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章开售
“站住。”林梧喊住要进屋的林哲。
“姐，”林哲蹭过去，“你还没睡啊。”糟了糟了，他心里疯狂呐喊：这么晚了大姐怎么还没睡，她不是说要睡得早才能长得美，今天连脸蛋都不要了？完了，谁来救救我。
林梧笑眯眯，林哲却觉得这笑容还不如没有，太吓人了。
“今天去哪里了？”
“就，去刚子家玩儿了。”
“据我所知，刚子最近几天都跟着他大哥，怎么，你也一起出去了？”
林哲泄气，他决定实话实说，脑袋套拉下来，“姐，我是真不想写你给布置的作业，背什么诗词，抄什么笔记，我真没那个脑袋。姐你别让我学了行不，我保证指哪打哪，除了这个，姐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林梧眉头皱了一瞬，又很快放松，心里有点颓然，她也不是那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性子。
“你不想考军校了？”
“想，但我真不是那块料，学习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林梧沉默一瞬，近期厂区里人有点杂，先稳住这小子让他别出去闯祸是真，“那你包下家里的家务活吧，一天三顿饭加扫撒整理，一天五毛钱工资，做不做？”
一天五毛钱，一个月就是十五块，林哲心里快速地计算，感觉自己已经要开心的飞起，只剩下点头的份儿，“做的做的。”
……
时光如水，转眼到了定稿的时间。
终于又见到了理想中的另一半，胡世杰眼前一亮，林梧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打扮，但仍然俏丽可人，普普通通的衣服也挡不住明媚的气质。
张琴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孩，穿着朴素，气质大方，长相也确实如大儿子所说，好看得过分了些。她打心眼里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女孩做儿媳妇的，她自己就是个女强人，太明白顾不上家的痛苦，是以一直都希望儿子能找个贤内助，相夫教子。但显然大儿子不这样认为，罢了，自己这个妈说的话分量也高不到哪去，何苦做这个恶人。
宋琰面无表情，在此之前胡世杰两次找到他，想要知道林梧的住处，都被他挡了回去。今天正式交稿，林梧却不得不到场。
林梧无心顾及几人的心思，这段时间昏天黑日地校对书稿，也确实熬得很了，顶着一对熊猫眼，林梧把厚厚两摞笔记本放在张琴面前。
“幸不辱命，提前完成任务。高中语文和数学两个科目的参考资料，全部在这里了。”
张琴反应过来这不是相亲现场，这次的会面是带着工作任务的，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儿子的心情如何并不能影响她对书籍质量的判断。她捧起一册笔记本，一页页翻过去，每页俱是书写工整、条理清晰，看不出一丝赶工的痕迹。
看完一本，忍不住又去翻第二本……
林梧也不急，坐在旁边静静等着。
等张琴把所有笔记本全部翻完，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她长吁一口气，双眼闪着奇异的亮光，暗道：成了！
等林梧意识到这亮光意味着什么时，已经是二十天之后了。
张琴急着去出版社处理后续事宜，胡世杰拖住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临出门，他叫住林梧，“林梧同志，我今年26岁，在市棉纺厂工作，前两年刚升任副厂长。母亲在一家出版社任总编，父亲也是体制内的干部，另外还有一位正在就读初中的小弟。请问，我能够以婚姻为前提和你处对象吗？”
胡世杰在工作上非常大胆直接，而这种作风也让他在一众散软的职工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厂里史上最年轻的副厂长，是以他从来认为这种作风应该带到方方面面，当然，也包括处对象。
他也相当自信，几次的相亲经历告诉他，他这个人，还是很受小姑娘们喜爱的。是以，在接收到林梧的干脆拒绝后，胡世杰是相当有几分错愕的。
“什么？”
林梧也很好笑，这个人还没见过自己几次吧，这么快就决定要以婚姻为前提处对象，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更何况，自己刚处理过二妹林小桐的对象事件，现下实在没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她笑得更客气了几分，“您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我们恐怕不太合适，抱歉。”
“公交车到了。”宋琰很庆幸公交车来得及时，不然自己怕是忍不住要打胡世杰一拳。
当然，让胡世杰认栽，是绝不可能的。
而宋琰对于胡世杰再次找到他，也毫不意外。
“胡哥。”宋琰点头。
胡世杰从容站定，“别误会，我只是来转达一个消息。明天起，参考资料正式开售，第一批售卖点定在文市，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带你们一起过去。”
“这么快？”宋琰怀疑，他虽然不懂出版业，也知道一本书的出版要先后经历选题申报、审校、申请书号、排版、印刷等等流程，如同他们做实验，从来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须审批通过后有了批文和经费才能顺利开展。照他看来，再如何快，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是的，”胡世杰笑容不变，“情况特殊，我可以跟林梧同志当面说清楚吗？”
……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唯独缺了张琴一人。
“20万？”林梧惊诧。
“是，”胡世杰也眼里有光，他自然也能看出这套参考资料的优点，但万没有想到社里竟做出了第一次出版就发行20万套的决定，这让他对眼前的女孩越发看重，也更势在必得，“昨天晚上打的电话，说不方便联系你，让我转达一下。这次打算印刷20万套，剩下的在电话里不便讲，叫等她回来。”
事实上，胡世杰现在也不清楚，20万套是张琴搭上了大半人脉后作出的妥协，她原本想第一批发行30万套，但被社里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多方博弈后，最终张琴只能妥协，发行20万套，且第一批书籍张琴需要自己寻找合适的铺货商。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比林梧预估的5万套整整翻了四倍。
吸了口气，林梧问：“我想知道这次出版这么急，书籍的印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胡世杰当然不会说，为了一炮而红张琴已经酝酿了多久，又统筹了多少人脉资源，“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母亲的工作能力请你务必相信。当然，也是多亏了你编纂的速度足够快，否则我母亲也不会想着赶在明天发售，开学可是个大日子，这一天最适合不过。”
林梧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张总编什么时候回来，有需要我做的吗？”
胡世杰笑容诚恳，“不要叫张总编，就叫张姨吧。她过两天就回来，叫我问下你的住址，就写在这里吧。”
说着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递过去。
林梧准备接，却被宋琰拦截了过去，他拿起笔，“我来写。”落在纸上的却是他自己的住址。
胡世杰也终于反应过来，宋琰这是三番五次在拆自己的台。他盯了宋琰两秒，很快又释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倒也无可厚非，单看个人本事罢了。
……
第二天，这套即将在明年封神的习题集，悄无声息在文市开售了。
文市东城新华书店。
店员们正在清点库存，顺便把刚收到的两包图书放到货架上。
店员小姑娘放完一小摞《家禽饲养手册》，拿起手边的剪刀往最新的包裹上一划，“刺啦”一声，牛皮纸袋应声而破，露出了里面崭新的红色封皮，几个黑体字简单明了：“高考宝典”。
“咦？”似乎觉得这类书很是少见，又或是红色的封面太过喜庆，小姑娘干脆摘下上货的手套，捧起一本书翻了几下。没一会儿就站直了身体，三两下把剩下的书摆好，火速拿着一套《高考宝典》奔到柜台结了账，又跟另一个店员张姐打了个招呼，就往家里冲。
“这套书比上次自己辛苦抢过来的参考资料，看上去可专业多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上过高中的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这下好了，有了这套书，哥这次肯定能考上！也不枉费我买书的巨资！可惜只有语文数学两个科目，要是也有其他科目就好了。”想到这心疼地龇了龇牙。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和小姑娘擦肩而过，稍微诧异了下，便举步迈进了新华书店，跟柜台店员熟稔地打个招呼，照旧往传统文学的柜台走去。
他是中学的语文老师，前些年很多书不敢留，毁了不少，现在每个月都从老伴儿给的口粮里省个两块钱，买一本书回家。
他哼着小曲儿，正琢磨这个月买哪本书，视线忽然被旁边一排书架上红彤彤的书脊给晃了下眼，随意一扫，一水儿的《高考宝典》。
“哟，还有这个呢，这可不好找，小张啊，这个《高考宝典》我能看看吗？”
“李老师，看您说的，我这就给你拿。”张姐是个热心人，这会儿书店不忙，她把书递给李老师，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看。
李老师擦擦手，小心地翻开扉页，看了条理清晰、分类完备的目录，又去看习题和讲解，不觉间竟是把一整本语文《宝典》给大致翻完了。
他频频点头，“好书啊，编得太详细了，太有针对性了。不行，我要早点告诉学校，看能不能买一批回去，对，学生那里也要说，几个人凑一凑也能有一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