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章出版
等胡世杰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到的就是家里一片和煦：他小弟胡世伟一改平时惫懒的性子，趴在书桌前乖乖写作业。他妈张琴同志，陪在旁边安静地看书，怎么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胡世杰诧异地抬了抬眉，就接到张琴递来的眼神暗示。
两人悄无声息地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就被塞进手里一本小册子。
等确保不会影响到胡世伟学习，张琴赶紧指着他手里的小册子说：“你快看看这个。”为了不耽误胡世伟复习，这是张琴熬夜手抄下来的版本。
胡世杰已经工作10年了，在副厂长的位置上也干了有两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母亲早已不会瞒着他，是以他自然清楚母亲在事业上的进取心——才翻了几页他就明白了，母亲这是想要曲线救国。
只是他不明白，永远充满干劲的张琴同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事情上有了犹豫，难道是……
胡世杰开口问：“是不是这本书的版权出了什么问题？有抄袭成分？”
“不是，”张琴摇头，语气有点一言难尽的意味，“我怕这书出版后对你弟弟影响不好。万一别的学生因为这本书，成绩冲到了前面，那你弟弟岂不是要吃大亏？”
胡世杰一怔，他没想到母亲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在学习一事上，他小弟会受到的影响多了去了，又哪里还在乎一本小小的参考资料，他有点哭笑不得，但这话又不好明说。母亲一向对小弟的事情十分上心，其关爱程度简直称得上殚精竭虑，但凡能给最好的，她都不会另作他想。
胡世杰只能劝得委婉些：“要不您先跟书的作者谈一谈，万一这本书只有这么一点，或者是作者完全没有出版的意图，那我们在这边苦恼也无济于事。事情总要先走出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再随机应变吧。”
胡世杰的想法很简单，等真拿到了全本书稿，就不信事业心强的母亲不心动。
张琴叹了口气，“也只能先这样了。”
等再次见到宋琰，问到关于这份教案的情况，张琴竟然矛盾得无以复加，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宋琰看着张琴，她眼神飘忽不定，嘴角的笑也带着不真实，内心的矛盾显露无遗。宋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种情形不在他的预设范围内，张琴的表现让宋琰觉得，她既对这本教案很感兴趣，又有点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什么情况？看来张琴是遇到麻烦事儿了。心念电转，宋琰面上却是不显，既然矛盾，那就不得不上一些猛药了。
他一边把备课本从包里拿出来，一边似漫不经心地回复，“哦，您是说这个呀。”宋琰把本子放好，才转过头来继续说，“确实是我一个朋友编的。她家里有两个考生，一个马上得中考，一个马上要高考，对这事儿就非常上心，花了大力气编了初中和高中的资料。我看这书还有点针对性，很适合世伟，先借来用两天。”
张琴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得知原作者竟然还编撰了高考资料，她按下激动，跟着走了两步追问，“还有高中的？”
不怪张琴如此失态，中考资料和高考资料，两相比较，那重要性和影响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高考资料根本不会影响到小儿子，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琰笑着点头，“对，为了编这两套书，我朋友整天起早贪黑，快把整个汉城的学校跑遍了，也收集了不少真题，确实可以称得上十分用心了。世伟这两天有用我给的那个材料复习吗？效果怎么样？”
张琴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跟宋琰扯闲话，随意应付了两句就接着追问：
“他这书上的内容都是自己编撰的吗？有没有参考其他人的？”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哦，我的意思是说这编纂量挺大的，他一个人应付得来？”
眼见张琴十分上心，宋琰语气也轻松了几分，“这个自然，您可别小瞧他，学习也是一等一的好，不会比我差。我这个朋友还特别有奉献精神，她说，过两天等书籍完全成册后，就捐给学校，让其他同学也能因此受惠。”
宋琰说得也算不得假，他的本意也是以退为进，让张琴意识到这两本书的价值。当然，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出版，通过学校背书，再走培训的路子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宋琰却低估了一个母亲护短的心思，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话不经过大脑就直接说出口，“绝对不行。”
胡世杰就一直站在门外听两人的谈话，眼看着母亲沉不住气，他连忙站出来救场。
“宋琰，好久不见。”他主动伸出手。
宋琰回握，“好久不见，宋哥，你出差回来了？”
眼前的男人身着白色短袖上衣，下身穿着笔挺整齐的西裤，面貌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线条刚硬俊朗，让人望之心生好感，举手投足间大气洒脱，已经隐隐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与此同时，胡世杰也在暗自打量宋琰，距离上一次两人的见面，也仅仅过了两个星期，胡世杰却觉得眼前的青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眼里的梳淡散去不少，整个人更显光华内敛，果然是人如其名，君子如玉。
等到宋琰离去，胡世杰还在想两人刚才的交锋。表面看上去他处处占据主动，却又处处都没得到好，宋琰话里话外居然都只透露出一个信息：这是他朋友的事，他做不了主。
其实这倒也简单，直接去跟他那位朋友谈就行了，只是如此一来，这件事情自己这边就完全落了下风，只是，他看了母亲一眼，心说算了，“妈，让我先去跟他朋友见一面吧。”
下午2点，中山路上一家新开的西餐厅里。
服务员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洁白的餐布上。
林梧端起杯子，这是她此生第一口咖啡，不曾想竟然是托了宋琰的福。
林梧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一条淡绿色小v领的布拉吉，衬得她脖颈纤长，皮肤莹润白皙。淡绿色其实是很难驾驭的颜色，皮肤稍微有一点瑕疵，就会显得邋遢没精神，然而穿在林梧身上，却是恰到好处。
林梧心下有些懊恼，本以为这次要见的人是张琴，想着穿着活泼点也能讨个巧。不想竟然是她儿子，还是这么年轻的男人，这么穿就显得有点尴尬。
她两根手指捻起咖啡勺，缓缓搅拌了两下，才把杯子送到嘴边轻抿一口，一瞬间让人想到《孔雀东南飞》里的句子：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宋琰也是第一次见林梧穿得这样靓丽，他一直知道林梧是好看的，只是没有想到略微打扮一番，竟是这样出彩。他忍不住侧头又看了女孩一眼，黑亮顺滑的发丝被非常巧妙地从头顶蜿蜒编下来，松松成了两个麻花辫软软地搭在脖颈边。
宋琰喉头滚动了一下，连忙去喝杯里的咖啡，却不妨被烫了一下，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强咽下去，喉咙和食道瞬间感觉到一片滚烫。
胡世杰没有想到，宋琰口中的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位姿容姝丽的少女。
这时，咖啡厅的留声机里开始播放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优美动听的旋律缓缓响起，“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拨动琴弦……”
胡世杰觉得，他沉寂多年的心也被这么拨动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孩子的毛头小子，以他的个人能力，家世，以及如今的地位，总是会受女孩子青睐，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经相亲过好几次。漂亮者有之，聪颖者有之，善解人意者有之，但唯有眼前的人，让胡世杰觉得一切都是这么恰到好处。
扶了下眼镜，他开口：“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张琴女士的儿子，胡世杰。我这人比较直接，就开门见山了，这次相约，是想就您编纂的初高中参考资料，谈一下出版事宜，不知您是否有这个意向？”
林梧抬了下眼，她没想到一杯咖啡刚喝了一口，就已经进入主题，果然是很直接。她笑了下，“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宋琰来之前跟我提过这事，出版的事我会考虑。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你们预计的发行规模是多少，如何保证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这两套书。”
“这你不用担心。我母亲身在出版业多年，这点渠道还是有的。省内的新华书店，我们可以保证有三成的店铺能够第一时间上架书籍，省外的我们也会尽量去沟通。三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销售渠道上，你大可以放心。只是，第一批发行多少，这恐怕是出版社内部的决策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林梧想着宋琰的转述，出版虽然重要，但是这母子两人未免太迫切了，是不是有自己忽视的问题？
“那么，请问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胡世杰清下喉咙，“是这样的，我们希望高考的这本资料能够先出，中考这本等临近考试再出，先压几个月。当然了，为了表示补偿，我们可以争取向社里申请，把你的版税率提高两个点。”