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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几回花下坐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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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么?”

    “怎么就不能知道你名字?”南棘反问。

    商轻云拨弄着垂在前胸的一缕麻花辫,笑得花枝乱颤,说的话却让人无端发寒:“知道我名字的人都去养我的牡丹了,你想几时上路呢?我瞧,你长得还不错,若是你有什么心愿嘛……姑奶奶我考虑一下,帮你了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芙蓉镇山清水秀的,怎么养出的小姑娘,一点都不钟灵毓秀呢?

    南棘想了想自己的心愿,嘿,还真不瞒你,老子就想让天下的坏人都死光,看来姑娘你是帮不了我。

    他也知道,自己三脚猫功夫,和洛神图鉴上的姑娘对上,那不赶上送命吗?

    反正他是挺惜命的。

    从小就惜命。

    院里的金阁牡丹百媚千娇,很多都弯下了头去,看啊,连花都知道避其锋芒。

    所谓洛神图鉴,列举了天下颇有成就的女子,她们的武功虽不说数一数二,但都能在武林中排得上名号,同时又身怀其他绝技,大部分姑娘出身于贵族世家,传闻能起死人肉白骨的谷惊鸿,敢单挑武林盟主一战成名的司玄芝,诗文争相被天下人传抄的女官郁幽兰,还有其他不那么出名的在琴艺、棋艺、刺绣等方面有所建树的十三姑娘。

    要说南棘为什么偏偏记住了排名靠后的商轻云,其实她的名声委实不太好,她常年混迹于瓦舍勾栏,经营了好几家风月场所,虽说在这方面混得风生水起,可如何叫世人没有偏见。

    商轻云荣登图鉴第四,传闻在她身后的是问机阁,问机阁尽知天下消息,这一带的所有机密消息,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所捕捉了去。

    她要嫁去钟宣城,不会是为了获取什么机密吧?

    南棘越想越觉得可能,莫不是自己得知了真相,要被杀人灭口——

    他脑子快速运转着,突然,他说:“在芙蓉镇,你找不到想要的人,我是外地来的,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尽管使唤我,不是挺好吗?”

    商轻云一个冷笑,但这个可吓不了南棘,她再怎么说是水乡长大的,圆溜溜的眼睛里就算是飞刀子,也被她甜糯的气质削弱了,毕竟南棘自诩,见惯大场面的人是不惧这些的。

    商轻云嘟起嘴,认真想了想,随后她柳叶般的眉毛一挑,像是觉得此话不错,便放宽心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下面的人总是笨手笨脚的,你如果帮我把这娇艳的牡丹照顾好了,我就考虑一下你吧……去松土除草,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你的价值。”

    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看来也还是笨笨的小姑娘嘛。

    商轻云挥一挥衣袖,潇洒地走远了,其他的小厮噤若寒蝉都去干自己的事情,有一个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递给他铲子之后,还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能被美人如此重用,也不愧为一桩美差……”

    南棘松了半天土,才完成了一角,他望着偌大的院子,愁眉苦脸。心想他以后也要种一山的草药,谁要是惹了他,他就要惩罚那个人,帮他松土除草,没干完不许吃饭。

    天色刚擦黑,商府后院已经点亮了灯笼,隔不了多远就是一处光,照得花园恍如白昼。

    南棘可算在午夜来临之际,做完了活,本想直接躺在地里,但泥土松软湿泞,一躺上去衣服得全废,便跃上屋顶,仰面躺上,舒展四肢,不禁感叹活着真好。

    本想假寐一会,但这会儿,大脑清醒异常,肩膀酸痛不想动,便打定主意,明晚再去帮萧钧好了。

    望着头顶的一轮清月,南棘觉着今夜的月光似不同以往,他看一眼院子,原来竟是因为商府太亮了。

    “啊,城里人真会玩,赏花观月,好不惬意。”要是有……荔枝桂就好了。

    说起来好久没有喝到那味道了。荔枝桂也并非名贵佳酿,南棘也喝过一些好酒,偏偏那酸涩回甘的口感叫人想念。

    欲买桂花同载酒啊——

    难寻、难觅。

    独自对着冷清的孤月,有什么好玩的?

    商轻云总不至于要邀她的爹一起来赏月吧?南棘带入了下商老爷那怒目横对的老脸,实在想象不出那父慈子孝的场景,还把自己雷到了。

    南棘的武功最近有所上涨,他辨声能力好了很多,眯起眼睛,眼前就是那远处的蒹葭水,古老的河水唱着一支神秘的曲子,流传了一千年的声音,弥散在雾气中,他的心终于平静。

    小桥流水,暗流涌起,“咕噜咕噜”,似一曲轻快的歌谣,光阴都在此刻慢慢流淌,南棘随着水声用手指扣着青瓦——

    “哒哒……”

    “月落乌啼霜满天——”真好,忘了愁。

    午夜,芙蓉镇几乎没有半点人声,就连虫鸣声都远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南棘听到了那令人泣断肠的“折杨柳”。

    萧声吹得不是很流畅,故而调子拖得很长,缓缓泻出的音符早没了如泣如诉的味道,要是让特别喜欢这支调子的人听到,恐怕气得半夜提刀找人。

    玉门岭经常有听到戍边的士兵,在他们睡不着的夜里,吹得呜呜咽咽的。

    这可是温玉软香的水乡,谁在没事思乡呢?

    菱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

    到了水乡,所有的调子,都染上了软糯的味道,可到底是曾经时常听到歌谣,是能解乡愁的,也是……极好的。

    就在这时,商轻云终于踏着更深露重回家了,她先是看了一眼牡丹花,似是觉得南棘完成得还不错,接着眼神扫了一圈,见到屋顶上的南棘。

    她足尖轻点,飞身而至南棘身旁,眉头微蹙,欲想说话,却也被萧声吸引,侧耳倾听片刻,终于沉下心思,转过头对南棘说道:“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吧。”

    南棘点头。

    商轻云抬手:“睡那里——”

    南棘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处在角落的房间,离门最远,特别偏僻。

    南棘:“……”

    算了,人在屋檐下。

    他扯一下嘴角,算作应答,准备去睡了。

    南棘推开房门,环顾一圈,挺小的屋子,摆设倒还齐全——

    没让他睡柴房,预想的灰尘蜘蛛网也没有见到——能睡个好觉。

    回身关门,也不需要燃灯。

    借着薄薄的窗户纸,还能看见商轻云立于先前的地方,似乎正在辨别萧声,看来就连她的武功,一时也断定不了吹箫人所在的方向。

    吹箫人武力确实高,他想要掩藏声音的来源,轻轻松松。

    商轻云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她将若有所思地凝神时,目光尚未抵达那个方位——

    万籁俱寂。

    萧声没有任何预兆的,停了。

    南棘注意到了这一幕,简直想大笑,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于是又很努力的,憋住,眼角的泪花都泛了出来。

    商轻云又听了一会,确定不会有人再吹了,她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见她院子里的蜡烛被吹灭,另有小厮匆匆灭了所有的灯笼,整个商府陷入了黑暗。

    天不见亮,南棘带上扶月刀要去比划比划,没想到遇上了商轻云,她没有再穿宽袍大袖的华服,而是随意扎了一根麻花辫垂在脑后,穿的是劲装,但也不是朴素的,淡粉色上还是绣着花纹,南棘暗道:“讲究。”

    商轻云拦住了他的去路,眯起眼:“跟我走。”

    南棘防备的看着她,心道:“不会是带我去当小倌吧?”

    商轻云见他戒备的模样,似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戏谑道:“哪个男人好你这款,吃饱了撑的么?”

    花天酒地肥头大耳的老爷们,喜欢那种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仿佛在那种地方真正找回了自己的,所谓在家里母老虎跟前失掉的面子。

    南棘虽清瘦,好歹也是常年练武之人,不孱弱,身上有股子正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随即带着南棘到前厅吃早饭,见她坐下,南棘也想跟随她一起落座。

    商轻云伸手拨开他:“你是我护卫,你见过小姐同下人吃饭么?”商轻云指指偏厅,傲慢道:“你可值姑奶奶我的十金,这么也该有点样子,是吧?”

    南棘大喇喇地去了偏厅,顿觉自己这趟活做得……亏了。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但……他算是卖给美人这个面子,也不是特别亏吧。

    商轻云先去了众芳汀——

    哪一条巷子没有烟花歌舞之地,众芳汀其实也就是个名利场,姑娘们陪笑喝酒,说白了为的也是白花花的大银子,无名无利之徒,还想让美人作陪,做的是春秋大梦。

    众芳汀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可不正是收买消息的绝妙之地,商轻云视察了一圈,有人在她耳畔掩唇而语,几个擦肩,她大概又收获了几个情报吧?

    南棘坐在大厅里等她,当年他也是这种地方的常客,拿着每月例钱,就算只喝酒,赏赏美人,日子就是混呗。

    迎着南棘走来一姑娘,玄色的衣裳上铺满银色牡丹,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破旧的斗笠带在头上,顿时遮住了半边脸,等那姑娘走进,不是商轻云是谁?

    众芳汀一面临街,一面靠蒹葭水,那里有艘装货物的船,上面有两个大箱子,看不出来装了什么,从的吃水线来看,并不轻。

    货船畅通无阻的向那被群山包围的谷地驶去,南棘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像是上苍听从了他的呼唤,船稳稳停靠了那处码头上。

    南棘跟在商轻云后一步的地方,低着头上了岸,一行人来到了归鹤宫前,商轻云颔首:“商轻云,求见吴宫主。”

    归鹤宫的人前来把箱子抬了进去,放商轻云过宫口,南棘要往前走时,旁边的人用刀横在他面前,示意不准过,南棘赶紧伸长手拉住商轻云的裙摆:“小姐,我是你护卫,你一个人前去太危险了。”

    随后眼巴巴的望着商轻云,仿佛她是只误闯入狼窝的小白兔,要不是她查过南棘来芙蓉镇的目的,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他是我弟弟,脑子不太好使,留他在这里,他等会……发起疯来,不好收拾。”商轻云指了指脑袋,一脸严肃。

    南棘眨眼,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傻弟弟,顿时有点生气,转念又一想,他们成了姐弟,那她不就是傻姐姐了?

    他被自己的逻辑安慰到了,转过脸对着守门人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

    商轻云恰巧见他笑了,这下轮到她莫名其妙:

    ——这人莫不是真傻了?

    好歹是进去了,就不要管过程如何。

    归鹤宫其实就是随山洞而搭建的,十分简陋,但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要不是有领路人,估计他得迷路,转眼就到来到宫主面前。

    此位宫主看起来不过三十,一双丹凤目极亮,一身黑色锦袍,但他从几人到来后,目光一直落在南棘身上,商轻云微微蹙眉:“吴宫主,我家主人托我向你问好,别来无恙。”

    “呵,一个如此不知礼数的小丫头,你家主人真是觉得他面子大得——不得了了吗?”吴渡冷笑,“他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是谁?南棘竖起耳朵。

    “吴宫主这话,也不怕我学给主人听?”商轻云冷冷说完,转身,掀开了两个箱子,里面居然装满了黄金,“一千两黄金,只为向宫主讨要一人。”

    吴渡从位置上走了下来,却不看黄金,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南棘,随后他说道:“我吴某这里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人,居然价值黄金千两,我怎么不知道呢?”

    商轻云两步上前挡在南棘身前,嘴里发出嗤笑:“宫主几次三番阻止我等前往绿衣谷,我们想要什么人,你清楚得很。”

    吴渡立于商轻云面前,出手捏住了商轻云下巴,用极轻佻的目光左右打量她的脸,慢条斯理地道:“我发现你们求人办事,态度真的很不好……人我可以给你,但,至少得一命换一命吧,千两黄金竟想要同我换了去,岂不是太便宜你们?虽然,我同你家主人有交情,但也不能这么宰熟人,你说对吧?”

    南棘突然脊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谁?”

    吴渡放开了商轻云,像是被弄脏了手,扯出袖子里的手绢,细细擦着手,随即指向南棘,随口道:“他。”

    商轻云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吴渡好心解释道:“你虽然也长得还不错,但比起你家主人还是要略逊一筹的,况且你也马上要成亲了,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看这位兄台就很适合留下来,你们要走了我的宫里人,我独自守在山中太寂寞了,需要人来替我解闷,至于别的话,便无需再谈。”

    商轻云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真是大事不妙,一边是主人亲点的人,一边是主人亲自交代的任务。

    “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所做的事告诉给主人听——”商轻云怒目而视。

    吴渡笑得没心没肺:“你确定要那样做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子归兄能够平安抵达五渠县。你说呢,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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