们却没有作为情侣真正在一起一天。”容舒说着说着,她自己的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涌,泪水滚落到秦霄山背上的衣服上,灼着秦霄山的心,“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很果断的,如果别人不理我,我都能很干净利落地扭头走开的。”
“但是,今天,我发现我对你,并不能做到这样。我想了想,或许,这就是别人说的恋爱脑。我不想变得那样。所以,今天我来,是来找一个明确的答案。当初,你把关系开始的选择权交给了我,这次,关于我们关系的走向,该到你了。”
容舒听见秦霄山哑声道:“你找过段医生了吗?”
“找过。”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很可能站不起来了。”
“他很坦诚,该说的都有说。”段医生并没有说过,她这句话也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承认。
“你不介意吗?”
“我既然能跟你开始这段关系,能跟你说前面那些话,前提就是不介意。你忘了,上次在医院时,我就已经知道你有脚疾。”
“那时我起码还能伪装一下,现在也伪装不了了。你还年轻,不能预知前面的困难;而且,你的父母,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像我这样的人的手上的。”
“我父母评判一个人值不值得他们的女儿托付终身,并不在于这方面。而且,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了你的情况,他们尊重我的选择。”爸妈说让她‘自己把握’来着,就是虽然不满意,也不阻拦。自己这么措词,也没错的。
“我还是……不敢。”
“如果你能忍受别人为我戴上戒指,我成为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你可以一直缩在龟壳里。而且医生说了,只是可能,好转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秦霄山抬起头,眼白还是爬满了红丝,但是他的眼神透亮:“我们不分手。但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坏的,我给你离开的自由。”
“好,这回你不能食言。”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是坏结果,她也不会负他。至于为什么不再讨价还价,她知道,秦霄山不会接受。
太阳这么毒辣,他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万一被晒伤…还是赶紧让一切赶紧安定下来,然后劝他回楼上。
于是那段时间,容舒一直来回奔忙于医院、律所、学校之间。
新的三点一线替换了原来的日程。
秦霄山的病房是个套间,里面的装饰布置都是围绕着‘治疗与工作’布置的。
“复合“后,秦霄山基本上都百分之一千配合段医生的工作。让段医生一度以为之前的秦霄山已被夺舍。
秦霄山心情不错,连带着容舒也是身心舒畅的。
容舒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她也曾向段医生讨要过工作,但段医生婉拒了她。其意思是,容舒认为,是现阶段的治疗活动,还没有她这个业余之人能参与的。
他们在一起的日常,经常是她到医院后,容舒边吃着秦霄山让人准备的夜宵,边看电影,讨论剧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在度假。
容舒今晚在来的路上,打算带秦霄山进入泰剧的坑。她真的好爱,虽然狗血,但刺激。不知道,他看到伦理上反转再反转,四个人,六层关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嘿嘿,真期待。
结果,一进门,秦霄山就招呼容舒过去。他操纵着轮椅,让容舒跟着自己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容舒看着熟悉的,厚厚一沓的真题。瞬间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你未来是要考研还是考公,但法考,是作为一个法科生必须要过关的。算一算,你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这是我下单的历年真题。”然后指着另一处叠着的几本厚笔记本,“这些是我写的试题笔记,答案解析我已看过,有些不周全的地方,我都补写在里面。还有一些重点和需要深层次了解的,也一并写入。你先看看,如果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容舒翻开比真金题还厚的笔记。果然,秦霄山按照题序,每一道题,每一个选项,都有详细的解释和知识点引申。自头至尾,每一个字都很隽秀,无一处潦草痕迹。
里面红的黑的标注,以及各处下划线、波浪线、五角星强调符。
每一处的细节,都彰显着他的用心。
容舒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项浩大工程的,但此绝非一日之功。
她反身抱着秦霄山,还在他颈窝蹭了蹭:“你好坏,这让我怎么戒得掉。”
“你对我负责,我也要对你负责“,秦霄山开始不解风情起来,让这样适合有进一步身体纠缠的机会溜走,“以后你周末再来,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平时你就复习法考或者学习。”
怎么会是浪费,她从来不这样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很开心。
“秦律师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周全。我学习和爱你,不是一件零和博弈的事情。我可以在你这里学习。”
“不行。”秦霄山果断回绝,他还不知道她自己在旁边,她就很躁动,“你静不下心来,我会干扰到你。”
“哟哟,秦先生”,容舒从刚才感动的气氛中脱离出来,捏着他的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点也不谦虚。”
秦霄山倒是:“我陈述的是事实。”
“假设是事实,我在学校,看不见你,岂不是更闹心。而且,律所下班后,都是晚上9点多了,且不说能不能占到位置,我刚拿出东西,图书馆就已经到闭馆时间。”
“你是越来越会狡辩。”
容舒笑嘻嘻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行吧。我辟一方净土给你。”
“谢谢秦老板。”
于是从次日开始,病房里又多了一张书桌。
容舒晚上来的时候,已经万事俱备,只欠读书人。
她本来以为,秦霄山会把书桌安在休息室里,因为那里基本已经成了她的房间。
没想到这个心机的狐狸,把净土开辟在了他的办公区域内,这一大一小的桌子,让容舒想起了母子停车位。
不过,在她的学习问题上,秦霄山是认真的。平时他需要语音通话或者视频会议时,就会到别处去;在容舒学习时,除了医护人员基于治疗目的偶尔的出入,房里基本是很安静的。
以至于,一根针坠地,都显得格外刺耳。
容舒第一次恨自己的男朋友与自己是同专业的。
她再也不羡慕那些同行的情侣了。
什么人啊!
每天给自己分配复习任务,写完了真题,他还嫌不够,还亲自改编真题,让容舒来做,美其名曰‘巩固知识点’。
难为容舒白天在律所烧脑,晚上跟男朋友在一起,还要掉头发。
她看着梳子上缠着的头发,还是乐观点叭,起码这预示着自己要变强了,是个好兆头。
不过,秦霄山这只狐狸凭什么有一头乌黑细密的秀发!
容舒开始怀疑秦霄山背着自己偷偷地戴假头套。
她的思绪开始飘起来,首先是一个故事:结婚几十年,丈夫从来没见过其妻的素颜。原因是妻子在丈夫起床前化妆,睡下后才卸妆。
哼!说不定秦霄山也是这样。
别看他人模鬼样的,指不定也不是素颜。
可惜了,要不是晚上要回去,自己就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薅他的头发,看看他这几条毛是真是假。
不过假的能做到这一份上,她也想要他推荐给自己。欸嘿。
秦霄山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又魂游了,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容舒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给他知道,不得被‘扒皮’。
至少也是一天要多复习几个专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